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东梧郡守府衙。
书房里,孙嘉正在来回踱步,看起来焦虑万分,不时地看看窗外。
噔噔噔书房外响起急切的脚步声。“大人”,有人叫道。
“快进来”。孙嘉赶快回道。
“禀报大人,属下带人划船去那烟霞谷底进进出出好几趟,海水并没有结冰,在谷底没有发现任何与独孤公子相关的线索。是否还要再去搜索?附近的海岸村庄也都派人去问过了,目前没有任何发现。”闪身进入书房的是个青年军官,虎背熊腰,黝黑脸膛,双目有神,一身黑色厚棉短装,甚是干练。
“暂时不要去找了。南霞一派果然个个心狠手辣。孟扬你先下去吧。哦,等等,你换下装回青木山庄一趟,和你四叔他们说一下这件事。让他们也秘密留意查访。叮嘱他们万事小心,切莫漏了什么破绽或者口风到外面。”
“是,大人。属下立刻便去。”这个唤作孟扬的军官拱手转身离去。
“唉,希望老天保佑,圆觉法师在天有灵保佑独孤公子化难成祥。两位独孤大人已经不在了,但愿老天可怜见,让这独孤一脉后继有人。”,孙嘉看着孟扬离去,神色黯然,望着窗外说道。
独孤鸿悠悠醒转过来。只见自己还是在一个山洞里,往洞口望去,却是厚厚的冰瀑竖立在洞口,几乎盖住了大半个洞口。哦,原来不是烟霞洞。还以为自己的魂魄回到了烟霞洞。只见洞口的冰瀑足有丈厚,上面还有雪水不断滴落到冰瀑之上。此时上午的阳光透过冰瀑斜射进来,刺得眼睛发疼,几乎睁不开。
待慢慢适应了这洞里的光线,独孤鸿只手撑地,想站起身。只觉得全身刺痛,几乎没有一丝气力。突然发现手里好像按到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自己身下身后到处是鸟的羽毛和鸟骨一样的东西。这怎么也得有至少上百只鸟骸吧?莫不成这里是海鸟的坟墓?还是这洞里有什么怪兽,把来这里的鸟儿都给吃了?扫视一番,却没有发现什么。又是自己想多了罢。有这些个鸟毛铺垫,估计晚上应该不会太冷了。可是这吃什么呢?又过一阵,勉强站起身来,全身检视一下,也没有什么大碍,想是那颜青海的一掌因为自己全然不懂武功也是未尽全力,故未伤及根本。
于是走到洞口一看,只见洞口地上润湿着一滩水。再往外看,原来洞口下方伸出一块巨岩,这巨岩旁边全是密密生长的松柏斜斜地伸出去,在这巨岩和松柏之上坐落着一个巨大的斜斜的冰瀑,上面还有冰水慢慢的融化滴落,这冰瀑和崖壁之间有大概数尺的间隙。而这洞口上方却是往里面陷了进去。所以这冰瀑并没有把洞口封上。简直是天然的鬼斧神工,形成这一个鸟巢一样的冰窝。这冰瀑肯定是崖上的冰雪融化经年累月滴落而成。这冰瀑形成之后,由于经常阳光照射,所以到了这般大小也就保持了这形状不再变大了。
再往下看,是雾气昭昭的山谷,看不见底,但是已经依稀可以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也不知道能不能下去,这里离上面的烟霞洞还有多高也不清楚。
想来自己是从这间隙掉入,被这冰瀑接了滑进洞里,摔得身体痛而已。如果不是这冰瀑,只怕是早已坠入谷底,凶多吉少了。真是捡了一条命。也许是父亲和圆觉法师在天有灵护佑至此吧。
“年轻人,”忽听得背后有说话声,惊得独孤鸿浑身一震。
“你可是弄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吗?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近在咫尺,你却是这么长时间不曾发现?”
独孤鸿直觉的汗毛乍竖。
身体几乎全然僵住,但凭眼睛向后扫视,非常慢地转身一看,只觉得洞里竟是发暗,却是看那冰瀑和外面时间长了,眼睛被外面的强光刺了,再看洞里,就会觉得发暗。等适应过来,怎么还是没有看到有人,莫非幻觉?
“还没有看到老夫吗?”那个声音又说话了。
独孤鸿定了定心神,强作镇定,于是再往洞里走过去,原来这石洞竟还是真的有点深,刚才光注意外边了,竟是没有留意里面。于是便往里走,仔细搜看。
往里走多几步,终于发现,靠在那尽头里面的石壁,坐立着一个老人,下半身全被鸟骸羽毛覆盖,满头都是花白的头发,乱蓬蓬的。上身穿一件破烂的浅灰色道服。面上落着些暗尘,一双眼睛却是深邃锐利,即便是这一身污脏,也无法掩盖那眉宇间的仙风道骨。老人坐在那里,不仔细看的话,就和洞壁一样混为一体。也许这老人竟是在这洞里有了些年头?
独孤鸿等到发现了老人,终于放了心,明白终不是幻觉。一时也无法张口,竟是沉默了。
“这才看到老夫?怎么不说话,呆住了?没把老夫当成鸟仙吧?”老人打趣说道,“来,让我猜猜看,能不能说中你的身份。看你气质也不像是什么猎户,倒是有不少书呆子气,却做这猎户装扮。应该是有什么密事才来这烟霞顶。你这么长时间不曾发现洞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那精明的也到不了这里来的。若果是失足落下,也不用扮成猎户吧。莫非是被推落下来?难不成自己想不开?看你这憨直的样子,也是没什么心计之人。这么多年终于有人下来陪我老人家,竟是个呆呆的不会说话的,这是要闷死老夫吗?来来来,坐到老夫旁边来,把你的事说与我听听,你是谁?又怎么下来这仙人洞的?这么多年,总算有个人下来和老夫作伴了,以后倒是省了些寂寞,哪怕是没什么话,也强过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
老人一口气说这许多,想是许久没有人对话了。竟是喜悦多于惊异。
独孤鸿终于定下心神,抱拳作礼说道,“老人家神算。晚辈不是被推落至此,但确实是被逼跳下来的。我也的确是读书人。您老好眼力。那前辈是如何在这里?还有您说这里是仙人洞?”
“什么仙人洞,我随便起了个名字找乐的。我在问你,你却反过来问起我。快过来坐下,先说你的事情。”说罢,老人用手往旁边一指。
无奈,独孤鸿只好走过去坐下,原原本本把自己的遭遇和这老人说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