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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虎落平阳

牧笛声扬起,炊烟生平。

风,自河岸逐渐吹向着附近的芦荡丛,略显嘈杂的声音,似是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喧嚣。

恰如破军无名所担忧一般,整个正道联盟之中随着各自派门之间内部的协定,竟是汇聚了上千的精英弟子来到芦荡村之外等待着,数名早已假扮好的弟子悄悄混入其中,等待着对手的到来。

果不其然,数名派门之主很快就收到隐藏在道路上的随从的消息。

徐若风与原镜重伤而来。

“你现在体内感觉如何?”

“还可以吧。”

“那可是强行吸收两股毒素,别想着说有多轻松。”

“谁叫我天生就是一个不死的怪物,大部分的方法就是没办法杀死我。”徐若风自嘲着说道。

“真的值得吗……”

“感觉对不起吗?那就事后陪我一起解开这个谜团。”徐若风说道。

“我答应你,等一切都了结之后,我定会陪你的。”

“哈哈,那就这么说好了。”

“不过……”徐若风似乎察觉到什么,便冷笑道:“我说怎么那么轻易地逃出去,原来真正的埋伏在这里。”迫近一处临近河岸芦苇丛的村落,表面虽是宁静安详,但对于徐若风而言却是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其中数名隐藏的身影。

比起之前在狱门与摩云岭埋伏的人马,功力可是远超许多。

“不愧是一群只能捡便宜的鼠辈。”原镜不屑着说道,随后接着道:“不过也好,徐若风,我现在体内也恢复了部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也好,这可是你的舞台啊。”徐若风笑着将原镜放下,原镜落地深吸口气,随后却是直入人群之中,数名弟子方才注意不久,却是未及抵抗,之前由于听闻对手是重伤在身,虽不能说是放松戒备,但一个重伤之人在此刻竟有如此的速度却是太过出乎意料。眨眼间,就在眼皮开合之时,对手就已经来到眼前,随之便是胸膛忽然被原镜只手插入其中,举动起来,就在夹带着撕裂的疼痛之间,带着最后的痛苦尚未有其他反应之时,在芦荡村周围人群眼中似是忽然变作一具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干尸一般,面对如此强悍,人群中的无辜之人便是开始逃窜,但原镜此刻却也不顾这些人当中到底有谁是无辜的,只有被敌人暗算的耻辱势要以眼前所有人来发泄。登时手中尸首,化作无数黑色血砂随着挥出的劲道破散在加催的风中!一时之间,血雨腥风铺洒整个村落,击倒眼前所有人一般,所经沾染之人,不过片刻身体便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腐烂开来,如同烈火熊熊燃烧的苦楚,引出无数哀嚎散布在这个本来平静的村落,一时之间,宛如炼狱重现人间。

“嗯?还有逃窜的声音?”虽是哀嚎遍野,但多年来的征战也让原镜察觉到在这些声音中还混杂着一些逃跑者。

这些幸存者应该是躲在这些茅屋、草屋之类的建筑,幸运地躲开了血砂弹的侵袭。就在原镜打算追击之时,忽然一名僧人挡在那些人的面前。

“施主,杀念未免太甚。”

高亢不失慈悲的声音传出,引起原镜心中更大的不屑,但在幸存者心中却是如同一块石头落下来一般。

“弘一,想不到你还有胆量在此刻出现!”

“埋伏的人马,也到齐了吧?”

弘一双手合十,低头道:“施主嗔念太甚,引得无数英雄来此。”随着僧者口中言语不断吐露,随之便是沉甸甸的脚步声逐渐进入村落之中。

“就凭这些犬辈?”

“也敢与我为敌!”话弗落,双手立时出击,虽然之前引动两股毒流使得内伤严重,但眼前对手无论武功与人品在原镜眼中,不过蝼蚁而已。

弘一见势,却是意外不惧,原镜双手击出之时,竟是同时双手出击!

四掌交接,就在原镜毒力向着对方爆出之时,却是忽感一股充沛佛门圣力竟在一瞬将原镜拍开。与此同时四周人影在这个时机压了上来。

虽是人影如黑云一般密布在眼前,但徐若风却是没有任何惊慌,因为……

就在转眼之间,所有聚集的人影化作无数血砂散落在地,所踏之处,无不成为血池地狱。而原镜,却是不动如山一般。

人海战术,在原镜的血砂弹面前皆是毫无意义。

她曾在西域的某一个小邦陷入内战之时,遭遇上万的军队埋伏,但在血砂弹面前,却是全军覆没,因为任何袭击来的暗器兵刃以及生物都会被这股毒素而腐蚀,在一瞬间就会失去反抗的力量,随后随着毒力的扩散而腐烂开来。对于任何一个对手而言,她的毒素都是最为致命的存在。

“什么?”弘一讶异道。

“稍微有点低估了你,但是,犬辈仍是犬辈!”虽是浴血之身,原镜却是毫无惧色,幼小的身躯也随着鲜血的洗练显得更加狠厉。但只有原镜内心知晓,方才虽是迅速解决那些人,但强运体内毒素,也使得内伤加剧,想再用却是不能,不过若是在这种人面前表露出哪怕是一丝的软弱,都是宁死也不愿的屈辱。

弘一见势,虽是讶异,但也很快就察觉到那故作的镇定,为试探对手虚实,直接向前进攻,而在远边的徐若风似也看出这一幕来,行走到此刻,借着这短暂的时间休息,体内的毒素却是意外地在此刻调和好,甚至借着融化那股毒素竟是让此刻的功力稍稍有些上涨。

而原镜也缓缓感到体内毒素开始化消,连功力也开始恢复了起来。不过此刻与弘一搏斗之时,仍是显得下风,而在弘一心中却是察觉到这一点变化,但对于那些幸存者而言,仍是高僧技高一筹,压得原镜无法占上上风。

“看起来这场厮杀,也非全是倒向你们啊。”徐若风不禁冷笑起来,夹杂在这样的势力斗争下,有人想要利用他们来扬名,但也同样有人想借他们的手杀人……会是谁呢?最大的可能也不过就是那些正道联盟中某一个甚至是更多厌恶弘一的人吧。

在这些人眼中,到底还能容得下什么呢?

就在徐若风等待之际,忽然一股沉重的脚步声在耳边传来。

熟悉的脚步声,不待见到,便已猜到。

“破军无名啊?是你。”

“这一场的决斗,该是你们退出的时候了。”破军无名正声道。

“现在你真的觉得是我们的劣势吗?”徐若风不禁笑道。

“不出意料,这股毒素果然是故意的。”破军随后又道:“但这股毒素在此刻恢复,就真的代表这之后完全没作用吗?”

“想让我退开吗?”

“无数的人员将至,与我缠斗,你们觉得有意义吗?”

“那你又何必说出?”

“我只想将伤亡减到最低,这对你们而言并不难。”

“很好,总算看到一个还不算恶心的家伙,那么,约定吧,下一次,你我真的完整的战斗。”徐若风说道。

“在这之后,破军无名随时恭候。”破军说道。

“呵呵!”一声笑语,徐若风宛如消失一般,就在眨眼之间,便消失在破军无名的眼前,就在那一瞬带走了原镜,当然,也不忘在关键时刻将弘一打翻在地。等到那些幸存者察觉之时,只见到弘一法师被打到一旁。破军无名与秋少踏步上前,随之弘一反应过来,站起对着破军无名说道:“想不到竟能在此地见到阁下,真是闻名已久啊。”

“不必搪塞于我,犯下如此罪行!你该当何罪?”破军无名一见弘一,一股杀意肃然而起,而在弘一身旁的幸存者见破军无名如此,虽是惊慌,但一想到弘一方才“救”了自己的义举,便出来说道:“你是谁啊?也配骂大师!”

“大师舍身仗义,远比你这个只会放敌人走的烂人强!”

“……”

一开始还有些支支吾吾的,到后面话语也越发地大声起来,也更加污秽不堪。

但破军无名也懒得去搭理他们,就在一瞬之间,忽然一手在他的脖颈划过!手掌未接,却夹带着一股如刀锋般凌厉的刀气就在众人谩骂之际,直接将弘一的首级斩落下来!

“你!怎……怎……”

“能杀……我……”

落下的头颅,似是在死亡的一刻在感觉到,但死亡之后伴随着一阵的痉挛,竟然还在说话……

快,无法言说的快!

原本谩骂的众人看到落地的头颅之时,惊恐地闭上嘴。

只得看着破军无名将弘一的头颅带走,与秋少一同离去。

“师尊,其实杀他选择在这时未免有些落人话柄……”

“确实如此,但放任这样的人继续存在,不过是让更多的人牺牲下去罢了。”

“方才剑使手中的那股青气,难道师尊你就看出徐若风他们会如此轻易解开?”

“那股毒素你知晓它有一个名字吗?”

“还请师尊讲解。”

“梦海棠。”

“梦海棠的作用就是这样?”

“如你所见,就是这样,那种毒素本就是用来恐吓而已,原镜与徐若风从未见过自是中招,但对于我们这些曾经历天门之战的人,却是不同。”

“还真是脆弱的联盟,明明杀死这些人的机会并不少。”

“比起思考这个,下一处的战场也快了。”

“我明白,接下里的战斗一定要快。”

……

快,是极快。

从芦荡村之外,就有无数的分歧可以赶到,对于徐若风与原镜,最重要的便是山河隘口。

尽管此战是对手的胜利,但七星会所损失不过原镜之前所带的小部分进入正道联盟的弟子而已,而大部分的精英基本就在这里,由于狱门计划,除了弘一以及那些也许可以算是其他门派的精英的人一同去进行下一步的阻拦,而其他人便开始进攻此处。

时间从暮夜战到黄昏,自黑到白,又自白入黑,无数的尸体倒落在地上,无数挥洒的英雄血,却仍是换不来登上的一步。

显然,他们只单纯地将原镜与徐若风的战力当做是首要的威胁,原本以为七星会弟子与本门弟子无差,只需要数量上的优势便能即可取胜,却是料想不到对方弟子之强悍亦是远超联盟弟子。不仅如此,中途两道人影竟是忽然闯入战场之中,更添杀戮。

鹰扬门副门主范玉龙看着无数倒落下来的尸体,有如刀割一般。

有恐惧、慌张、内疚……几乎什么都快有了,但最为明确的仍是那颤栗的感觉。

“门主,这一战真的不能再战了,别再让他们无谓牺牲了!”

“副门主,那又如何?我鹰扬门弟子损失不在此列就好,而这小小的隘口不取下,万一徐若风原镜休息再出那我们就没办法直取七星会了!”鹰扬门门主韩雨桐说道。

“那为何之前就不打算派出他们去狩猎他们呢?”范玉龙猛然喊道,事实上这不是他第一次劝说了,单今日就已经有十多次了,但每次都被这位门主给劝退了。

“那你能保证弘一以及其他派门不是下一个顾惜月吗?”他猛然瞪向玉龙说道。

“这……”

就在说话期间,忽然一项事物自韩雨桐面前飞过!

“暗器!”惊讶之间,韩雨桐伸手抵挡,但觉入手之物劲道不大,下意识地便拿住,打算查看一番,定睛一看发现却是一颗光头头颅!

“弘一主持!”

一时之间惊住两人,随后便见一人映入眼前,却是一名黑衫壮士满脸阴鸷地注视着他……

一股肃杀的杀意竟似随时都会让他成为这手中的弘一一般。

“你杀了弘一?”总算韩雨桐还有些一派之主的修养,在此刻仍还能勉强镇定下来。

“让所有进攻的弟子撤退,否则,你手中人头便是你的下场。”

一句话下,韩雨桐不禁犹豫了一下,眼前之人之实力远超自己所预估,手中弘一的头颅那双死瞪着的眼睛就像是不断地提醒着着那对手的武力究竟是何等地可怕,滴滴自脖颈流出的血滴与破军无名此刻的踏步声,仿佛也成了临刑的丧钟一般……

难道真要在这时放弃这些?什么也得不到吗?

“好!我可以退下!”韩雨桐咬牙道。

“范玉龙,下令撤退!”

“是!门主!”范玉龙不禁松了口气,虽然无法此刻无法直接对破军无名表示感谢,只得在韩雨桐注意不到的视线外,做出一个感谢的手势,秋少看到后也用手势回应过去,随后范玉龙点头便走。

“但这位壮士,请你留下名号,别让韩某难做。”

“破军无名。”

“破军无名?想不到壮士竟能再出武林,但更料想不到竟如此不惜声望。”

“这话由你来说,你还有脸面来说吗?”

毫不留情的言语几让韩雨桐怒从心起,但此刻面上却是不敢表现,只得回答:“哦?那看来破军部首是真有计划了?”

“回去告诉你们所有派门的人,从今日起,山河隘口全由我破军无名解决,无需正道联盟插手。”

“天下苍生看不起这样的玩笑。”

“此刻倒在城下的尸体,你想说你们认真也只是这个程度吗?”

“你!……”连番的讥讽,心中恐惧渐渐就要压制不住怒火,但理智仍然提醒着他绝不能与眼前之人作对。随后见手下人基本撤回一边,便立刻说道:“撤退!回本部!”

“但还有各派弟子的尸体……”

“没时间了!相信他们在天之灵也不会在意的。”韩雨桐压着怒火,带着数百号人拂袖离去。

“那现在,不知师尊的计划如何?”秋少问道。

破军望着山河隘口,说道:“出走等待吧等待。”

“看起来师尊是在想那名被错漏的李大叔吗?”

“没错。”破军无名随后缓缓拿出一张纸条递给秋少,接着说道:“有那只老狐狸在,这一局,便足够了。”

……

战斗的硝烟终至停止,苦战许久的所有人也终得喘息之机。

隘口内的一处临时搭建的帐篷中,原镜也终于能够有休息的机会,一日苦战,由死入生,又由生入死,如此往复,原本还没有太多感想,此刻静下来思考,更加感觉惊心动魄。

“此战战败的原因,徐若风你认为出自哪里?”

“如果我说是你那个心爱的顾惜月,你会感觉对吗?”徐若风毫不掩饰地厌恶道。对于徐若风而言,正是这个顾惜月的存在使得他们不得不束手束脚,如果一开始的战略不是拉拢这些派门而是趁着这个时机全数毁掉,那就是最好的方式了。

“别胡闹了,我需要真正可以看清的地方。”

“那就是那名神秘剑客了。”徐若风接着说道:“第一,鬼妖王是死在与武曲相同的招数之下;第二,整个狱门的布置,说明敌人必然熟悉我们的布置与计划,但这些计划当时只有那一夜我到来才与你说清的,也就是说他必然知晓我的到来,那又有谁呢?”

“当然,还有第三点,李元凯的失踪。”

“李元凯我记得原本不是你去对付的吗?”

“李元凯虽是隐藏的隐忧,但那时暂时只需要让他不在战略期间捣乱即可,但在附近他逃离的路线却忽然断了,而我派出恐吓以及埋伏的杀手也莫名消失了。”

听到这,原镜似也猜出几分来,接着说道:“这一切的联系也只有那名神秘剑客了,是吗?”

“这个人的来历到底是怎样?”

“我只知晓萍儿最是信任这名剑客,她也让我们尽可信任她……但有一点仍是奇怪,他的目的呢?”原镜问道。

“也许是另一方势力的存在,为了制作双方的矛盾,让第三方得利,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目的。”徐若风说道,但不知为何,此刻细细思考,他又觉得这样的理由似乎又有什么不对,于是接着说道:“但还有存疑,如果这个人的实力是这样,那这第三方的势力为何要让这样的人来做这样的事情呢?如果说神秘剑客的本事只够这种程度,那为何不选择直接进攻,而要这么大费周章地进行?”

“武曲之死,还真是想不到这个让破军他们头疼的问题,现在还要绕回到我们的头上。”

“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感觉我们就像是被缠在蛛网上一样。”望着暗淡的烛火之中,蓬顶那盘旋的蜘蛛编织的蛛网,徐若风越是思考就越是感觉自己,不,甚至可能是整个局中的所有人,包括破军无名,都被缠在网上,只得被动地等待着吞噬者的吞噬。

现在的一切看似是主动,但都好像是在某人的推动一般。

“也许我们碰到的是一个有着更加恶趣味的怪物。”

“比起这些,好好休息吧,明日也许还有苦战……”原镜见徐若风那难得的苦思的神情,柔声道。

……

“怎有可能!”

“这怎有可能!”

紫薇神殿之中,顾惜月看着原镜发来的报告,一时之间坐在首座之上却是呆愣许久,不断地重复着这些话语。旁边负责侍奉的仆人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沉默着。

令顾惜月这么反应的,不是因为这场战斗的战败,也不全是破军无名的复出,而是神秘剑客的背叛。

“可怜的人啊,我可以让你得到你失去的一切。”

“名誉、智慧、人脉、金钱……这些你能够满足吗?”

“尽你的所能,让我看看你的可能吧。”

是神?是魔?

初见时无法分辨,如同那一直遮掩着的神秘面容,而他的话语又该如何说?亦是无法难分!如神一般,令人不得不听从,也如魔一般,令人不得不畏惧。

谁也无法预料,谁也无法明白。

当那样的声音在耳边开始低语的时候,究竟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对于那时还浑身沾满泥巴的,行走在街头都任人唾骂的顾惜月来说,这种言语的感觉从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手中的银钱。

当执行他的计划之时,顾惜月不断地爬到一个个的更高之处,但令她最为料想不到的是,不管如何攀爬,都会有一个更大的高峰托着她前进。

那到底是不是有极限呢?

顾惜月不这么认为。

初时当身边的一切终于夺得在手上时,喜悦逐渐扩大,但到了现在,顾惜月越是回忆下去,冷汗越是直流。

“他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原本是不重要的,顾惜月还认为是因为他想利用她来达成什么样的目的,但直到现在,那个人也似乎没有目的一般,难道他能是一个不在乎利益的英雄吗?但英雄尚且还可以以道德来论述,而神秘剑客……绝对无法,一个打破所有武林平衡的,完全不顾无辜与否之人的生命的人,他还能有道德来束缚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而其他的利益也无法打动他。

这种人到底想要什么?

又是为何背叛?

“我会再度夺回你的一切。”

顾惜月不知为何,脑中忽然闪过这么一幕,虽然只是此刻遐想出来的,但此刻的情况也许就是这样……

“我绝不会容许有人背叛我的!不管你什么目的,你也同样!”

“我顾惜月!早就不是那个只能任人欺凌的脏丫头了!”

“呵呵哈哈哈!”

“将贪狼部首以及所有成员召回,去吧!”

……

“哈!还真是许久没来到这了。”黑暗之中,一个人影早已不知不觉地嵌入其中,锐利的鹰眼注视着这一切。

“这一切我还真是该感谢顾惜月了。”

“原本难缠的弟子全因为她顾惜月的药物而无法察觉到我的存在。”

李元凯想到那些完全察觉不到他存在的人,事实上七星会的内部想要潜入进去是几近不可能,首先是七星会弟子并不等同寻常门派弟子,在察觉能力以及各方面上都不差,当然这是在他们意识还比较完善的时候,尽管徐若风曾经进入过,但那也是依靠着原镜、顾惜月在内中帮忙的缘故,否则顾惜月也就不需要依靠迷雾楼的势力来达成统治七星会的目的来。

七星会的弟子总共有数百名,人数奇多,且大多都算得上是江湖上的精英高手,想要同时这么多且精的人员,所消耗的药物必然庞大,而且其费用也非常高昂,李元凯虽说对于药人交易只知道一分半点,但他仍然觉得以药人的本事是没办法制作出绝对完美的控制药物,何况还是这样庞大的数量,加上之前的袭击者所透露的消息,恐怕贩卖者也并非留有好意,这批药物必然存在很大的弊端。

事实证明,李元凯的推论是正确的。在药物之下,这些人虽然变成了能够绝对忠诚的存在,但也因此在感官上的能力也被削弱了。

与其说是控制,不如说只是破坏了意识。

“也快到紫薇神殿了,也到了扮鬼的时候了。”李元凯想到这,脸上不禁坏笑起来。

他的目的便在此,并不需要进行什么刺杀,虽说顾惜月对于破军无名、徐若风那样层次的人而言不过二流人物,但一旦让她察觉到对付他李元凯也是轻松。只需要恐吓,逼得她把七星会的人全部调回就可以,然后破军无名与其他人就可以在此时直接攻入,那七星会将陷入最终的危机。

虽说敌人还未必完全消灭,但能够解决一个大势力,也可以轻松许多。李元凯甚至开始在想成功之后,又该怎样呢?

大概会带着伽梨到一个地方远游吧。

“虽说作为朋友,不告而别是有些不够朋友了,不过你也剁得我疼,就当做是扯平了。”

伽梨看着信件上的内容,虽然没有写明是谁留下的,但随便想一下都能想到李元凯。

“这也是你的坚持吗?哈!也罢。”

李元凯缓缓潜入之中,身上的玄色衣饰正好融入环境之中。而在这一夜,顾惜月却是意外地早早准备休息,李元凯观察她的神情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注意着四周……

“是察觉到我吗?还是有其他人?”李元凯曾在这之前与破军碰过面,接收到他的消息,似乎狱门之主也是死在那道杀死武曲的剑招之下,加上之前的那名袭击者,李元凯已大致猜测出那名神秘剑客很有可能就是他,而顾惜月应是被背叛了无故,这样的反应也实属当然。

虽说之前顾惜月也曾以各种方式来欺骗他们,但一来如果这是她的布局,那这无疑只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已,就算反转过来也拿不到什么好处,二来七星会出世之后的表现实在无法与之前那个能够在十年之内与两大势力互相游走取利甚至吞并两派的表现相比,李元凯愿意相信在顾惜月的背后绝对有一个真正的主使者来操控这些,但到底是药人组织之人?还是其他人?这一切都不是非常明了。

如果这个过程能够得到其他的消息那就当真是最大的收获了。

由于顾惜月的谨慎,李元凯也不敢潜行得太接近,只看到顾惜月遣散了其他的守卫,然后如履薄冰一般地打开着紫薇神殿侧门的灯柱机关。

李元凯作为盗王,对于这些机关算得上是轻车熟路,只是远看就知道这些机关似乎是最近才做出来的。看起来顾惜月似乎是在最近才开始防范起来。随着灯柱的摇晃,顾惜月脚下的地砖逐渐变动,在顾惜月脚前缓缓形成一个阶梯,虽然变动得慢了些,但整体声音变得很是轻微。顾惜月急忙地察看了四周,确定了美人之后,才走了进去。李元凯等着顾惜月进入一段时间,才开始跟下去。

阶梯相对较短,很快就进到门前,李元凯脚下无声一般,潜行在其中,在大门即将关闭的瞬间,轻功一动,迅速冲入其中。

进入刹那,大门便是紧闭,周边灯烛开始燃了起来,李元凯在进入刹那,身形已在灯火亮明前躲入柱旁,避过顾惜月的视野范围。四周除了支撑的柱子之外,就只剩下中央的一处石床,与一张石桌,其他基本全无。大概是因为新建不敢太过声张,以及担心太多遮挡物会让敌人更好地躲藏起来。小心到这点程度,连李元凯都不禁觉得吃力很多,过去遇到的不过就是机关以及这方面都比较难缠而已,但这种地方他生平还是第一次见,狭窄得就像个监狱一样,不仅如此,李元凯还逐渐闻到一股腐臭味。

从味道上来分析,李元凯大致就感觉得出那应该是被藏在石床和石桌下。

大概是顾惜月也不放心这些人是否会泄露秘密,于是就把他们给杀掉,又不能随意地交给手下处理来暴露自己修建这里的秘密,于是也只好在这里解决。

虽说是一个女流,李元凯也不知是该恶心还是该佩服,为了防止刺杀,顾惜月当真是把一切的因素全部都给考虑到,如果不是因为李元凯是个专职的盗王,就算是徐若风那样的轻功高手也会很快的暴露。而且就算这样,脚底旁还有十八道暗流机关,逼得李元凯没办法前进。

这个地方实在过于狭窄,破解机关的过程是非常容易被察觉到,而且单凭顾惜月稍显急促的呼吸声中就知道,她的睡眠程度又非常浅,是非常容易惊起的。

不过考虑固然周到,但换来的代价就是糟糕的环境。

极其狭窄和简陋的环境中,重重封锁的大门,空气本就有些稀少,死去的尸体腐臭味混杂着临死前失禁的排泄物味道弥漫在四周,本就足够恶心,而且当顾惜月心态稍微平定地躺在石床上的时候,安静的周围还隐隐有些蠕动的声音……李元凯大致听得出那时蛆虫爬行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下虽然还没完全都是,但都在无形之中放大着。

这简直就是给自己造了个地狱往里跳。

如果换做是李元凯,他宁愿死都不要在这样的地方待着。

但顾惜月就在这样的地方待着。

尽管胃部的痉挛也快让她要吐了出来,但总是苦苦地支撑着。

“只要我活下去,什么都能再是我的了!”

“该死的!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还不如直接跑了算了!”但此刻已是来到这里,李元凯也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惊动了顾惜月,那这一切就都要白费。翻腾的胃部也只好强忍着,李元凯合上眼,只能祈祷着明日的到来。

眨眼之时,却忽然感到有什么不对。

李元凯感觉好像是空气中似乎多了一股血腥味一般。猛然一觉,便急忙提起注意力,立时就听到什么水在滴落一般,滴落的声音似乎带着点粘稠的感觉……

“流血吗?但这么大的声音,怎有可能在这时候才发现呢?”

“难道说顾惜月吗?”李元凯靠着柱子,尽可能地向外查看,不知何时石床上多了一具被削成人棍的尸体横立在那,鲜血顺着缺口不断地流淌出来,但李元凯瞥见那人面容却不是顾惜月,顺着鲜血继续看下去,却发现顾惜月就躺在那片鲜血之中。

呼吸的气息此刻细听之下,尚且还有,倒是还未死亡。

有些发痒的感觉让顾惜月也不得不要清醒起来,李元凯快速地将头别过,与此同时顾惜月眼前一睁。

血?

血!

毫无预料地降临在身上,顾惜月几乎就要丧失了理智,惊喊了起来!

“怎么有可能!怎么有可能!……”

直到过了好一会,顾惜月才稍稍缓过劲来,勉强站起来,看到石床上的人棍,她认得出来,那是负责用海东青监视那些敌人的乌女,瘦削的面容本就显得有些可怖,似乎对手是用非常残忍的手段来对付她,以致于那种极度恐惧到瞳孔扭曲到甚至渗血变形……

点滴的鲜血碰撞在地面,在静寂的此刻变得更像是丧钟敲响的声音一般,原本躁动的心更受摧残。

在血水的映照中,那滴落的波纹之上,是不是也在隐藏着这个房间所隐藏的身影呢?

即便是李元凯,在此刻冷汗也不禁曝出。

死亡本身所带来的恐惧往往不是足够大,真正的恐惧是那未知的存在。

他会在何时降临?

他又是用什么样的方式达到目的呢?

那到底是人?还是一个不可言说,也无法理解的怪物?

唯一能够知晓的便是那人的能力远远超出他的预计,当然,也许那也只是一个高明的欺骗手段,但此刻李元凯完全想不到什么头绪。李元凯索性就将这些念头先放在一边,姑且先去思考一下目前的事情。虽然他不认识那名死者是谁,但他相信绝对是顾惜月手下一个重要的人物,杀死这样的人所引起的反应也许是在威吓或者玩弄顾惜月。而原因,也许是她不再有利用的价值,也许是她做出了什么让幕后黑手非常厌恶的事情,迫使他用这样的方式来惩治。

但依照顾惜月的反应,这已经不是什么恐吓的程度了。

这似乎是单纯地要将她的精神彻底打碎一般。

难道他们真正的对手只是在享受这样的快感吗?这种将人彻底打入深渊的感觉?

这仍然是一个未知的问题。

于是李元凯便将注意力放在顾惜月的身上。

顾惜月的反应是印证这些问题的关键。

顾惜月强行压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尽管也并没有改变多少,小心翼翼地走到石床边,强忍着恶心取出石床枕下的衣服来换上。顾惜月是一个非常难见的美人,但在这样的环境下,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感到有什么心情来感受这种难得的场面。直到顾惜月换完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看起来她的理智还没有完全坏掉。

不过李元凯观察她的反应,就算此刻还能有清醒的理智,再过个一次两次,恐怕彻底就要疯掉了。

也或许在她选择在这里选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疯掉了吧。

这大概也是每一个恶人都必然要承担的后果吧,当自身投入永无止尽的黑暗之中,那迟早也会被黑暗所吞噬殆尽。就算是曾经权倾一时的女皇武则天,最终也在无休止的噩梦中了结最后的人生。

大门终于打开。

黎明的一缕光明照射了进来,光亮的灯光无论如何也比不过这日光来的辉煌璀璨。清新的空气传入,对于李元凯来说也让原本有些感到压抑的心情好转了许多。

等到顾惜月离开之时,李元凯就大概记住了大门的结构以及周边机关,等到顾惜月远离地差不多,而守卫尚未回守的时间段,李元凯便拿出一根铁丝将大门打开,随后从腰包之中拿出两粒圆球出来。这两粒圆球并不是什么单纯的圆球,而是李元凯用来打开机关的机关虫,而当机关虫自圆球之中跑出之时,立时钻入四周机关缝隙,将机关内部的核心要件咬开,随之阶梯再度重现眼前。李元凯便直接逃了出去。

相信即便李元凯在此刻没有骚扰顾惜月,顾惜月也一定会奋力将原镜和徐若风这两人召回。

而剩下的就是那名幕后黑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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