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刹车后的减速所带来的惯性把吴回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到达目的地之后,他便开始抬头审视眼前这个陌生的城镇。
这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城镇,天空很蓝,路边的房子与房子往往隔了好大好大的空隙,红砖白墙,巷子不宽,但一条条都很深,地面一律是由青砖铺成的。
那些青砖似乎已经很古老了,即凹凸不平,又光溜溜的,总体来说这是一个显得十分朴素而又平和的小镇。
第一次听到“山丹丹”这个词,少年的第一个反应便是那句耳熟能详的歌词“山丹丹那个开花哟,红艳艳。”然而在这里,这个小镇的名字”Szentendre“发音竟然与“山丹丹”十分相似。
这名字使他既感到陌生,又感到亲切,
中年男子的快餐店坐落于一条宽阔的马路边上,附近有一个绿树成荫的住宅区以及一个装修古老的酒吧。
此时要向大家说明一个情况:“有些人出国的目的就是务工,因为语言的关系往往第一份工作是在中餐馆。”
快餐店并不大,名字却很响亮,叫做:“风云快餐”。让他想起还在中国的时候所看到的另一家快餐店的名字:“无饿不作”,两者还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店内的装修倒是有几分古色古香的味道,门口高高挂着两个秀气的小灯笼,屋内摆放着几张清一色的木桌子,木椅子。雪白的墙上挂着一副整齐对联,吧台的茶几摆放着一对仿古花瓶,还有几盆妙兰花侍其左右。
店里一位中年妇女正在拿抹布熟练的擦拭着吧台,看到有人进来了,报以一个亲切的微笑,迎了出来。
(我们把这位即将出场的人物,吴回工作签证的办理人称为刘阿姨)
他心里一想:“这大概就是刘阿姨了吧。”
于是识相的喊了一声阿姨,刘阿姨也冲他一笑。顺手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饮料给他示意赶快坐下来休息一下。
喝了一口“叫不出名字饮料,虽然看不懂来瓶子上的字母写的是什么,不过味道挺像中国的冰镇酸梅汤的。
少年从行李里拿出了一些风干的香菇,还有一些晒好的鱼干,按照母亲的吩咐送给了刘阿姨。
这次倒是却是刘阿姨脸上的表情显得很不好意思。
(在很多侨乡,有出国务工的传统,但是出国的方式分为两种,一种是免费办理工作签证,但条件是务工者出国之后需要替老板打工两到三年,在这段时间内,是没有工资的,全当是偿还签证费用,还有另一种方式是务工者自己掏腰包付清签证费用,大概十万人名币左右,当然这只是匈牙利工作签证的价格,至于出国之后,务工者想去哪里工作都可以,相对比较自由)
但是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样子,刘阿姨也就不推脱了,收下了礼物。
突然这时候有一个和吴回年纪相仿的少年从中餐馆地下室走了上来,下身穿着牛仔裤,上半身穿着一件白T恤,脸上的眉毛又黑又粗的,特别是一只鼻子,简直刘德华第二,只是脸上的胡子看起来很久没有刮了。
两个少年,命运之轮,曾几何时,如此际遇。
白衣少年操着一口北京口音,却和他是实实在在的同乡,因为他和吴回一样,从小跟着父母走南闯北,所以学会了其他地方的口音。
前者见到后者做的第一件事就帮着提行李,顺便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叫刘玄通年纪嘛,和你差不多大。“
后者回应了一声,也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但是语气中明显还是带着对陌生人的一丝戒备,因为他本身也不是属于那种“人来熟”的类型。
读书的时候就习惯一个人上学,吃饭,回家,从小练得独立坚强,现在想想原来是为了飘扬过海做铺垫。
然而白衣少年丝毫没有介意吴回语气里的陌生感,反而主动要求把舟车劳顿的少年先带回到公寓休息,因为多了一个人帮忙,才一次性把众多的行李安放在了公寓房间里。
公寓距离中餐馆很近,就是旁边那一个绿树成荫的小区,单单从从公寓楼下绿化面积和户外健身设施来来看,按照中国的标准,算是属于比较高档的小区了,但欧洲乡村的大部分建筑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看起来特别有年代感,这个小区也不例外。
少年在一旁很新奇的看着刘玄通用着“密码”开门。
居住的地方是位于五楼的一间公寓,总共有两个工人住在那里,他是第三个暂时入住的人,公寓有两室一厅一卫,卫生情况也过得去。
两人放下了行李,因为刘玄通还要继续回中餐馆上班了,不能多呆,嘱咐少年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浑身疲倦的他匆匆的洗了个澡,便躺在床上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