这时候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白芷打了帘子进来：“爷，大夫到了。”
金子秋抬眸，“让他进来吧。”
“是，爷。”
大夫走了进来，还有些喘气，看来是走路有些急了。
大夫走上前去探老太君的气息被吓了一跳，分明早就已经……怎么还让他来，大夫也不能另死人复生啊！
我看出了大夫的疑惑，便解释道：“大夫，老太君明明病已经开始好转，为何又突发恶疾？”
大夫这才明白过来，仔细地检查了老太君喝得药的残渣，找来丫鬟问清楚老太君午膳用过什么。
一番查看以后，他又探了探老太君的脉搏，无奈地开口：“贝勒爷，老太君本来就是旧疾未愈，又突染恶疾，来势汹汹，这才不治身亡。”
“就没有别的原因吗？”金子秋问，我也觉得不对劲，事情就这么巧吗？老太君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严重，都坚持不到大夫来。
大夫叹了口气，“贝勒爷，这人的身体情况也是有个例的，像老太君这样的情况草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节哀吧。”
还能怎么样呢？药没有问题，吃的东西也没有问题，真的就是意外吗？
金子秋让人送大夫出去，他拉着老太君的手：“母亲，你怎么就这么离开我了？”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抱着老太君不撒手。
我悄悄地退了出去，让他自己待一会儿吧，很多伤痛都需要自己慢慢消化的。
看到在前厅的李嬷嬷，她还在抹着眼泪，我走上前去浅浅施了一礼，“李嬷嬷，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您。”
“姑娘你问吧。”李嬷嬷擦了擦眼角的泪，一脸的悲伤。
“嬷嬷，我知道老太君与您一向是最为亲厚的，我知道老太君突然离世您一定很伤心，可我还是想知道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实话，我还是觉得蹊跷，虽说看上去毫无漏洞，不管怎么说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李嬷嬷回忆了一下，“其实今天一早老太君的精神头儿还是不错的，老奴还陪着老太君去花园赏了花儿。”
“还有今日午膳的时候老太君胃口也好了许多，还特意吩咐小厨房里做了桂花糕和芋粉圆子。”
“那还有别的吗？”我想到大夫的话，这两种食物都是没有问题的。
李嬷嬷摇了摇头：“也没有其他的了，用过午膳老太君有些犯困，就歇下了，哪里知道没多久就……”
听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接着问：“那老太君发病的时候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李嬷嬷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不放心就在外边儿守着，突然就听见茶盏碎落的声音。我匆忙进去就发现老太君面色苍白，都有些说不出话了，使人去请大夫，又去通知了爷。”
这一切都很合理，我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多谢李嬷嬷，素素先告辞了。”
我又进了里屋，而李嬷嬷又去打理老太君的遗物。
金子秋还握着老太君的手不放，整个人都显得极为地消頽，我走上前去轻唤了声：“爷”。他抬头看了我几眼，又低下了头。
“爷，您请节哀，眼下重要的是处理好老太君的身后事。”
“我知道，你先回去吧！”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回去了，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接下来几天的贝勒府都显得忙碌而悲伤，老太君突然离世，京都前来吊唁的达官贵人不少，金子秋这几天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我就比较闲了，我不懂这些事情，想要替他分担也是无力，更何况我的身份也不能允许我抛头露面。
也因为老太君的离世十一和如儿的婚事也没有提起，我也一直没有和金子秋说起过。
不过我倒是听说表小姐因为老太君去世伤心过度，这几天一直卧床不起，听说病得还是挺严重的。
又没和她撕破脸皮，这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于情于理都是要去看看的。
我带着春花去了望月阁，是表小姐住的院子，听说这里还是老太君特意为表小姐准备的，以前表小姐的娘亲还没出嫁的时候就住在这里。
廊檐低回，假山异石，设计得格外精巧。
出来迎接的是如儿，看见我和春花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不过我也不在意。
进了屋，就看见苏瑾然躺在软踏上，还穿着白色的寝衣，看样子是刚从床上起来。
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施粉黛也不着雕饰，看上去清丽可人。眼里又带着哀愁，弱柳扶风一般，倒也真的是“恰如西子胜三分”了。
看见我她起身相迎：“素素你来了。咳咳咳……快坐！”
如儿忙上前给她拍背：“小姐，您可得多注意身子。”
“是啊，表小姐要多保重啊！”
听了我的话苏瑾然眼圈却突然红了，“素素，你知道的，老太君突然离世，我有多难过，现在恨不得替老太君去死。”说着又猛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能把肺给咳出来一样。
这话我倒是不好接，只能避重就轻地回答：“表小姐，老太君在天之灵一定希望您平平安安的，您可别辜负了她老人家的期望！”
“素素，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奈何我这不争气的身体。”
又陪着她聊了一会儿，问实在是身心疲惫，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没多久我就找由头离开了，还是自己的院子里好。
清静，这里就只有我和春花，不用顾忌这顾忌那的。
“姑娘，你说这表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呀？”春花不明白，“她明明那么讨厌姑娘你，却还是一副和你很亲近的样子？”
我笑了笑，春花，人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而不是根据自己的喜好。”
春花想了想，我看着她迷糊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明白，不过能不明白也好。
我打断她的思绪：“这些天看见爷了吗？”
“没有，听说爷这些天都在忙，爷也真是不容易。”
我静默不语，朝西院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