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一下水,心里便明白先救孩子要紧。可那小狗总从孩子的臂弯里挣脱出来,看来先把狗抓过来制住才是上策。他渐渐靠近小狗,突然脚下一空,失了平衡。前一秒他还赤着足蹚着冰凉的湖水,一刹那水就没过了他的头顶。
改变主意已经来不及了,里德猛地扎下水游向小狗,抓住了它乱颤的后腿,接着又转向男孩。不知怎的,男孩从背后勒住了他的脖子,弄得里德呼吸困难,慌乱不堪。
里德尽力保持镇定,不让狂乱的狗挣脱掌控。他把男孩翻到自己的正对面,以便行动,可小男孩一点儿都不配合。当他察觉到里德在移动他时,更是把身体扭曲成一团。这下里德可受苦了,他呛了好几口海水,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里德知道眼下情势刻不容缓,他放开手中的狗,将男孩的手从脖子上掰开。他把疯狂扭动的男孩举了起来,抱到胸前。
“亲爱的放轻松,有我在呢。已经没事了,别闹。”
这孩子到底有没有听进去,里德也不知道。他能确定的是,这小男孩看到这只小狗孤零零的,而且完全不知道狗会游泳。他挣脱了里德的怀抱,再次游向小狗。
里德扯着嗓子吼道:“它没事的,孩子。狗会游泳。”他重新把浑身湿透的男孩拉回臂弯,用力量制服他。“听着,”里德抖了抖身子,让男孩听他说话,“我会救出小狗的。”
在湖底找到立足点站稳后,里德把男孩架上肩膀。为了让孩子不再折腾,他一手抓住湿透的小狗,空出的一只手费力地划着水,蹚向人头攒动的岸边。
里德浑身湿透,心里却冒着火气。他环顾四周,看有谁会来认领这俩胆大妄为的惹事精。
直奔而来的女人看上去挺理智的,里德这么想着。定神望去,她棕色泪眼中却闪烁着恐惧之色。
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琳迪?未等他开口,她已从他怀里夺过孩子,接着又蜷起身子,似乎双腿都脱了力。她不停地亲着孩子的小脸蛋,抱着他,摇晃着他的身子。
女人喉头哽咽,声音中满是恐惧和自责:“哦,荷莉宝贝,你吓坏妈妈了。你不能再这样从我身边走远了。”
“妈咪,我发现了一只小狗,它是我的。”
里德看着两人,心头悸动,涌上一股莫名的柔情。
那个在他记忆里叫作琳迪的女人显然还没回过神来,她附和道:“嗯,是的,甜心。我爱你,宝贝。”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重聚的小小一家子上,而事件的挑起者——小狗,却扑腾着爬上岸,一幅置身事外的模样。它左摇右晃地走向那女人的膝盖,挤进拥吻的两人之间,一跃而上,搅和了进去。
女人和小女孩(事实证明是个小女孩)敞开怀抱,欢迎小狗也加入她们爱的交流。小狗扭动着,狂热地蹭着她们的脸,以宣告自己的存在感。
正在这时,里德的兄弟哈利来了。确认里德没有大碍后,哈利的一番话逗乐了大伙儿:“不过是上演了一场小朋友之间的“早恋”。在场各位,请向今日的英雄——我的兄弟表示感谢,看来俩崽子都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