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萍回到农庄开始变卖下蛋的母鸡,她打算把欧阳小明送去省城大医院治疗,眼看一个月了还未苏醒再也耽误不得了。
欧阳母亲颤颤巍巍的拿出了两千元钱,她知道下蛋的鸡每天都能换钱,一家人就靠这活钱过日子,卖了鸡全家人真没一点指望了。大牛让娘亲也送来三千元钱,这是预备小林和小花下学期的学费,可救命哪能拖呢?学费再想办法凑吧。
刚好市运输公司有车队去克拉玛依,这货车运病人远行医院可不敢放人,医生反复强调病人脑袋里有淤血不能震荡,可是家属坚持出院。
小萍也是没办法了救护车跑一趟要价太高,这车费够给欧阳小明做手术了。最后,欧阳父亲和医院签了免责书才把病人弄上了大卡车。其实这次运的是军用棉被,所以小萍才敢冒这个险,她和弟弟去找朱月妈妈花了点钱请了个卫校才毕业的小护士,正好这个护士需要回乌鲁木齐就一同上路了。
一路上风尘仆仆倒还顺利,欧阳小明到省医院做了手术没几天就醒了过来,虽然虚弱可小声说话挺正常,欧阳父亲和小萍这才放心下来,生怕救回来一个傻子。
小明得知小萍怀孕了,他激动的流泪了。他比小萍大五岁,这个小女人在这样的险境下还坚持留下这个孩子,这不是一个爱字就能做到的,不抛弃不放弃最考验人品。欧阳小明在心里发誓,这辈子决不负小萍,为这一份真心相知相守一辈子。
大牛近来心里焦躁不安总是整晚的失眠,大女儿劝不住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他心里自责帮不上手,一个只能卖苦力的父亲没能力撑起一片青天白日,既挡不住人间风雨更改不了天灾人祸,唯有尽一分暖心。
大牛开始花心思凑学费,暑假两个月时间都在搞副业。水工团的排碱水渠汇聚在一片沼泽处,形成了大水塘,久而久之变成了芦苇荡,经常有人垂钓,十几斤的大鱼都有。
大牛父子俩买了鱼网捕鱼,西域芦苇和南方的毛竹一般高大又坚利,人一入芦苇荡就芦絮翻飞淌水坚难,鱼网放入水里撑不平更拉不动,只能当围档圈一片水域把水搅混等鱼冒头捕捉。也许是从来没有人用这笨法子折腾,头几天真捕获了不少鱼,小林从没见过十多斤重的全身红黄色的大鲤鱼,窜动起来气劲超强。
活鱼并不好卖反而是鱼肉干比较受欢迎,很多认识的菜农都说没有时间和精力做鲜鱼,猪肉的消费人群肯定多些。大牛开始学杀猪卖肉,小林负责算帐。很多人不太信任大牛,生怕是死猪、病猪肉,父子俩见一个客户就要解释下杀猪刀不准,猪肉脖颈处的肉才会红红一片。
大牛按老方法骨肉不分离,俗话说好肉在骨边,可顾客比较挑剔不接受这理论。王一山也笑说父子俩不是做奸商的料,每次把好肉留给熟人,卖相不好的肉自然卖不动,娘亲也多有怨言全家人尽啃些剩下的骨头。
大牛尽可能的满足顾客要求,一两毛零头也不会追着人要,很快大家都接受了这个不像商人的杀猪佬。大牛这流动商户的确是方便了大家,菜农们不缺青菜而又需要肉类,全家人忙碌了两个月意外的凑够了孩子们学费,大牛也终于松了口气。
欧阳小明身体未康复就不得不回到了喀什,一个是办案民警需要他提供案件细节,二是法院要开庭了,这官司肯定会输,货物标的三十万数额巨大。欧阳小明没有买财产保险,运输公司也不愿承担责任,律师的建议是打通执行法官的关系,法院判了这货款也拿不出,只能等警方破案追凶后再清算。
欧阳父母不习惯新疆的风沙环境,二老每天舌干脸燥越显焦黄,他们见儿子也逐渐康复了就坚持要回家乡。二位老人说对小萍很放心,希望尽快办结婚手续,给肚子里孩子一个正式的名份。
就在小萍送走二老的那天晚上,农庄的鸡舍被大水冲垮了。原来是下游的乡农场晚上浇水灌溉,人都睡觉去了放任大水冲进了农庄,鸡舍较低这土胚房水一浸泡就塌了,砌房子时没考虑到这种情况。小萍气呼呼的去找农场理论,所有的领导都躲避了。也许在乡农场看来水火无情,乡集体经济高于外来户,这个事怪不上谁,谁過上谁倒霉呗。
小萍想来想去只能找农庄主人边防武警支队,找去邻县驻所才知全员警戒,所有领导都有公务不见客。小萍在来访登记册上写了事由无奈而回。
第三天武警部队三辆军车悄悄进了农庄,看着全副武装的兵哥哥小萍呆住了,心里暗想:没必要整这么大动静吧?
武警部队官兵熟门熟路全掩藏好了,军车也作了伪装,指导员这才找到小萍言明:此次事件干糸重大,一切行动必须听指挥。
原来并非是为营房冲垮而来,这是追捕逃兵大行动。两位现役武警战士逃跑了,其实每年都有个别新兵战士因新疆种种艰难困苦条件开小差逃回原藉,军法处和当地武装部就能很快处理好类似事件。
可这一次不同,逃跑的是四年军龄的老兵,最要命的是逃兵携有枪械子弹。武警部队已追踪多日,有种种迹象表明逃兵逃回了这废弃的营房。
小萍捂嘴惊讶,她立即反映了一个情况,最近鸡舍经常丢鸡。她原以为鸡舍倒塌后,用树枝暂时隔离不密封跑丢了。如此看来,那两逃兵已潜回来数日了。
指导员问清了情况,他沉声道:“不用担心害怕,你先把粮食集中到一个屋子,我会派兵守着。接下来你一切照旧,该干嘛就干嘛,一切有部队处理。”
“领导,我想他们不会进屋搞粮食。农场水果即将成熟,怎么也不会饿着。”小萍沉思道:“也许他们躲在芦苇丛中……”
“我弟弟经常过来,他说沙枣林后面不远的戈壁滩有一片芦苇很茂盛有野兔生存,深处还有农民堆积的大芦苇垛,这天气早晚很冷八成躲藏在内……”小萍继续说道。
指导员一拍额头道:“是了,他们肯定在那。”指导员当机立断集结了追逃部队分四路向芦苇丛围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