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若他们肯干,与你一般处置。但见你们有半点反悔,我先把你的好事捅于羊头狗听,再找你算账!”史元冲说道。泥蜡烛吓得捣蒜一般点头。
贺守素听得院内又是一阵响动,忙说道:“再不回去,恐生疑虑。”史元冲听罢,抓起这假和尚,力从腰起,双手一掷,将他甩过墙去。那泥蜡烛连滚带爬站起来,平生未曾见过如此大力之人,慌忙忙跑入屋中去了。
贺史二人相视一笑,转头往帮中走去。史元冲道:“原来这群和尚都是些唬烂的货色,若都似这厮一般,放个屁便崩飞,咱倒是讨得轻松。”
“当下休要说这话!”贺守素说道:“便是把这几个和尚都抓住吊起来又能如何。若明日要咱去抓那妖魔,还不得今晚便半夜跑路,有什么好说的。”
史元冲道:“我自然知道你意思,咱也不去逞这个能。只要将那几个杂毛和尚收拾了,领了钱财,再将那害人的奸计向陈添喜说清楚,到那时走便走了,也管不了什么妖魔鬼怪。”
“正是!”贺守素点头道。
两人说话间便转到正门,早有一群人打着灯笼将周遭照得火亮。贺史二人见一干人围在前面,也想上前去看,还未曾走进,便听得几声哭喊传来。他二人还不知怎么回事,只见一人跑上前来,拉住他们喊道:“师父!道士又回来了,快让他们治一治!”二人定睛一看,这人正是马威。
闻得马威叫喊,人堆中忽传来呼声道:“快请他们过来!”马威一听,划拉开众人,将二人带上前来,只见那抱龙帮酆帮主正蹲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却是一动不动。
酆帮主见了两人,吃了一惊,连忙说道:“适才另两位英雄是二位同行的朋友?”
二人摸不着头脑,贺守素问道:“帮主说的是哪两个人?”
“还能有谁!就是刚才打走了妖怪的那两个大侠!”马威在一旁说道:“那妖魔正在天上作孽呢,我们吓得可是头也抬不起,哪知半路冒出个道爷,举着剑跳上去便刺这巨眼。这便算了,紧接着天上又飞出个神仙一般的人,一出手便像漫天的流星,把那血眼打炸开了花,当即没了踪迹。”
二人一听,心中便有了数。史元冲当即说道:“这两人当然认识,都是道士,自然是一起的。”
众人一听这话,面露喜色。马威继续说道:“后来那道爷不知从哪里救出了小师弟,送到跟前,也没半句交待,转身追另一人去了。回头才发觉小师弟却没了精神,只害得在此唤了半天也唤不醒,吓煞个人!却没想到您二位随后便赶到,想必是特意为除魔而来!”
“还不快请二位过来!”酆帮主见马威罗哩罗嗦,急道。马威这才闭嘴,将二人领了过去。
贺守素上得前来,低下身子,见那小子躺在酆帮主怀中,气息微弱,脸色煞白。他伸手探了探少年心脉,亦是幽薄无力,却并非紊乱异常。他思量片刻,只觉得这少年是心惊迷窍,昏死过去而已。他自不禁暗喜,心中想到这算个什么大事,便让史元冲将少年轻轻从酆帮主怀中接出,将与他推宫过血,调息周天,自能醒转过来。
正待他提气运功,还未将手搭上少年脉门,却听见一声大喝道:“住手!”贺守素一愣,抬头一瞧,一群人从帮中快步走出,领头的是个瘦高中年汉子,身后跟着四个和尚。那领头的满脸怒色,喝道:“谁带来的妖人?敢对我师弟动手动脚?”众人一见此人出门,便不再做声,默默分开,退出一条道来。
“师父!”那领头的汉子走上前来,对酆帮主作个揖,说道:“我知道您一心想救小师弟,但这些江湖卖艺的假把式,咱们可不能轻信!还是让信善大师为师弟降魔驱邪吧!”那几个和尚听罢,也是一脸凶相,跳上前来,想要把少年抬走,却被史元冲挡在身前,进不得半步。
贺守素当下便已明白,此人定是抱龙帮大师兄。他正欲开口争辩,却听见另一个声音高声说道:“这两位道长与打跑妖魔的大侠是一路人士,手段适才可见识过了,说他们是‘妖人’,不太合适吧,大师兄!”
贺守素回头看去,果然是陈添喜。也不知他从哪里冒出来,走到跟前,扶起酆帮主,说道:“刚才大师兄你不在,竟不知道请他们为师弟驱邪,也是师父的意思。”
大师兄听了陈添喜的话,说道:“哦!真有此事?那便是我的不是了!”说罢上前来,对着贺史二人拱手道:“在下抱龙帮大弟子姜贵良,敢问两位怎么称呼?”
“好说好说!”贺守素还礼答道:“吾乃洞庭君山星云观云林真人门下弟子守素道人,这是小徒元冲子。”
姜贵良听罢,还待说什么,却见酆帮主骂道:“你们几个过来便瞎闹什么,人家道长正要给嘉儿施法,几个师兄弟倒先要说上一顿!是想嘉儿的命出脱在此么?”
陈添喜慌忙跪道:“徒儿岂敢!救小师弟要紧!”说罢便叫过马威,吩咐道:“赶紧将小师弟与两位道爷送进帮中,腾出一间空房,请道爷即刻为小师弟施法驱邪!”
“好嘞!”
马威得令,张罗几人连推带拱把贺史二人送入了院中。姜贵良无话可说,便带着和尚,将酆帮主迎了进去。众人未多等,不过一刻,房间便已收拾妥当。贺史二人将小师弟抬进屋中,由酆帮主亲自陪护,又叫了陈添喜跟在身边。姜贵良不方便与他们一起,便让几个和尚守在外面,把住了门窗。
几人进了屋中,贺守素口中念念有词,那史元冲在一旁也是满嘴咒语,吵得酆帮主头疼心悸,却只得忍着。二人嘴上虽呱噪,却早已将小师弟架起,运功调息不耽误半点。不过一个时辰,只见小师弟脸上血色渐开,气息平稳,喉头咽动,显是舌下生津,已无大碍。贺史二人见了,又叽哩哇啦叫上一遍,这才收了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