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莉？”
贝琳达非常自责。上一刻，游客前来询问最近的餐厅在哪里的时候，她还在扮演一个礼貌的陌生人；下一刻，她就找不到她到处乱跑的调皮女儿了。
这孩子是个调皮鬼，从来不听她的话，总是随心所欲。母女俩总是要斗智斗勇。就说今天早上，贝琳达被迫答应女儿，如果她乖乖去上日托所并像班里其他孩子一样好好表现，她就带女儿去公园散步。
荷莉皱了皱鼻子，一脸嫌弃。“女孩子们都玩洋娃娃和毛绒玩具。她们没事就傻笑。妈咪，她们太傻了。男孩子为了抢个玩具就打架，打不过就找老师告状。这些傻瓜就知道告状。”
“荷莉宝贝儿，你太夸张了。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我值下午班帮着照看孩子时，就没看出来哪个小朋友傻。”
“那是因为你不用和他们一起玩。我不想和他们一起玩。但是每次我一想去旁边看书，倒霉老师[1]都让我和其他人待一块儿。”
“荷莉！”贝琳达收起了笑容，告诫女儿不能给老师乱起名字，“你非常清楚你们老师叫杜米。不许在学校乱叫，不然她又要把你赶回来了。”
“我知道。”荷莉低下了头，但贝琳达已经看见她掉眼泪了，“她不喜欢我。我猜这是‘因为我也不喜欢她’。”
“她肯定喜欢你呀，宝贝儿。她只是太忙了。有那么多小孩子要照顾，她没时间特别关照某个小朋友。”
“才不是！是因为她总是看手机短信，和她男朋友发信息。”
“对不起，宝贝儿。妈咪会努力赚钱，把你送去一个好一点的学校，到时候你就会喜欢上学了。”贝琳达特意把日托所说成学校，这样她调皮的天才宝宝会更有兴趣。
荷莉上过早教，现在已经会很多东西了。这让贝琳达有些欣慰。四岁半的孩子被管理宽松的公办托儿所勒令退学，估计史无前例吧。
所幸她软语劝服校方，只让荷莉暂时离校一周，而不是直接退学。她女儿独自经过空地时不见踪影，日托所认为这是个严重事故，他们说这孩子“无法管束”又“固执己见”。这家日托所是贝琳达给她敏感的小捣蛋鬼换的第三家日托所了，她快没有其他日托所可选了。
荷莉的问题出在她太聪明，这让她很容易无聊，觉得别的孩子幼稚傻气。可每每想到中意的私立学校，贝琳达就很沮丧。事实上，私立学校的活动都很适合她的聪明宝宝。私立学校画水彩画，而不是蜡笔画；用石膏制作叶子和其他实物，而不是用彩色橡皮泥乱捏。
私立学校会教学生了解周围世界，她女儿能很好地吸收老师教的知识并渴求更多。而且这里师资强，班级人数也适宜。可悲的是，她怎么可能负担得起如此昂贵的学费呢？
最近，大概是独自养育女儿的压力过大，贝琳达觉得当初留下这个孩子不一定是个明智的选择。当初强烈建议她堕胎的朋友现在已经不和她混在一起了。她家里勉强供了两个哥哥上大学，没有多余的钱来帮她，他们建议她把孩子送给别人收养。
但她选择生下孩子，并自己抚养。现在她只能和之前一样，靠自己来应对当初那个决定所带来的后果。
“荷莉！”那孩子跑哪去了？
一声尖叫打断了她的担忧，贝琳达更加慌乱，后颈汗毛倒竖。直觉告诉她女儿有危险。她心跳倍增，心里又痛又颤。她已经无法正常呼吸，开始大口喘气。“是荷莉在尖叫。”贝琳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循声跑去。天啊，究竟发生了什么？
注释
[1]这里Dummy是蠢笨的意思，但是为了和下面Dumry杜米的发音靠近，就用了“倒霉”这个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