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雄耷拉着脑袋，其实他是想跟陈昊文走的，但大蟒阻拦在前，他必须把戏演得好看一点，否则穿帮就糟糕了，所以他起身说道：“大蟒哥，陈科长，大家既然都是熟人，那就别伤了和气，既然是为了小雅的事，陈科长，我跟你走。”
大蟒也怕惹上一身臊味，这才不得不趁机说道：“陈大科长，我的兄弟可就交给你了，他可是为了配合你的工作才答应跟你走，要是他少半根毫毛的话……”
“少废话，你最好把眼睛放亮点，要是让我抓到你的尾巴，我看你还怎么嚣张。”陈昊文说完就拉着秦雄从人缝中走了，大蟒在身后狂笑道：“等你抓到我的尾巴再说吧！”
陈昊文在大蟒那儿受了一肚子气，一回到局里就把怒火转移到了秦雄身上，当然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小雅的失踪令他头脑发晕，要不是沐阳在一边拦住他，恐怕早就对秦雄拳脚交加了。
“我警告你，以后你最好跟大蟒走远一点，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现在已经走在是在牢门前打转儿的人了，要是陷得再深一点……总之，你好自为之吧！”陈昊文满脸阴沉地瞪着他，想起先前的事就郁闷不已，他没想到那些小混混会如此嚣张，连他这个堂堂安全局的人都不放在眼里。由此可想，他们平日里肯定是坏事做尽，丧尽天良，背地里不知干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缺德事。
秦雄却哭丧着脸说道：“陈科长啊，我上次从你这儿回去后，本来打算改邪归正，但是你又要我配合卢警官的工作，我只能暂时跟大蟒他们混在一起，也是为了套取一些情报啊。”
陈昊文想想也对，但卢小雅被绑架仍然像一块石头压在心上，自从她失踪以后就没有了任何消息，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希望渺茫啊。
秦雄反而安慰他，还说出了另外一些事：“卢警官暂时应该是安全的，绑架她的人给我打电话要我帮他们做一件事，然后就放了她。”
“什么？”陈昊文和沐阳都大吃了一惊，当即怒吼起来，问他为什么不早说。
秦雄想起电话里的内容，悻悻地摇头道：“这事实在是难办啊。”
“到底什么事？赶紧说，别磨蹭！”陈昊文恨不得撬开他的嘴，秦雄这才说道：“他们真把卢警官当成了我的女朋友，抓走她就是为了让我帮他们做事。那天，他们让我……”
陈昊文和沐阳听完秦雄的话都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中。
“烟，有烟吗？”秦雄也很无奈。沐阳递了一支烟给他问道：“他们限定时间没有？”
“没，就说我想尽快见到卢警官的话，最好尽快完成他们交待的事！”秦雄抽着烟，想起自己之前做的事，还有接下来要帮他们办的事，感觉自己是站在悬崖边的人，随时都可能跌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沐阳这时候才想起来问之前带走他的是什么人，他非常坦诚地说是大蟒派来的人。
“大蟒？他为什么要绑架你，想让你干什么？”
秦雄于是把大蟒怀疑他的事说了出来，还大肆渲染了一番，好让他们知道自己受了多大委屈，顶了多大的压力。沐阳却说道：“活该，为了以后的日子好过点，你最好老实配合我们，不然的话，我就放风出去，说你帮我们做事，看你怎么死！”
“你就饶了我吧，我……我有积极配合啊。”秦雄最怕这一套，他明白自己跟警方合作的事要是被大蟒知道，他会死无葬身之地。
陈昊文很快把这件事向局长做了汇报，林旭听后也皱起了眉头，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事确实不好办，可是不做的话又无法救出小雅。唉，左右为难，真是头痛！”
“龙帮派来的人一开始就盯上了秦雄，是因为秦雄熟悉咱们泰安市的情况，他们自己不出面，躲在暗处当缩头乌龟，把秦雄当成替罪羊，现在秦雄既是他们手里的棋子，也是我们手里的棋子，所以要想赢得这盘棋，就得棋快一步，棋先一筹。”陈昊文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主意，“他们想让秦雄帮他们把泰安的环境搞得更乱，那我们就配合他们，让他们得意忘形以为我们无力应对了，然后肯定会主动出击，到时候我们不就可以引蛇出洞一举粉碎他们的阴谋了吗？”
林旭缓缓地点头，却又无奈地摇头，说道：“虽然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但是泰安的环境目前已经够差的了，这样一来，泰安不更乱了吗？”
“为了救出小雅，为了彻底肃清这个犯罪组织，我认为我们必须搏一搏。只要他们的目的还没达到，他们肯定不会罢休，这样的话，泰安不仅更乱，我们的行动将更加被动，也将被推向风口浪尖和更加艰难的境地。再说了，现在如果可以好好利用秦雄，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手里。”陈昊文一席话打消了局长的顾虑，局长沉吟了一会儿才无奈地说道：“那就按照你说的做吧，但你一定得睁大眼睛，必须时刻掌握主动权，不能让秦雄失去控制！还有，咱们的戏得演得真一点，但也不能太过火，必须掌握好恰当的火候。”
“行，您放心，秦雄永远无法逃出我们的手掌心，至于这场戏嘛，您是总导演，我是执行导演，具体怎么演，我会按您说的把握好火候。”陈昊文用玩笑的口吻把本来不愉快的事变得快乐起来，林旭也笑了起来。
“怎么样？”陈昊文回去的时候，沐阳急不可耐地问道，他刚才又和秦雄进行了一次谈话。
陈昊文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对秦雄说道：“你自由了！”
秦雄微微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浮现出一丝冷笑，庆幸自己的小聪明已经取得了小小的成功。
已经是午夜时分，这个夜晚很黑，夜色变得很安静也很寂寞，寂寥的大排档前只有几个人影偶尔经过。他们加班很晚，出来吃了点宵夜，准备各自回家，沐阳提议先送娄莉回去，但是娄莉拒绝了，想一个人走走。
沐阳驾车离开后，陈昊文是离开不好，不离开也不好，尴尬地笑着，说道：“已经很晚了，你难道不回去休息吗？”
娄莉抱着双臂站在路灯下，遥望着这个如此宁静的城市，感觉本来很美的夜色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美丽，虽然依然温馨，但因为心里装下了太多不愉快的事，美丽的一切都变了。
“这么晚了，还在想什么呢？难道这么美的夜色也无法让你的心情好起来？”陈昊文知道她还在为白天的事耿耿于怀，于是又安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明白你的心情，你很幸运终于找到了杀害你搭档的凶手，既然他已经现身，我相信很快还会露面的，你一定有机会为你的搭档报仇，而我却没有机会了，那些家伙没有给我留下为阿美报仇的机会，他们选择了对抗，在战斗中都射成了马蜂窝。”
娄莉沉重地叹息了一声，淡然地笑了笑，说道：“潘迪无数次对我说，他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出色的警察，他要让所有听见他名字的人都闻风丧胆，希望自己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警察。我记得在参加他的告别仪式时他母亲都哭得晕了过去。这么多年来，每次想起他的眼，我都会整夜无法合眼，好像他根本就没离开。我无法忘记杀害潘迪的凶手的相貌，那张邪恶的脸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心底，我发誓一定要抓住他，不然潘迪一定会死不瞑目！”
陈昊文也想起了阿美，虽然害死她的凶手早就伏法，但那个为了救他舍弃自己性命的人却永远留在了他心上，每次他去阿美的墓前祭拜都会一个人站立很久，告诉他自己最近遇到的事，高兴的和不高兴。
“我俩都有相似的经历，我非常理解失去搭档的痛苦，但是我不会像你这么冲动，本来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女强人，没有什么事可以打败你的，但是今天……你我改变了对你的看法。虽然那是人之常情，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即使再遇到杀害你搭档的凶手，你也不能像今天这么冲动。你知道吗，你这样做不仅会害死你自己，而且还有可能害死更多无辜的人，再说了，你死了谁给你的搭档报仇，谁又给你报仇？”陈昊文的语速越来越快，最后像要失控了似的，他慢慢平静下来发现娄莉正看着他，于是又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干嘛这么担心？唉，不好意思，我刚才只是太激动了，希望你别见怪……”
“你是在担心我吗？”娄莉突然反问道，“谢谢，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有时候，她思念潘迪太过甚至想过要去那个世界找他，看着相框里阳光般灿烂的笑脸，这个外表坚强的女孩常常会情不自禁地流泪，然后哭着进入梦乡和自己心爱的人见面。
陈昊文想起杀手的面孔，问他的名字。她摇头，说道：“但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张脸，今天我几乎就要抓住他了，让他从眼皮底下跑了。我发誓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陈昊文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娄莉是个要强的人，她说这些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胆怯，他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指着很远的地方赞叹道：“你看那边多美，看到那束光了吗？”
娄莉点了点头，没有应答。她看到了那束耀眼的光亮，那是从这个城市最高的建筑物发射的，无论站在这个城市的哪个位置一眼都能看见。
两人沿着街边慢慢地走着，快速驶过的车辆卷起一股股凉爽的风，迷蒙了他们的眼睛。
“你今天审问秦雄了吧？”娄莉突然问起这事，陈昊文点头称是，她接着说道，“以我对秦雄的观察和了解，我发现这个人并不像他表面那样简单和胆小怕事，他的内心要复杂多了。”
陈昊文微微一笑，问她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小雅是在跟他一起的时候失踪的，虽然秦雄嘴上已经答应跟我们合作，但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老实地主动配合我们的工作，所以我认为他很有可能了解小雅失踪的内情。”娄莉说道，“你想想看，那个家伙竟敢让人来杀你，说明他是有胆量的，现在口头答应帮我们是为了明哲保身，所以我说他很可能知道小雅失踪的实情。”
陈昊文一愣，他确实还没想到这一点。
“还有，秦雄以前不是你的眼线吗？他既然可以充当你和他老大的双面间谍，现在为什么不能充当我们和龙帮的双面间谍？”娄莉这话提醒了陈昊文，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秦雄在耍我们？他知道小雅失踪的事，而且很有可能知道小雅被关在哪里？”
“这只是我的直觉，不过从现在开始跟秦雄接触的时候，你可以多观察一下他，我想以你对他的了解，一定可以看出什么破绽。”娄莉回想起秦雄那双狡诈的眼睛，又说道，“你不是答应帮他做一件事吗？我估计那件事是龙帮强迫他去做的，他现在对你说实话只是借助警方的手去帮他自己难以完成的任务，如果成功，他可以对对方交差，当然，如果警方参与其中，那么他要去做的事情肯定就不会失败，他的如意算盘就算计成功了。”
陈昊文听懂了她的话，感慨道：“原来那小子一直在算计我们，看来我看人的本领还是逊色了一点，谢谢你的提醒，这次我看他还能往哪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