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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纪父子虽然被灭了,但蜀中却就此被西魏占领了。
承圣二年(553年)三月,因外有萧纪东下,内有陆纳反于湘州,南梁皇帝萧绎曾求援于西魏。西魏权臣太师宇文泰,见有了夺取蜀中的机会就遣大将军尉迟迥督开府仪同三司原珍等六军,率甲士一万二千,骑万匹,自散关伐蜀。
五月时萧纪才到巴郡,听说西魏出兵攻蜀,就派大将谯淹救援,但在内应杨乾运和杨法琛的接应下,尉迟迥很快就包围了成都。因为大军辎重都被萧纪带走了,所以当时成都兵不满万,粮食匮乏,仓库空竭。
但在永丰侯萧?的带领下仍旧坚守了五十多天,直到八月初八听到萧纪失败才投降。
正是因为这次的荆蜀之争让西魏夺取了蜀中,才导致了后来江陵被陷,萧绎身死。
不过此时萧绎并不知晓,他对这次有功的将士封赏仍旧大方,功劳第一的樊猛以擒斩萧纪父子的功劳授游骑将军,封安山县伯,邑一千户。大军回来之后,又迁持节、散骑常侍、轻车将军、司州刺史,进爵为侯,增邑并前二千户。
陈昌此次也以功迁通直散骑常侍,宣惠将军,封宜昌县子,食三百户。徐度迁为信威将军,褚玠和骆牙也迁为宁远将军和振远将军。
在近代铁路通车前,古代长江中游的政治中心,经济中心多在江陵。先秦时为楚国国都郢,秦将白起拔郢建江陵县,为南郡郡治,汉武帝时为荆州州治,故又名荆州城。去年萧绎称帝,更为国都。
自侯景之乱陷建康起,荆州周边就不甚太平,先是叔侄相争,接着是兄弟内讧,然后又是下属反叛。
虽然一个个内部问题都被解决了,但上游的益州和东北的汉东却都被北朝的西魏占领了。再加上与占据北方雍州襄阳的岳阳王萧詧(cha)有杀兄覆将和夺位之仇,荆州现已处于半包围之中。
于是八月初十这天,萧绎下诏准备迁回建康。但领军将军胡僧祐,太府卿黄罗汉,吏部尚书宗懔,御史中丞刘瑴(jue)等大臣谏阻道:“建康王气已尽,荆州当出天子。”于是萧绎下诏群臣共议。
周弘正等都建议迁回建康,尽管陈昌知道萧绎不会迁都但还是随着周弘正说应该迁都。
现下大多是朝臣都是荆州人,当然不愿意迁都,就说周弘正他们是东边的人当然想要迁回建康了。
周弘正反驳,道:“东人劝东,谓非良计;西人欲西,岂成长策?”
萧绎听了这话笑了。
尚书右仆射王褒谨慎,知道萧绎生性多疑,于是在事后私下里进谏,劝萧绎迁都,言辞甚切。当时萧绎很意动。
到了十五大朝会之后,萧绎又召大臣们商议,当众对着王褒说:“卿昨日劝还建康,不为无理。”
又对其他人说:“劝我去建康的把左肩袒露出来。”群臣有超过一半的人都露出了左肩,陈昌也一样。
时下重臣里文官中以王褒、宗懔和刘瑴为佐命元勋,藩镇武将以王僧辩、陈霸先、胡僧祐、陆法和、王琳等为首。
王僧辩都已经回建康了又被召回来商议。陈霸先还在外地,而王琳也于初十这天被任为衡州刺史上任去了。不过王僧辩、陆法和都没有表态。
当天没有商量出个结果来。
不过这些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关系,他们依旧挣扎在温饱线上,每日忙忙碌碌的,为了给自己和家人挣一口吃的,至于穿的别想了,一家人能共有一两套穿出去的衣服就不错了。
虽然底层平民生活艰辛,但这世上从来不缺豪富之家。加上才刚过了中秋,又有上月大捷于此庆功领赏的诸镇将士,所以江陵的市面不见萧条,依旧相当繁华。此时江陵富裕繁荣足以排进天下前五。
此时正值午后,市面上更是繁华,有各种小贩叫卖货物的声音,也有买家卖家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牲畜的嘶叫声,小孩的吵闹声。
这时从街口驶来了一辆马车,周围扈从着五十来个骑马和步行的家将兵弁。车厢的一角插着一面黑底红边的三角小旗,旗子自然下垂,能看到上面绣着“陈”“长城”等字样。
马车辘辘驶过,扬起一溜的灰尘,但街边的店铺伙计,摊贩却都敢怒不敢言。就算是再没见识的也知道这种势力人家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有见识自然知道那面小旗上漏出的三个字代表着在南朝权势能排前五的家族。
突然街的两边翻出数十个蒙面人,全都持弩,在马车路过的时候将弩射向马车。接着又有数十人骑着马持着刀剑冲了过去,看样子这些人誓要将马车里的人碎尸万段。
拉车的马第一时间就被射死了,此时马车斜斜的横在街中间,车里的人不知死活。手下的随从们一边应战,一边大叫,有的叫“将军”,有的叫“郎君”,有的叫“世子”不一而足。
随从中有一人擎着一杆长有丈余的槊,骑着马迎向后来的人。边走边说:“温理,持弩的贼人交给你了。朱三快去看将军怎么样了?”
这一行人自然是陈昌他们。这天下朝后,和往常一样,陈昌坐着马车回家。马车是陈昌到江陵后打造的,自然是为了方便他上下朝。他觉得现在正是他长身体的时候,怕老是骑马会影响下肢发育,变成罗圈腿,所以就造了个马车供他出行。
马车在建造的时候陈昌就考虑了安全问题,想着在江陵城破的时候,逃跑时可能用的到。所以车厢内壁除了窗户,全部用了铁片,座位最后面是固定的,在最前面还有一个可以拆卸的座位。
车里面除了他还有徐度,两人正在讨论迁都的事情。在弩箭射中车厢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防备,身体紧贴着后厢壁,并让徐度藏到车厢角落。但在马被射死后,车厢瞬间倾斜,陈昌一个没抓稳就滑倒了车厢中间。
正在这时第二轮箭雨射过来了,似乎发现车厢射不进去,这次大部分箭都顺着窗户射了进来,足有八九支,于是陈昌遭殃了,被射中了三箭,徐度也不幸中了一箭,其他的都射空了。
不过这几箭都没射中要害,有两箭射在了胳膊上,一箭射在了腹部。以陈昌怕死的性格既然车厢都用了铁片,没理由自己不穿甲,所以他在衣服下面又穿了一套软甲,护住胸腹要害。
平时只要出门陈昌就穿着这套软甲,就是为了防止遭遇不测,他的武艺现在还没练成,只能说是差强人意。他可不想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不说刘备,眼前就有一个,东魏高澄,在篡位前夕被人刺杀身亡,白白便宜了弟弟高洋。
腹部的这一箭被软甲挡住了,只是射穿了衣服,胳膊上的射在小臂的被护腕挡住了射的并不深,大臂的没有防护所以有点深,快要射穿了。
陈昌见自己伤的不重,再看徐度,只是射在了腿上,看不出伤的重不重?
这时陈昌听到骆牙的喊声刚要出声,被徐度拉住了,然后徐度向他说:“弩!”
陈昌瞬间明白了,徐度这会说“弩”不是让陈昌小心弩,而是让他猜前来刺杀的幕后黑手。
弩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世家之中可能有,但一般不多,能大量拥有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军队。
上月大捷之后诸镇的兵马大多回去了,但仍然有部分没走,而眼下能在江陵城调动如此多的人,显然这人的身份不一般。
但也不排除这些人有西魏和北齐的军方背景,只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值得他们下这么大力气除去自己吗?
想到这陈昌脑海瞬间显现出来了一个人,就是王僧辩长子王顗,两个月前他还提议让陈昌上战场呢。这个人看起来是个面慈心善的,但难保不会下黑手。
在陈昌想幕后黑手的时候,第三轮箭雨来了,不过这次一支箭都没射进来,朱三已经领着一部分人将马车团团围住了。
这一轮箭雨明显小了,持弩的人在褚玠的打击下,已经死了好几个了。
而后面冲过来的人在骆牙等人的抵抗下也进展缓慢,主要是骆牙太猛了,槊下几无一合之敌。这些被选来当刺客的也是精锐了,但却被骆牙带着人生生的顶了回去。
虽然战果不错,但人数上明显处在下风,在第一轮的时候这些护卫就有八九个倒下,这还是在大多数弩箭射向车厢的情况下。要是这些人一上来就对护卫下手,估计三轮下来可能就只剩下骆牙站着。那时候再上来杀人陈昌也就只有束手待毙了,但他们不知马车是经过特制的所以一开始就犯了错。
眼看着已没有办法全歼这些人了,再不撤退可能就退不了了。带头的人当即撤退,连受伤的同伴也不管,向街道两边隐去。
这些人撤退后,骆牙和褚玠没有追击,他们当然对这场刺杀也有猜测,知道这些人能在这里埋伏,肯定有无数人给打掩护,追下去估计多半也没结果,还是回来看看车里的人怎么样了。
同电影里演的一样,警察总是最后才来的,这次城卫军等禁军也是最后才来的,他们来的时候除了一地死尸,连刺客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场刺杀在江陵城里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大家纷纷猜测幕后主使是什么人?
有人猜是侯景余党干的,因为陈昌这么小可以说几乎没有仇人,有的话也是在平定侯景的时候结下的仇,所以多半就是侯景余党。
值此迁都的关键时候,有的人就猜是反对迁都的人干的,因为陈昌是支持迁都的。这些人不想迁都所以派人来杀陈昌。
但最终这场刺杀不了了之了,因为找不到幕后黑手,那些受伤的人全都自杀了,很显然是死士。
萧绎很愤怒,但最终也只是撤了几个城卫军和禁军军官的职。
又过了几天,迁都的结果也出来了。
萧绎认为建康城凋敝残破,宫殿又被烧了,而江陵城现在正是全盛的时候,心里就不想迁都,最终还是听从了胡僧祐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