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兮听了半天,除了同情外,更意外的想法竟然是:唱歌跳舞?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你丫居然是个才女!
长得好看还是才女,难怪宋知会说出“不辞冰雪为卿热”了。
若洁双眼放空看着屋顶,声音有些缥缈:“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年,眼看可以接客了。偏偏养父这个时候死了……
小姐,您说,他死的是不是很巧?”
白兮终于听出了这声音最后的冷意,她哆嗦了一下,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你……你杀了他?”
若洁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也无所察觉:“我只是需要他的死。”
白兮猛然翻身坐直,眼睛死死盯着屏风外纤细的身影,不可置信道:“杀人是犯法的!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
你……你怎么敢?!”
若洁的声音突然悲伤起来,问她:“难道陛下是觉得……奴婢顺了他们的意,去做个妓女,去被人玩弄……这样更好?”
白兮瞬时卡主了喉咙,好半天才干干道:“你可以另想个法子……”
若洁“呵”了一声:“奴婢手无缚鸡之力,妓院又有老鸨雇的若干打手,还能有什么法子?”
白兮指尖紧紧扣着浴桶边缘,轻微喘着气。
“陛下,您从来是锦衣玉食,师从满腹经纶的太傅,坐在龙椅上指点江山。如何能明白奴婢这样的人的不得已呢?
您就像一朵洁白无瑕的云,永远在天上飘着,永远不知道地上的泥有多脏,有多黑。”
白兮无从辩解,却依旧无法被她说服:“这只是你杀人的借口。”
若洁突然笑了出来,叹息似的道:“奴婢不是莲花,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在肮脏的地方长大,心自然也是肮脏的。”
说罢顿了顿,苦笑一声:“奴婢同您说这些做什么?水快凉了,小姐请起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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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衣服后,若洁想要清理浴盆,却被白兮支出去了。
白兮裹在干净的被子里,情绪一度很down。
老毕撑着头看她,说:“你也太容易被人影响了,她三两句就让你这么低落?”
白兮靠在墙上,眼睛放空:“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可又觉得没道理。”
老毕挠挠头,道:“你觉得有道理,是因为你的确如她所说,不管是哪个世界都出生尊贵,衣食无忧。
你是女王千金,父母爱着你,宋知护着你,徐巽……徐巽也护着你。还有花银徐优,他们也都善待你。
你完全接触不到那些愁苦心酸,阴险黑暗。你的世界是美好的,顺遂的,是围着你转的。”
白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觉得没道理,是因为她做的事违背了你的价值观。你在法治社会下长大,接受的是素质教育。
在你眼里,不能杀人,因为犯法。可她呢?有句话她说的没错,‘在肮脏的地方长大,心自然也是肮脏的’。
老白,你们生活的时代、社会完全不同,三观当然也会不同,你不能用你的价值观去要求她。
你既然进入了这个世界,就要遵循这里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