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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引子(二)

爷孙俩就这么逍遥自在的过了五六天吧,这天中午我跟爷爷在家里葡萄树下乘凉,二伯突然跑进爷爷的独院,说道孙老头来了,爷爷听了吃了一惊,急忙起身准备出门迎接,这时,孙老头已经迈着极其嚣张的步子进了大院,来到了院子的井口边。

今日的孙老头跟以往不同,哪里还有以前破破烂烂,邋邋遢遢的样子,身穿一身灰色笔直的中山装,英气逼人,身上背了一个长约三四尺的包袱,手里还提着一个蓝色的琉璃小灯笼,这小灯笼做的十分精致,虽说只有巴掌大,但是给人的第一感觉就觉得这东西不是凡品。

爷爷笑着说道:‘孙老头,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拿个灯笼来哄我?这小灯笼不错,正好拿来哄三小子玩。’说完便将那蓝色的琉璃小灯笼一把抢了过来塞进我怀里。孙老头灯笼被抢,也不生气,给人以一种很习以为常的感觉。

孙老头这时才撅起嘴道:‘你个老不死的,差点坏了我的大事,还玩,再玩你这把老骨头都过了奈何桥了。’

说完转身对二伯吩咐道:‘烧水,我要沐浴。’不等爷爷开口询问,孙老头不客气说道:‘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而后一把接过了在爷爷怀里的我,笑嘻嘻猥琐道:“嘿嘿,不错,你小子可以啊。”此时虽说已经过了最热的三伏天气,但是晌午的太阳依旧毒辣,孙老头接过我,将我举起放在太阳底下照,地上出现了我的一个影子。

据爷爷后来告诉我,我那影子比普通人的影子暗淡许多,孙老头笑嘻嘻的说道:‘哈哈,我就知道你的魂比较淡,你就是个小混蛋。哈哈哈哈哈’

气的我爷爷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你骂他小混蛋,你怎么不骂我老混蛋?’说完从孙老头手中将我接了过来。

就在这时,我胸口那邋遢老道给我的玉佩漏了出来,孙老头看到玉佩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便坐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喝着茶咪了起来。

爷爷将我送回到母亲那里,本想把蓝色的琉璃小灯笼还给孙老头,哪想孙老头说道:“让这小子玩一会吧,他拿着我也省点心”不一会二伯也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孙老头抬头看了看悬在空中惨烈的毒日,自言自语道:‘嗯,刚刚好。’说完便拿起自己的包袱,迈步进入堂屋。

我们家里算是条件比较好也比较讲究的,有专门沐浴的地方,虽说屋里只有一个一米多高的大木桶,但是那个年代想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也是比较奢侈的一件事。

孙老头从包袱里拿出一个袋子,袋子里装满了桃皮还有桃核,一股脑将这桃皮桃核倒入木桶之中,而后自己便坐入木桶之中开始泡澡。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孙老头才慢吞吞从堂屋里出来,依旧是那身笔直的灰色中山服,孙老头先是看了看空中的烈日,一把抓住正在躺椅上躺着的爷爷说道:“你跟我出去一下。”

爷爷不高兴说:“我还没吃饭呢,有什么事吃完再去吧?”孙老头急忙摆手说道:“回来再吃,你让他们多准备点,要大鱼大肉,一会回来咱们哥俩好好喝点”

这时爷爷才心情不错的说道:“恩,这个可以有。”

来到门口,爷爷刚要迈出门槛,孙老头抓住爷爷十分谨慎吩咐道:“一会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都给我装不知道,还有,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跟在我身后,一句话也不能说。”

嘱咐完后,盯着爷爷看了一圈,叹气道:“算了,要你不说话,除非把你弄哑”说完便伸出右手,在爷爷锁骨喉咙处点了几下。

爷爷此时就好像吃了一个麻瓜一般,满嘴发麻,舌头都不听使唤,只是咿咿呀呀类似于我那样的哼哼。

孙老头似乎十分满意,哈哈笑道:“这个世界清净了。”随后又谨慎吩咐道:“记住我告诉你的话,跟着我走。”

说完,从怀中摸出一根红绳,用飞快的手速打了几个节,一头拴在爷爷左手中指之上,另一头则拴在自己的右手手腕处。而后从那个褪了色的包袱里取出了一把古朴的宝剑握在左手。这宝剑十分锋利,刃发着灿白的银光,爷爷此时竟然生怕老孙头带着自己去劫个道或者杀个人散散心什么的。

七十年代,对于那些淳朴的农村人来说,每日里摸得都是锄头,镰刀,哪有扛着宝剑四处逛荡的。人们都比较淳朴,虽说不到路不拾遗的地步,但是类似于现在那些招摇撞骗寻衅滋事的几乎没有。

孙老头拽了下红绳示意爷爷跟上,随后二人便上了路。

街上的人不少,都是去地里忙了一上午准备回家吃午饭的公社社员。由于家里是族们大院,爷爷算是我们这的知名人士,奇怪是路上碰到的往日里那些熟识的庄里相亲却似乎看不到他们俩一般。

碰到了熟人爷爷刚想开口打招呼,孙老头便回过头来警告道:“忘了我是怎么吩咐的么?”爷爷淘气的吐了下舌头,继续低着头跟在拿着宝剑身穿中山服的孙老头身后继续赶路。

试想下,俩老头,一前一后,前面人拿着大宝剑,后面人拴着红绳跟着他,这要放在现在,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虽说不能说话,但是路,爷爷还是认识的,毕竟在这活了大半辈子,这里的每一条大路小路,爷爷都了然于胸,爷爷知道这分明就是去凤凰山的路。

爷爷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是此时也不仅紧张起来,孙老头发觉身后爷爷的变化,安慰道:“别怕,万事有我。”

虽说两人整日打打闹闹,但对于对方那是出自于内心的信任,听到老孙头这么说,爷爷便放心不少。

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吧,终于来到了往日里孙老头守林的破石屋,但是孙老头似乎没有进去的意思,不经意间,爷爷发现在石屋的门口站着一只十分大的五彩公鸡,爷爷他还纳闷,这老孙头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大一公鸡?

孙老头没理会爷爷,也没有走进自己的破石屋,径直带着爷爷往凤凰山深处走去。这凤凰山有三座山峰,两边山峰比较平坦,中间的十分陡峭,远远望去便如凤凰展翅之象,因此被称为凤凰山。

孙老头的石屋就在最外面的凤翅之上,经过石屋而后进入底谷才可以登上凤凰山主峰,不一会,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凤翅与主峰的交界处。孙老头这时便停下了脚步。

虽然已经入秋,但是天气依旧炎热,更何况是晌午时分,可奇怪的是,在这底谷处,不仅感觉不到炎热,还能让人感到一丝丝心底发凉的感觉。

爷爷此时心想,这么好的一个地方,每逢三伏天,来着避暑倒也不错。

孙老头哼了一声,说道:“此地阴气极盛,你要是想早点归位就搬过来住上一阵。”

说完,孙老头便用左手将那柄森然锋利的宝剑高高举起,口里念叨着爷爷听不懂的话,而后,将宝剑狠狠刺入地下,接着从怀中取出一支上供用的香,也不知道孙老头手上有什么机关,用绑着红绳的那只手一指这枝香,香竟然燃烧起来。

不似家中用的普通的香,这香上面燃烧着惨绿色的火焰。

做完这一切,孙老头拉着爷爷往谷底旁一颗巨大的青岩走去,这青岩十分巨大,爷爷依稀记得,几年前,村里开山炸石,有好几次想把这巨大青岩给炸了卖石子,以用来建设国家。可是每次不是炸药受潮,就是引线莫名其妙断掉。就这么拖拖拉拉过了大半年也没能将这青岩给炸开。

后来在那个特殊环境下,生产队里又禁止乱采乱挖,这青岩就一直保存至今。

孙老头拉着爷爷往巨石那走去,刚到巨石旁,插在地上的宝剑突然发出轰鸣之声,接着发出一道白光照在巨石之上,巨石竟然露出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黑洞之中阴风阵阵,令人毛骨悚然。

爷爷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孙老头宽慰道:“没事别怕,跟我进去。’也不等爷爷反应过来便拉着爷爷进入了巨石之中。

突然眼前一亮,来到了一个跟自己村子差不多的地方,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自己村子村口有一盘石磨,石磨旁有一颗老槐树,这里也有这些东西,房屋布局什么的都跟自己住的村子差不多。

最最让爷爷吃惊的是,这村里的人竟然能看到自己,这时一个扛着锄头的年轻人,来到爷爷身边笑嘻嘻打招呼说道:“莫老,早啊,您也来了?”

这人爷爷认识,是村口的李二麻子,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爷爷对此人印象十分不好,但是碍不住乡里乡亲的,只要硬着头皮笑了笑点了下头。

刚打完招呼爷爷的头就如炸开一般,因为李二麻子早在年初就已经得了恶疾过世了,李二麻子家里很穷,家里只有老母亲一人,李二麻子的身后事还是爷爷他们几个人给张罗着办的。

要说人最怕的是什么?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跟突然。爷爷虽说见过世面,心境什么的比常人好了不知多少倍,可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的不轻。

孙老头摆手道:“滚开。”李二麻子闻言竟然默不作声讪讪走开了。

孙老头领着爷爷继续往村子里走,爷爷终于发现这村子为什么跟外面的不同了,这里的一切都比较陈旧,而且,没有一只家禽,路上人虽然不少,都各自忙碌自己的事,但是这没有鸡鸣狗叫的村庄静的让人打心底里害怕。

似乎看出爷爷的疑惑与紧张,孙老头宽慰道:“你和他们不一样。”说完带着爷爷来到了村口顺德圣母祠的门前。

顺德圣母相传是我们当地的一位神仙,是孝文化象征,相传圣母尊传孝道感动上天,引来姜太公亲自渡其位列仙班,肉身成圣,守护一方安宁。(时至今日,凤凰山下还供奉着这位顺德圣母,更立了一座高几十丈的塑像,以纪念她老人家守护的这一方安宁。)

这时,祠堂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粉妆玉砌的小丫头,手里拿着两颗珠子,一颗通红似血,一颗瓦蓝似冰。这小姑娘将珠子塞进爷爷手里,也不说话,转身便回到祠堂里去了。

孙老头对着祠堂拱手谢道:“劳烦道友。”里面传来一个沁人心神的声音:“此事乃我等之过,不必言谢。”

孙老头点点头笑道:“告辞。”说完将爷爷手里两颗珠子接了过来,一把捏开爷爷早已麻木的嘴,将两颗珠子给爷爷吞服下去。

这时爷爷的嘴终于有知觉了说到:“这什么东西?怎么一点滋味都没有?你赶紧带我离开这鬼地方。”

这话说完,气的孙老头瞪了爷爷一眼,也懒得说话,二人便一前一后从那古朴的村子之中走了出来。刚迈出青岩石壁爷爷便听到一声轰鸣的雄鸡啼叫之声,而后便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爷爷依旧躺在自己的那张不知盘了多久的枣木躺椅之上。旁边是笑嘻嘻盯着自己看的孙老头,还有神情紧张的二伯。

此时爷爷觉得精力充沛,一下就从躺椅上站起来问道:“我睡着了?”“对,我洗个澡的功夫你就睡着了。”“我好像做了个梦。”孙老头摆手阻止道:“既然知道是梦,那你紧张什么?梦就是梦。”

说完便对身边二伯说道:“老子饿了,好久没吃你们家的酱牛肉了,赶紧来上两盘,让我们老哥俩好好喝上一壶。”

爷爷虽然迷惘,但是也清楚,这孙老头马上就会给自己一个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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