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像天花板上的壁虎,你想捉住它的尾巴,它却断尾逃生了。该走的,始终留不住。小学毕业后迎来了一个漫长的暑假,一个没有作业也暂时不需要面对未来的假期。
学校门口5毛一包的零食依然是那么有吸引力,然而无论怎样麻醉自己,也掩盖不了时间的流逝。新的学校也如期寄来了入学通知,除了例牌的学校介绍单张,信中还说军训被安排在8月份。
虽然不甘心假期就这样过去,但是说对初中生活没有期待那是假的。学校是住宿的,一星期才回家一次,少了被家里人管着的时候。想到这里,我又有点希望军训快点来临了。
回学校的时候是一个雨后的下午,可能因为大多数同学是第一次住宿,父母都帮忙提着重重的行李。面对陌生的学校,多数同学并不是期待,而是面无表情,似乎看不到离开父母管教的喜悦。办好各种手续后,便到了家长之间或者家长和老师交流各种消息的时候了。虽然到处都闹哄哄的,但我还是感到教室里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气氛。
班主任是一名姓袁的年轻男子,教数学。开始的时候他还比较耐心地和家长交流着,后来也害怕了家长的提问,便不停的地在看教室里的钟。终于熬到五点钟家长都走了,他便开始和我们说学校的规章制度。
新的学校以严格的校规闻名,这也是习惯了自由散漫的我当初最害怕的地方。学校除了不能带手机和MP3等电子设备,对于日常生活中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作了诸多的限制。当然也有不少人会偷偷带这些所谓的违禁物品,为了躲过宿管的检查还煞费苦心地东藏西躲,感觉像在走私毒品。但多数人还是选择了买一张200卡或者IC卡使用学校里的公用电话与家里联系,而且每个宿舍都配备了公用电话,8人一间的宿舍倒是恰好够用。
当时的我也没有手机,不过我很清楚地明白,学校禁止手机不是因为通讯功能的本身,而是因为手机游戏和手机QQ等社交功能容易衍生出沉迷网络和早恋等等的各种问题。
当然,以学校的能力也做不到引导学生去正确使用手机,所以只能一刀切地禁止学生使用手机,久而久之便成了懒政依赖。同时,这样子也是在向家长传递一种消息:学校已经尽了责任,该做的都做了。如果学生因为使用手机所造成的后果,那就不是学校的责任了。不少家长可能会觉得交了学费之后剩下的就是学校的责任了,谁知学校却又巧妙地把这个皮球踢了回来。
当你觉得某条校规很不合理然后和父母争论时,父母通常不会正面地去回答,而是反过来说校规肯定有它的道理的,还有无规矩不成方圆之类的一大堆道理。意思就是让你去遵守校规就是了。其实这本质不在于校规的本身,而是在于校规已经存在,如果是因为违反所谓的校规造成的后果,学校便可以对此不负责。在学校面前,无论家长还是学生都是弱势群体,毕竟孩子是自己的而不是学校的,家长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事,那么只能让孩子无条件去遵守合理或者不合理的校规。
在这个推卸责任的游戏里,学校获得了完美的胜利。
学校在为期15天的军训里加入了许多内容,这也许就是民办学校的特色吧。每天都起床之后首先是学校自创的课间操训练,开学后每天早上9点的课间都要到操场做课间操。这让我想起来小学时候为了欢迎领导而训练集体舞的日子,我对课间操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反感,训练的时候也是马马虎虎,做每个动作时手脚也不愿伸直,歪歪扭扭地蒙混过关。
课间操之后便是传统意义的军训,8月份特别炎热,除了短暂的中途休息,我们更期待的是偶尔吹来的一阵凉风。军训最后会有会操比赛,训练时候如果有同学出差错,那么结果便是牺牲宝贵的休息时间。每当此时,都会传来低声的咒骂,当然这也是那些八卦的女生发出的。这也让我想起了小学大家一起留堂罚抄的时候,最多话说的自然也是平日八卦的女生。
这似乎和小学的感觉一样,但也有许多说不出的不一样。
下午的课程是英语课,还没正式开学就已经是在讲初中的新课程了。英语老师姓刘,也就是我们初一阶段的英语老师。她上课总是按着PPT课件照本宣科,课前还喜欢让我们默写课文,让人怀疑她自己也是在拖延时间混日子。每次上课我都巴不得快点下课,但同时也不禁担心:正式开学后的英语课该怎么熬呢?
晚上是合唱比赛的排练,每个班级选的歌基本都是领导喜欢的歌,即使是好听的歌听上一晚都会厌倦,更何况是这些专门唱给领导听的歌。在大家都张开嘴唱歌时,我基本都只是动动嘴巴装模作样。幸好在这个炎热的季节里教室有空调,倒也不觉得难受,只是即使没有唱歌喉咙也觉得特别干燥。
军训中途有一场迎新文艺晚会,很多家长都过来看了。当然,来看自己的孩子才是主要目的,表演只是其次。不少家长担心孩子吃不饱,还会给孩子塞些饼干之类的小零食。
军训的途中放假一天,回到家我爸首先问我:“感觉学校怎么样啊。”
我本想说:“无聊的破事太多了。”但转念一想,面对大人认真严肃地对我提的问题,这样说肯定会被骂,所以我还是说了句“挺好的”以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初中在侵蚀这个小学最后的假期,家里人也开始不像以前那样任由着我玩了,更多时候是让我去预习初中的功课。
随着课间操比赛,合唱比赛,会操表演的结束,军训也告一段落了。虽然是胡混过去的,但最后大家都获得了一张所谓的军训培训证书,看似既是一个美好的结局也是一个美好的开端。但是真实的感受只有自己才知道,我对学校的期待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厌倦,想着要在这里待上3年,我觉得有点不知所措。
军训结束后离正式开学还有一个星期,我想尽情享受童年的尾声。我像小时候一样去用扫把去碰天花板上的壁虎,壁虎迅速地逃跑,断掉的尾巴在地上不停地跳动着,挣扎着,直到一动不动。
或者我也是一只壁虎,如果太留恋过去而不舍得丢掉尾巴,结果只能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