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天找了个石头坐下，冷静片刻，未听黑袍人说过半句话，她心里竟然特别该死的难受，她居然替他感到委屈？！
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屈辱人的话，她不得不服软，这些话正常人听了都会生气，何况他只是一个心智不全的人。
怪可怜。
扭头望他，他像根木头般，没有半点反应，她的内疚更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就憋出两句话，再都想不出有其他言语去表达自己的忏悔，幸好他大力点了一下头，要不然袭天会以为披风会动是因为风吹的。
知晓他的原谅，她便轻声问道：“你疼不疼？”
瞧黑袍人目不转睛的样子，袭天还傻不拉叽地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他看。
他摇摇头表示不疼，或者是不怎么疼，或者是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总之，她察觉他动作没那么自然。
汗！什么都靠猜……
袭天带着黑袍人来到一家客栈，打算住一宿。
还未走近，便听见几声暴喝，一个男人被人从里头扔了出去，全身红红紫紫，有些地方还出了血，那双眼睛死水般平静，见有人看过来，借着哀嚎，伸手挡住脸。
店小二可不管他是生是死，再度踢两脚，力度大得连旁人见了都喊疼。
店小二撸起袖子，威胁似的扬起砂锅大的拳头，“没钱吃什么饭！你要是再敢来，我保证打得你满地找牙！”
说完，继而小声骂了几句“狗娘养的”，大咧咧走回客栈。
无意间发现前方有一白一黑的东西，活似话本里的黑白无常，登时七尺大汉大惊失色，跌靠在木门上，待看清楚是人，小声咒骂几句，忙笑脸相迎，那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
他搓搓手，猥猥琐琐走上前，“嘿嘿，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两间上房。”袭天将方才的事尽收眼底，没多说什么。
“只有一间房。”
“……”
怕是看出袭天犹豫，店小二更加积极推销，“客官，天色渐暗，方圆几里就我们这一家客栈最有口碑，你不住的话……是你的损失。”
“什么最有口碑？那是因为方圆几里就只有你们一家客栈。”袭天毫不留情拆穿他。
店小二嘴角抽了抽，继续陪笑。
袭天可没忘记他刚才还碎碎念骂她来着，草草应付店小二，上了楼。
无人注意到，原本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失去踪影。
房内，她招手叫黑袍人过来，为了方便帮他清理伤口，索性叫他摘掉脸上的黑布。
不料，他死活不肯，不知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让她掀起下半截，露出个嘴巴。
看他红唇白面，袭天猜想他长相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他脸上似乎有黑纹，她伸手要揭开他那块黑布，黑袍人反应迅速，一把抓住她手腕。
那双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写满拒绝。
袭天怔住，眼睛瞪得大大，这情景怎么这么像她在调戏良家妇男！？而且还失败！
她狠狠打了个冷战，心里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暗骂，自己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难不成是戏文听多了，打算亲身经历一下。
袭天十分冷静地挪开自己的手，假装没发生过任何事，认真检查他的伤口。
脸有鱼刺扎出来的红点，唇边一嘴的鱼骨头，再仔细一瞧，星星血丝渗出。
那样子……惨不忍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