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亲自为他疗伤。”
玄空道长话音刚落,屋内一片哗然。
“这怎么行!”莫崇来第一个反对,急切的说道:“如此孽畜,饶他不死已是天大的宽恕。掌教何等尊贵身份,岂能为这小厮疗伤?”
“师父,我们知道您一向悲天悯人。但此事若叫您亲自承担,我们师兄妹几人何以自容?”文素玉一边说着,一边走上一步,接着说道:“我一介女流,不便为这小子疗伤,但四位师兄均可代劳,何须劳烦您老人家。”
“正是!”石清溪也随声应和。
武拂弦用手势稍微安抚了一下众人,众人皆稍微后退一些。武拂弦对玄空道长施了一礼说道:“若师父执意要为这位少年疗伤,拂弦不才,愿意代劳。望师父三思。”
“武师兄、莫师兄、石师弟、文师妹说的都对,都对。还望掌教三思。掌教您年事已长,此事……”秦不知双眼殷切的望着玄空道长,嘴里不停的说着。
玄空道长仰天长叹,说道:“为师何尝不知你们的担忧,我年事已高,冒然为他疗此重伤,恐大伤元气。但你们并不知道,此人身份极其特殊,体内的力量也绝非寻常内力,更非邪术妖法。刚才我以内力探其经脉,又以法术寻其精气神,此人似魔非魔,似神非神。就如为师这班道法修为也难以确保无忧,何况尔等乎?”
众人一听玄空道长此言,内心更是万分担忧,如何肯让掌教涉险,均向前探身想要再行劝解。
玄空道长突然表情刚毅起来,朗声道:“我意已决,无需再言!尔等速速听命行事,不得有误!”说罢,大袖一挥,一阵掌风将众人均推后一步。
“苍青五杰”见师父动怒,均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
武拂弦毕竟是大师兄,看到玄空道长的态度,知道今日之事再无商量余地。若再贸贸然的说下去,反倒是违背了师徒之道,于是躬身施礼,轻声说道:“尊掌教之命。”
说罢,武拂弦带着四位师弟、师妹,怏怏的退出了房间。秦不知最后出来,悄悄的带上了房门。
“就这样了?”房门刚一关上,莫崇来忍不住嚷了一句。
“莫师兄,你小声点儿!”文素玉轻声的提醒到。
房间门外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内长有一棵银杏树。树下摆放了石桌石凳。此时虽然已经关上了房门,但其实并不十分隔音。武拂弦恐打扰玄空道长,示意众人不要堵在门口,于是众人走到了银杏树下。
武拂弦这才对着莫崇来开口说道:“莫师弟倒是说说,不这样,还能怎样?”
莫崇来大叹一声,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气的喘着粗气。
“接下来怎么办?”文素玉问道。
“只能是我们轮流侍奉了,万不能让人打扰了掌教。”武拂弦自然知道此事恐怕十分危险,决不能有半点儿差池。
莫崇来摆了摆手说道:“大师兄需操劳教中大小事务,无需劳烦此事了。文师妹一介女流,也不便频繁出入这男弟子的居所。轮流侍奉这事,就交给我跟秦师弟、石师弟吧!”
“应当。”石清溪表示赞同。
武拂弦却有些担忧的说道:“此时教中还有哪件事比此事更为重要,我怎能撒手不管。”
“武师兄莫要争了,教中不可一日无主,你就不要为这件事分心了。”莫崇来的语气十分坚定。
武拂弦依然不甚放心,说道:“莫师弟可不要意气用事。”
“武师兄,你我师兄弟多年,还能不知道我?我虽脾气暴躁,但终究不是蛮混之人,还分的清轻重缓急。你就放心吧!”莫崇来拍着胸脯说道。
“对对,莫师兄还是分的清是非曲直的,只是脾气急了一点儿,急了一点儿,大师兄就放心吧。”秦不知也替莫崇来打着保票。
“嗯,你们都先回去吧,今天我守在这侍奉师父。”莫崇来挥了挥手接着说道:“都走吧,都走吧,说了半天了,心烦。”
武拂弦见莫崇来心意已决,便又交代了几句,安排好了几人的交接时间之后,与众人一起离开了。
众人刚一离开,莫崇来看到远处有一小徒经过,便把小徒喊了过来。那小徒见是莫崇来叫他,一路小跑的来到了跟前。
“莫师叔有何吩咐?”小徒毕恭毕敬的说道。
“去!给我上厨房拿点儿好吃的,多拿点儿!再带壶酒来,快去快回!”
小徒应了一声便急三火四的跑去厨房,片刻的功夫就端来几样菜,一壶酒。莫崇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室内,玄空道长将陆离稍微向床的里面移动一下,在床边上留出一段能够坐下一人的空间。安顿妥当,玄空道长又将陆离的衣服脱掉,然后从怀内掏出一个丹药瓶,服下一颗丹药,面对着陆离坐在床边运功。
片刻之后,只见玄空道长头上逐渐渗出丝丝青烟。玄空道长运功不断,青烟越来越浓,直到玄空道长额头上渗出些许汗珠。就在此时,玄空道长突然睁开双眼,口中一声大喝,接着便朗声念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随着口中朗声念道,玄空道长左手抱腹,右手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根手指,猛的点向陆离的额头。从额头开始,玄空道长的手指沿着陆离周身的各处穴道开始循环发功。手指所过之处,穴道肿胀,呈黑紫色。穴道与穴道之间有黑色细丝相连。手指离开,陆离的皮肤中便渗出紫色的烟。那紫烟升起后并不消散,与玄空道长头上渗出的青烟缠绕不休。
手指沿穴位走毕三周,陆离脸色突然变为全黑,浑身颤抖不已。手指沿穴位走到九周,陆离的脸色由黑转紫,身体不再颤抖,但口中胡言乱语,不知所谓。走到第八十一周,陆离的面色才由紫转红,身体也不再有任何异样。接下来逐渐转为粉色,恢复正常。然后便又开始新的一轮重复。
室外,莫崇来、秦不知、石清溪轮番守护。不仅如此,武拂弦仍不放心,叫了一众徒弟干脆将陆离所在的院子把守起来,这个小小的院子俨然成了苍青派的一个临时禁地。
欧阳闻莺听说此事,竟然找到文素玉自告奋勇要来守院子。文素玉一气之下,连同之前的事情,罚了欧阳闻莺抄写经书千遍方才气消。
玄空道长日夜不休的为陆离运功疗伤,整整用了三日的时间,直到得第四天的傍晚,方才完毕。此时玄空道长已经精疲力竭,无力再为陆离穿好衣物,只是勉力坚持着下床,迷迷糊糊的向门口走去。
此时正是秦不知与石清溪交接的时间,二人刚好都在。只见房门缓缓打开,玄空道长从房间里踉跄着走出来。
二人见状,一个箭步便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