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儿口不能言,只得拼命眨眼,认输啊,当然要认输,难不成还让你打死?
袭天十分傲气转过身,故意装作没看见他抽筋似的眼皮,面对人群,她无奈地摊了摊手,“王哥儿不愧是山兽族的族人,一身傲骨,即使是如今这副模样,他依旧不选择认输,真是好男儿啊。”
袭天一通胡说八道,全了在场所有的鹿人的脸面,令他们乐呵乐呵半日,也不管王哥儿的生死,有的还谦虚地摆摆手,说着“哪里哪里”。
她抬脚往他身上踹了几脚,王哥儿疼痛得麻木,也不在乎多几脚了,好端端的一双眼睛被他翻成死鱼眼。
袭天伸手欲将他拽起来,谁知,一拽他的鹿角,他整个鹿角都脱落下来。
惊得台下的人和她本人都目瞪狗呆,台下窸窸窣窣说些什么,称她有神力,然而,事实只有她和王哥儿知道。
她内心:上苍明鉴,我确确实实只是碰到他的鹿角,绝对不是有意弄断它的!
王哥儿内心:我是到了换角的季节而已!
时间转瞬即逝,已到了黄昏时分,角斗节已经举行了几天,今天就是得出最终结果的日子,不巧,袭天在这时当上擂主。
事实上,离宣布结果还有一个时辰。
只是,打人归打人,袭天连别人的鹿角都掰了下来,真够骇人听闻,其余的人只能望而却步,导致她硬是在擂台干坐了一个时辰。
一个看似裁判的鹿人走上擂台,高高举起袭天手握鹿角的手,严肃并且大声地宣布,“这一届勇士便是这位姑娘——袭天!”
袭天刚要踏进房间,脚步一顿,迟迟没迈入。
她仔细查看房内四周,所有东西如她出门前所摆放得一模一样,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
布履踩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袭天低头一看,只见星星点点的干硬泥沙被她踩碎。
不仅如此,那些小泥沙细细碎碎躺在地上,连成一条路,袭天定眼一看,它通往的方向正是她的床。
床上的被子正鼓起一个小包,起伏不定。
她悄然握紧手中的佩剑,慢慢踱步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利剑就要往下刺。
看见床上的“东西”后,她一顿,充满戒备的脸色缓了下来,“你怎么来的?”
小松鼠感到冷,一摸,身上竟没有了被子,忽而听见说话声,它反射性往后望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剑尖立马削断了它一边的胡须,两只眼珠子定定看着眼前的剑,趴在床上不敢动。
什么都别说,若不是袭天眼尖发现它的小脚在抖,还以为它有多淡定。
她收起剑,又问了一遍,“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小松鼠瞧见危险远去,俏生生喊了她,“姐姐!我是来找你的。”
“你们一向是不泄露他人行踪的,怎么这次就破例,该不会是有人叫你来找我的吧?比如你那神秘的主子。”
此话一出,小松鼠眼瞳突然放大,它没想到的是,袭天居然这么聪明,一猜就中。
它立马笑嘻嘻,“姐姐误会了,小猴子没有主子,我是瞧着这么久了,你都不来找我玩,所以我就主动来找你。”
“小猴子?!”这是……
贱嘴巴,我叫你多嘴!叫你说!小松鼠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甩了自己几巴掌,暗骂自己,连他取的名字都说出来了,还说没有主子,这不,自己打脸了吧。
它转过脸,再一次笑嘻嘻对着她,扭扭捏捏,“这是我的名字……”
“这名字……嗯,有点……不如,我给你取一个!”袭天提议道。
小松鼠羞答答的眼神瞬间焕发光彩,她不但没有赶它走,反而还给它起名字,它连忙拍手回应,“好!好!”
她摸了摸它柔顺的毛发,“你喜欢吃松果,那就干脆叫松果吧。”
“松果?我喜欢!我以后就叫这个名字。”我以后就叫这个名字,松果是姐姐取的,连主子也不能反驳。
她漫不经心问,“对了,你是从小就住在迷雾森林里的吗?”
“对啊,姐姐,小猴子……不,松果我啊,一出生就在这林子里了,百分百土生土长,如假包换!”
松果拍拍小胸脯,挺直腰板与她说话,眼睛瞪得圆滚滚的,极度想要表现出自己的真诚。
“你是假的,我也只要你。”
此话一出,两腿直立的松果顿时愣住了,它感到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姐姐这么说,我怪不好意思的。”
它的两只小手捂着脸,透过些许缝隙偷看袭天的神情。
见她一笑,它脸都熟透。
不知道哪里来的气概,它大胆地拍着胸脯,“若是姐姐日后遇到什么困难,我定会是第一个挺身而出,即使是拼了命,也要为你排除万难!”
“松果真好。”
她摸着松果的头,松果舒服地依靠在她掌心,没有看到此刻的袭天正偷笑。
这只小松鼠单纯得可爱,她不过是为了要从它嘴里套出玹可的下落,所以才这么直接激烈地表达友好,并不是真的非它不要。
哎,可怜的松果这么容易就被人骗了,以后若是遇上坏人,那可怎么办?
“好松果,你告诉我,你可见过一个银发的男子来迷雾森林?”
“嗯?银发的?没见过。”松果略想一下,果断摇了摇头。
“真没见过?你再好好想想,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他对我很重要。”
听到袭天带有质疑的语气,它十分诚恳地重重点头,不让她对它的能力存有怀疑,“真没有,迷雾森林很少有外人进入,如果我看见了,我肯定记得。”
“那好,你往后替我多多留意留意。”
她泄气的样子使松果不开心,他小心翼翼捋了捋几根长须,“姐姐,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袭天二话不说就允了。
“我十天前见过一个红发的男人来迷雾森林。”
“那你可知他是谁?”
她只认识一个红发的男人,这不得不令她怀疑松果见的那个人是麒麟,可是不对啊,他不是在光明神殿里待着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松果摇摇头,表示不知。
她点了点它的小脑袋,“松果啊,你以后可不能这么老实告诉别人,别骗了怎么办,真是令人操心的小家伙。”
“姐姐尽管放心好了,除了姐姐,我谁也不信。”
这话,袭天很是受用。
“去睡吧。”
“我就睡在姐姐的旁边,嘿嘿。”
日后和光明神说,它和姐姐在一起睡过,还是姐姐允许的,看他还敢不敢欺负它,给它脸色看。
哼!
次日清晨,袭天推门而出,发觉部落特别安静。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满地都是树枝,到现在还没有人处理,透露出一丝诡异。
一个女鹿人迈着步伐,匆匆走到她身边,“袭天大人,请你前往大堂一趟。”
就在昨天,她成为了角斗节胜出的勇士,猛地上升为大人。
“有说什么事吗?”
她一板一眼说道:“你是这届的勇士,理应会见我族族长,这是规矩。”
“哦……”
“大人这边请。”
她不由分说领着袭天前去。
来到大堂门前,女鹿人脚步突然一顿,改为慢步行走。
跟在她后头的袭天不禁纳闷,刚刚还急得一副饿狗抢屎的模样,怎么这么快就变样了?
大堂里,早已坐着三人,卓海,卓达尔,与卓娅,他们神情严肃,讨论着什么,连素日与她嘻嘻哈哈的卓娅也没有与她打招呼。
女鹿人将袭天带进大堂,站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还细细叮嘱袭天,“族长在议事,你切勿出声打断,该听的,不该听的,出了这门就要通通忘掉。”
“哦……你当我是傻子吗?”
不知为何,袭天就是看她不顺眼,要说话就好好说话,怪里怪气的,还敢命令她做事,找死!
整天斜着眼睛看她,也不怕得斜视眼。
正要离去的女鹿人听到她的话,怔在原地,可能是没想到袭天会直接怼她。
其实,从女鹿人听到获得勇士称号的是个女的,还是外族人,她心里已经不忿。
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女鹿人对袭天没什么好感,得到命令去向袭天传话,她就故意做出对她不恭敬的模样,要让袭天知道,山兽族不欢迎一个外族女子。
袭天突然一声“你当我是傻子吗”,她始料未及。
见大堂里的人都看过来,女鹿人心里有鬼,当即害怕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这是怎么回事?既然人带到了,那就下去吧。”卓海不悦地挥挥手。
“对啊,我也是这样对她说,我都来这里,她可以退下,她就是不听,偏要给我行大礼,我说我受不起,她就说,她尊敬勇士,即使我是个外族人,她也一样尊敬,因为山兽族最是热情待客,她不能丢了山兽族的脸,啊,多质朴的一个人呐,令我佩服,五体投地。”
最后一句是说给跪在地上的女鹿人听。
她那一番话胡编乱造,偏叫女鹿人无法反驳。
你对我不尊敬,我偏说你尊敬,大大方方赞扬你,套高帽,还拉扯上鹿人族的名誉,你有本事就反驳我,看看谁丢脸丢得大。
袭天“大方”,“好不做作”地扶她,“好啦,现在族长知道你的好意,我也受了你这礼,你可以下去了吧?”
女鹿人偷偷看了几眼在座的几位,没见他们有阻止袭天的冲动,也不恼怒,她当下放心下来,赶紧退下,“奴婢告退。”
卓海扭头看袭天,脸上挂着喜意,“袭天,你身为女儿身,竟一举拿下勇士这称号,前途不可限量啊,哈哈。”
“哪里哪里,族长过奖,我能夺得勇士,这还是靠令郎手下留情。”袭天一句话就扯到卓达尔身上。
说起卓达尔,在他成为勇士的时候,他是很开心的,靠自己实力证明了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希望能被父亲看得起,成为他的骄傲,即使,父亲疼爱的是妹妹卓娅。
可在昨天那场角斗中,他输掉比赛,还是在妹妹和他心爱的女人面前输掉,他很沮丧。
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这不,该死的袭天又提了。
接收到卓达尔杀人的目光,她无奈耸耸肩,她也不想提,但没办法。
我如今寄人篱下,住在你家里,我却把你给打了,还赢了,这多多少少有损你们家的面子,若你们合起伙来弄死我,我可是防不胜防。
倒不如直接摊牌,试试你们的口风,以后要是真打起来,还有路逃。
卓海好不计较,“哎哎,这话说得客气了,达尔还需要多多历练,比赛就是有分输赢,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
“族长大气。”
“袭天,既然你来了,我不妨告诉你件事。”
“族长请讲。”
“白水晶不见了。”
“不见了!”袭天诧异地瞪大眼睛。
她还没调查清楚白水晶的事呢,这么快不见了,不就是挡她的路。
不对,卓海怎么这么容易就将如此重要的事情说与一个外人听,他在试探她。
可惜,他试探错人。
卓海观察了两眼袭天,见她不似作假,才将事情徐徐道来。
“白水晶不见了,泉客族才刚走……”
卓海的话还没有说完,卓达尔反应极大地站起来。
“父亲!这不关泉客族的事!你别再怀疑他们!”他颇为生气,“白水晶是你给大家看的,现在不见了,你又赖上泉客族,那倒不如一开始就别拿出来显摆!”
“你这个逆子!你懂什么!
你真以为泉客族是好心好意来我们部落吗?要不是凶矢族势力逐渐强大,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同种族的人怎会这么容易和好相处。
如果被我知道这白水晶失窃与泉客族有关,那么,你和凡灵的亲事就此作废!”
“父亲!你太过分!我和凡灵情投意合,就算是泉客族盗走水晶,那也不关凡灵的事,怎么能牵扯到我和凡灵的亲事上。”
卓海瞪着双目,质问他,“那如果是凡灵偷的呢?你也要为了她和自己的父亲作对?”
“我……我……我不相信是她做的,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哼,只怕到时候真相大白,轮不到你信与不信。”
面对眼前的争吵,卓娅看不过去,“你们别再吵了,为了一块白水晶值得吗?”
卓海疲惫地闭上眼,“卓娅,你不明白这块白水晶的重要性,它关乎我们种族的生死存亡,凶矢族卑鄙无耻,它断不能落入他们手中,怕就怕到时泉客族也站到凶矢族那边去……”
“不会的,爹。”卓娅走到他身边,安慰道,“凡灵姐不是也被凶矢族攻击过吗?泉客族不会善罢甘休,更不要说与凶矢族同仇敌忾。”
卓海心里没底,“但愿吧,为今之计就是找到白水晶,其他什么的都是虚的,只是……没个得力的可以委以重任。”
袭天放下茶杯,“如果族长不介意,袭天可以助族长一臂之力。”
“哦?此话当真?”卓海疑惑到。
你还疑惑,你就偷着乐吧。
你就等着我说这句,要不然干嘛和我说白水晶丢了。
假如一开始你是试探的话,那么,这一刻你就是想我主动请缨调查白水晶。
我不管你是何原因选中了我,于我来说,没有坏处。
袭天一笑,“当真,我是外族人,我更是山兽族的勇士,理应为鹿人族出一份力,若是族长信得过我,我定当全力以赴,查找真相,得回白水晶。”
“如此甚好!哈哈,袭天,没想到你这么有志气,卓娅能认识你这样有情有义的人,着实是她的福气。”
卓海朗笑,“那调查白水晶一事就交给你。”
“袭天这么能干,爹你就在部落里等候她的消息吧。”看见自己的父亲这般看重袭天,卓娅放下心来。
出了大堂,袭天问卓娅,“白水晶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我也不清楚,一大早爹就把我叫起来。”卓娅摸着小辫子,惺忪的眼睛说明她没有完全睡醒。
“它是在哪里不见的?这个你总得知道吧。”
“嘻嘻,你懂的,你懂的。”
“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摇头。
“没有可疑的事?”
依旧摇头。
她压制住脾气问道:“你是不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卓娅不好意思地望着她,“不知道……”
袭天:一问三不知……
她继续往前走,卓娅感觉她步伐变快了,也加快脚步追上,“好啦好啦,我的错,我的错,怪我,你问的,我全部都不知道,我只想跟着你出去而已。”
“你出去只会给我带来麻烦。”袭天认真地说。
触及到她严肃的眼神,卓娅扁了扁嘴,“干嘛这么直白,我知道凶矢族要抓我,但你也不能就那样直接说出来,很伤我的心的,搞得好像我自己是一个负担。”
“这是事实不是吗?”她毫不客气反问。
“对啦!我认还不成吗?”卓娅气愤瞪向另一边,“凶矢族真是令人讨厌,好端端地抓我去干嘛呢,要是喜欢我,就大大方方来追好了。”
“嗯?”袭天抓住字眼,坏笑调侃她,“他们要是真的追你,那你就愿意嫁过去啊?”
卓娅立马反驳,“才不是!我那是假设啦,我嫁的人必须是我喜欢的,并不是他来求亲,我就得嫁。”
“那袭天你呢?你成亲了吗?可有喜欢的人?外面的世界的那些人一般什么年纪要嫁人的?”她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