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宇耳边的骂声已经随着时间的流淌慢慢消失,小Q周围的羡慕眼光和带有一定排斥性的称呼也逐渐暗淡了下去。杨宋君和他曾经的“狐朋狗友”们早就变得疏远,北田生与梁成宇终于达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协议。北京市-金凯伦初中-文昌区分校终于迎来了一个应该一直存在的平和与安宁,曾经的风风雨雨、相爱相杀仿佛伴随着阿P的离开一起消失了,校园新时代总算是彻彻底底的到来了。
新时代往往都会带来一些决定性的改变,比如文昌区分校又因为录取学生大幅增长而不得不开创了初二十班和初二十一班以及初二十二班这三个新班。其小学部和高中部也都纷纷多出了一到两个新的班级,这些班级被王琦生叫做:“多余学生的避难所”,简称“补班”。
新生们都受到了老生们的热情招待,就连新来的老师也是如此。中校长和雷主任以及黄管在十二月初之后的工作状态都大幅度提升,但也有比他们状态更好的,比如杜老师。他此时此刻就像见到神了一样,一天到晚活蹦乱跳地,看来阿P的走的确留下了许多好处,但王琦生就不这么认为了,因为他从六年级写道现在的吐槽对象不见了,而他自己又为了那颗害人的虚荣心便决定去捉弄捉弄这群新生。
“我先在感觉工作的乐趣终于回来了。”杜老师双脚搭在办公桌上说到。“啊!……”他喝了一口茶,“人生真美好。”
“瞧你说的,”隔壁班班主任刘老师站在门口,“听上去好像以前多么痛苦。”
“那是你不明白,”杜老师回答,“只要我们班的同学说出什么含有励志性的话语,他就会冲上来泼冷水。”刘老师沉默了,“不管如此,只要你反驳他,他就会用能够让你怀疑人生的话语不停地唠叨。”
“这就叫——‘窝里恨’。”刘老师走上前来说到。
“窝里恨?”杜老师很是疑惑,“窝里恨?看样子是我的家庭太和谐了。”很明显他并没有切身体会过窝里恨的苦难感。
“看样子你是没体验过的。”刘老师一针见血地指出,“简单讲就是和阿P的日常行为相近。”
“看出来了,我班内狠外班怂。”杜老师说到,心中充满了一丝笑意。“这真是所有趣的学校呀,不是吗?”他仰头靠着椅子问道。
“完全同意,”刘老师说,“这就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说的好。”杜老师赞叹到,“果然是‘个体连锁反应风波’的操作。”
“你觉得阿P是个坏孩子吗?”刘老师突然问道,他可能觉得杜老师对阿P有着特殊的看法。
“你认为呢?”杜老师反问。
“他只是思维太负面了,其他都好,至少他不会犯错。”刘老师回答,“这可能和他爱读书的特性有关。”
“然后又因为他爸爸是个不愿意对自己孩子就诊的心理医生?”杜老师不耐烦地问道,刘老师点了点头。“估计是我对他的偏见太大了,反正我总觉得阿P人品非常糟糕。”
看杜老师语气比较强硬,刘老师也就没说太多话了,他只丢下了一句:“阿P三十一号回来,可能会被调整到十班去。”就离开了杜老师的办公室。听到这里,杜老师的心中顿时五味杂陈(2019.3.6),无味当中包括了:悲伤、高兴、快乐、担心和忧郁,其中负面情绪是因为阿P即将回来和阿P将会去其他班“害人”,高兴的地方是阿P不再归他管了,所以杜老师算是得到了永久性的安宁。
第二天,天空被糊上了一层浓浓的雾层,这使得天空非常阴森、色调非常沉闷。果不其然,十二月十二号的学生看起来都情绪不高,所以今天可算是陈颂伟的幸运日,因为别人的痛苦等于他的快乐。
“我听说下午和一班一起上的体育课又改成自习了。”小Q说到。
“那不错呀,”从关平区转来的新三班同学张青舂说到,“至少不用跟陈颂伟呆在一块儿了。”
“你是不是对陈颂伟有些了解?”小Q问道,果不其然。
“我以前也是这里的学生委员,当时我们还在上五年级。”张青舂回答,叹了口气,“我也曾是他的同学,但后来由于陈颂伟的狂妄自大使得我失去了呆在这里的兴趣,于是我辞去了委员职务然后转到了关平区分校。”
“那……你为什么回来?”小Q问道。
“我和陈颂伟签订了‘老死不相往来协议’,其另一个转校原因是因为阿P。”小Q听到这里心理一哽,像是吃东西噎住了似的,因为他对阿P已经产生了不良反应,“后来……”他盯着手中的骰子说,“我听说阿P离开了这里,并且又得知了他就算回来也不会回到我们班……于是我就回来了。”
“有趣的故事。”小Q说到,心理微微一笑。“所谓的‘厄运星’指的就是阿P这类人了吧?”
“你也知道‘厄运星’?”张青舂问道,小Q点点头。
“我是几天前看到一个来自美国金凯伦的新闻得知的。”小Q说到,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
“哦……那个阿P的翻版,是吧?”张青舂问道,小Q再次微微一笑。“你喜欢这里吗?”他突然问。
小Q有些诧异,不过他很快便调整了回来,“我挺喜欢的,只是这里总会有外来力量捣乱而已。”
“我明白,阿P和梁成宇是吧?”张青舂问道,小Q表示惊讶无比,因为他并不知道张青舂现在还如此了解文昌区分校的情况,“这两个人我都非常了解,阿P是因为读多了反乌托邦小说才这么悲观的,而梁成宇则是过于澄清在现实主义环境当中而养成了一种极端性实用主义思维。”
“怪不得。”小Q说到,突然对这两人充满了同情。“但谁叫他们如此认真呢?”
“可能吧,不过你因该知道‘厄运星’是什么含义吧?”张青舂不想让小Q谈论太多悲观色彩的话题,于是他决定转移一下。
“不就是‘给同学带来苦难的学生’吗?”小Q回答,张青舂点了点头。
“其实我个人是比较反对大家说一个人是‘厄运星’的。”他说。“你可以想想,被同学们排斥是种什么感觉,因为毕竟‘厄运星’都是个体。”
“这就是为什么,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小Q说到,张青舂对他的说法很满意,“我觉得大家都应该来场自我救赎。”
“那祝你好运。”张青舂说到,接着离开教室朝厕所走去。
上午十点左右,大课间刚刚过去五分钟,陈颂伟呆在四下无人的校园休闲区里静静地坐着。天色还是充满死寂的银灰色,由于冬天的到来使得陪伴休闲区多年的那四棵树的叶子都已经掉光,树叶也跟脱水一样变成了暗绿色并且铺满了整个地面。随着一整微风将树叶轻轻刮起,一种末世废墟氛围瞬间扑面而来。
“时间过得好快呀。”陈颂伟打开日历瞟了一眼,“瞬间就到双十二了。”他打开了自己的日记本,这是陈颂伟从一年级入学来使用的第十二个日记本,“这将会是史上最冷清的一个双十二……唉。”他边写边说,不过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失望。
另一方面,小Q正在和张青舂谈话。谈话内容简单粗暴,就是关于他们的生活日常以及校园日常,其中不排除发泄对部分同学的偏见和愤怒。
“跟你说个有趣的事情。”张青舂说,指着小Q,“这次的新同学有一个叫王健奇的,他的外号也是‘阿P’。”
“我们学校的学生是不是对‘阿P’这个外号有什么亲密关系呀?”小Q表示特别诧异。
“不管如此,另一个新同学——宇张勇的外号也是‘小Q’。”张青舂继续雪上加霜,小Q无语了。“但好事是他从关平区转到这儿来之后把外号改成了‘志哥’。”
“志哥?”小Q问道。
“意思是意志力、质量集成于一身的大哥。”张青舂回答,对这个称号一直抱有否定心理。
“这些人好有趣呀。”小Q说到,赞叹着。
“还有个人叫贝尔,因为他喜欢吃扇贝和喝希尔牌汽水。”张青舂接着说,“而且他还是你们班的,存在感极低。”小Q终于坐不住了。
“好吧,我先歇一会儿。”他说,朝教室外头走去。
走廊中忧愁的氛围和蓝色的色调在阿P走后消失,就连小Q的心情也随着走廊变回那个他想象的样子而开始好转。当一个人找到了一种新滋味儿时,他就会不停地去追求它,渴望能够得到更多。可是当新滋味儿不在新的时候,这个人一般就会抛弃它了;所谓‘喜新厌旧’就是这个形式。十二月十二号被陈颂伟称之为“史上最难受的双十二“,因为今天既没有蓝天也没有白云,更没有任何新鲜事儿。区别就在这里,陈颂伟的快乐等于同学们的痛苦,而同学们的痛苦似乎也在这一天展现出来了。
小Q正在欣赏着窗外的阴天,他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正在朝他这个方向走来。那个人低着头,抬都不抬一下,他弯着身子,抱着自己的书本,慢慢地朝小Q所在的窗台走去。
“哎呀!”小Q因为于低头人发生了碰撞而叫了一声,那个人的书本应声倒地,而他自己看起来情绪不高。
“你站也不站个好地方?”低头人愤怒地说到。
“你走路也不看看前面?”小Q丝毫没有退缩。
“你还有脸说我拉?”那个人没有捡起自己的书本,而是把自己的手压在在小Q的手上。“我看你一定是李棋森对吧?”他说,小Q点了点头,并无恐惧感,“打了梁成宇很爽吧?”他问,小Q准备回答,可是低头人没给他机会,“施暴就牛逼,对吧?”他问道,似乎和小Q有什么过节,小Q差点儿把他当成了梁成宇,“你最好注意注意你的德行,毕竟你这种货色我并不打算接受。”他说完,给小Q使了个凶狠的眼色,随之抱着书本继续像刚才那个姿势走离了教室。
小Q看着低头人离开,立马就想到了初二五班的李辉。果不其然,那个人在回班后的确被提名——李辉。李辉是谁呢?一个心胸狭窄,性格怪异,脾气暴躁、自负的学生。他没有过于出色的成绩,也没有过于耀眼的人缘,可却不像阿P那样找人烦。
“这就是李辉。”又有一个人从李辉刚刚走来的方向走了过来,小Q回过头来,看到了那个张青舂所说的‘志哥’宇张勇。
“你认识他?”小Q问道。
“我们是小学同学。”宇张勇回答,“他曾经因为一个玩具和我打架。”
“真是个下流人。”小Q说到,带着一股浓浓地孩子口音。
“唉,别这么说。”宇张勇立刻叫住他,“一旦被他听到,他就会像只疯狗一样追着你咬,张青舂曾经就有过此类遭遇。”
“看样子我就敬而远之好了。”小Q说。
“你最好敬而远之,这个人在老师面前的表现可礼貌了,现在校方无一人否定他是个聪明的优秀学生。”宇张勇提醒道,把该说的丑话都说了出来。
“难道我需要再伪造几个证据来证明我的正义吗?”小Q不耐烦地问道,宇张勇有些惊讶。“敬而远之!”他随后朝自己班的方向走去,指着宇张勇说到。
“敬而远之。”宇张勇回答,一手插兜一手指着小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