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零两天,秦大用没来了!”苏晓桥蹙了蹙小桥一样弯弯的眉毛,吐了个漂亮的烟圈儿,等烟雾弥漫开来,她眼角眉梢流出的哀怨和忧伤把我淹没了,棉花糖似的声音挂到散开的烟儿上飘过来,“男人都这样吗,田儿?”
“哪儿啊,我可是个专一的好男人!”我笑着靠在沙发上看苏晓桥。
我眼前的苏晓桥像《金大班》里的女人,浓艳,风尘味儿十足。
苏晓桥猩红的唇嘟起来,把烟气吹到我的脸上,我的脸便罩在一个新的烟圈儿里,“呵呵!”苏晓桥笑得花枝乱颤了,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给我看红樱桃色的指甲,“艳吧?这样浓艳的红是老女人的颜色,我老了!”
苏晓桥不老,只是,真的不再清纯。她这浓艳的妆容,不是为我。
四年前我见到苏晓桥的时候,她像一朵安静开放的茉莉花,我沉醉在她的淡雅的美丽里,追星似的追她。可是没多久她住进秦大用的金丝笼里,她说谁都比不上他,你呀连他的一个指甲盖都比不上。我伤心得手挠墙头撞地。可当我见到秦大用的时候,我知道,我没有希望,我没资格和秦大用比,我真的连他的一个指甲盖都比不上。
我和苏晓桥的关系变得我们自己都无法理解,她一个电话一条信息甚至只让电话的铃声震一下,我便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她的面前,像一条忠实的狗听到了主人的吆喝。看着越来越浓艳的苏晓桥,我越来越感觉我和苏晓桥之间没有床,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对苏晓桥,我甚至连失眠时候的意淫都做不到。
“大哥可能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吧,我前些天看到他了,有点憔悴。”
“是吗?在哪儿?”苏晓桥心里只有秦大用这一个按钮可以激活,她从沙发上直起身,水貂皮的披肩滑落在地上,露出凝脂一样的肩膀。
苏晓桥对秦大用的热烈我很习惯了可还是让我有点不舒服,“就在街上,没顾上搭话。我得走了,晓桥,你早点休息吧!”
“不要走,田儿!你不知道,一个人睡,盖多少被子都会觉得冷!”苏晓桥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撒娇。
我知道她不是在诱惑我,她只是孤独。
我坐回到沙发上,只要她需要,我的肩膀随时供给她靠,苏晓桥是个需要人疼又值得人疼的女人。
日子像温开水,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只是飞一样地快。
太阳爬上农行楼顶的时候,我的手机在我的心口口袋里抖,是苏晓桥。十五分钟后,我出现在苏晓桥的面前。
这是苏晓桥吗?几天不见,变成了一朵失了水分的花。她扑在我的怀里放声地哭!怎么了?怎么回事?我惊惶地问。
她不回答,只是哭。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晓桥静下来,像一只倦了的猫咪,蜷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我抱着她一动也不敢动,怕惊醒了她又会哭,直到中午,她抬起憔悴的脸,田儿,我想吃东西!帮我买碗冰糖糯米粥吧,我嘴里好苦!
我提着粥回来的时候,苏晓桥正在梳妆,有点肿的眼睛眯眯着,显得更加迷离性感,恢复了浓艳妆容的晓桥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晓路死了,都不告诉我,你也不告诉我。
晓路?哪个晓路?
苏晓桥啊,我多病的孪生姐姐。
苏晓桥起身,点着一根烟,平静地讲起她和秦大用还有苏晓路的故事,除了他是她姐夫,她是她姐姐的关系,没有什么令人惊奇。
晓路多病,从小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情和怜爱,包括父母,包括秦大用。可是,婚后的晓路病到不能做女人。“晓路对我说,用你的身体帮我把大用留住吧,求你了,晓桥!晓路说没有秦大用她马上会死的。我背负了抢姐姐老公的骂名,父母不认我了,不许我参加晓路的葬礼。可是我没有抢他,真的没有抢他!白天,她是他的妻子,夜晚,我是他的床。”
“我们前世本该是一体的吧,”晓桥眼神在烟气里更加迷离,“却偏偏让我们分体而活,我和晓路都爱秦大用,可秦大用只爱晓路,他抱着我喊晓路,和他在一起,我从来都不是晓桥。现在,晓路死了,晓桥也就死了。秦大用说他永远都不会来了。”
唉!苏晓路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们姐妹注定是他一个人的!我那么爱他,可悲的是,我充其量算是晓路的替身!
“田儿,”苏晓桥突然转向我,“你对我好,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你让在床上的我当一回晓桥吧!”苏晓桥扑在我怀里盘旋成一条滑腻的蛇,她锦缎花瓣一样平铺在我的身下,棉花糖似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眼儿,“大用!抱紧晓桥!”
我惊慌地发现,我阳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