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段朝煜非常忙碌,他除了日常的公务,还要跟太子一起处理书法大会的事情。
当今圣上崇文抑武,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颇为看重。
段朝煜每每回府都是倒头就睡,忙的都没时间跟老祖宗和傅氏请安。
聂云葳见他辛苦,便没有跟他说裴胤南的事。她不想他总是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陪着她。
聂云葳换了一身便装,跟紫竹一起来到了驿站,裴胤南落脚的驿站。
“我是镇南王府的世子妃,有事求见裴先生,还请公子通报。”
门口的侍从一脸戒备,直勾勾的盯着聂云葳,聂云葳只得请他帮忙通报。
侍从什么都没说,进去了片刻又出来了,还是一副门神的表情:
“我家先生不做官,不从商,不卖字,世子妃请回吧。”
聂云葳没有说什么,只是盯着那侍从看,觉得他的脸色很奇怪。
紫竹有些沉不住气,上前厉声道:
“我家小姐是世子妃,也就是朝廷诰命夫人,我家世子有爵位在身,只是求见而已,裴先生未免太傲慢了些。”
侍从冷笑,却又忽然咳嗽了几声,随后一脸的不屑:
“姑娘错了,我家先生并非有意针对世子和世子妃。多年前,皇上许诺太傅一职留先生为官时,先生也是如此。世子妃和世子莫不是比皇上的面子还大?”
紫竹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聂云葳只得打道回府,这裴胤南,果真是清高,传言没有错。
路上,聂云葳又觉得昏昏欲睡,困意阵阵袭来。
她刚打算眯上眼,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控制不住到干呕起来。
紫竹吓了一跳,扑过去拍打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小姐你没事吧?你最近好像身体不太好,食欲不佳,吃东西没有胃口,又特别嗜睡,怎么如今还吐起来了?”
紫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落入聂云葳的耳朵里,她有些慌乱:
“今日,今日是初几?”
紫竹没想到小姐突然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今日?今日是初九啊。”
“初九,初九……”聂云葳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紫竹不明所以,她只听见小姐接下来的一句:
“我的葵水,迟了。”
紫竹总算反应过来,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莫……莫不是……小姐确定吗?有把握吗?”
聂云葳摇了摇头。
主仆二人在街上找了一家医馆,紫竹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聂云葳进去。
她们没有注意到对面小巷子里,有人在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走出医馆时,紫竹喜气洋洋,也忘了被那个侍从气到的事情了,一路上叽叽喳喳:
“太好了小姐,你要做娘亲了!真好真好,是您和世子的孩子啊。”
“我说小姐怎么嗜睡呢,原来是累的啊,我听老人说,有的姑娘怀了孩子就是会很累。”
“哎呀,小姐怀着孩子但是胃口不好,这可不行……”
聂云葳耳朵边是紫竹咋咋呼呼的唠叨,脑子里则一直回荡着刚刚大夫的话:
“恭喜夫人,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只是夫人身体瘦弱,体内寒气也很重,胎气不是很稳定,睡眠和饮食一定要注意。前三个月一定要注意休息,不可劳神劳力。”
她的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以前她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却感到小腹热热的,好像有一个小生命在里面生长着。
这一切太像一场梦了。
曾经,母亲曾当面跟她提过和耿荀的婚事;段朝煜曾经非聂昭蕴不娶;段朝煜曾经因为她代替聂昭蕴出嫁而迁怒于她;她和段朝煜在对彼此都没有感情的情况下约法三章。
当初的种种,都表明他们只是对方生命里的过客。哪知今日,带有他们骨血的小生命悄然降临。
聂云葳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为段朝煜生子。
她曾经向往找个山水小镇,过上普通而又平凡的生活。
可是她为了段朝煜留在京城,留在她最不想留下的地方。到最后,她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除了血脉得以延续,她和段朝煜之间,有了世界上最亲近、最紧密的联系。
回到王府,紫竹搀扶着聂云葳回昭阳苑。
段朝煜从屋里出来接着她:
“去哪了这是?”
聂云葳笑笑:“出去逛了逛。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段朝煜似乎很高兴:“你还记不记得俞琨?跟我们一起北上的俞琨。他娘子有喜了!这家伙赶着回去照顾他娘子,太子放了他的假,又怕别人有意见,索性大家今天都早早的回去了。”
“俞夫人身体那么好,也需要俞将军照顾吗?”
段朝煜玩弄着她的头发:
“俞夫人手脚利索,家里都不肯用下人,事事亲力亲为。现在有了身孕,俞将军不许她像以前一样,只要求她卧床静养。”
聂云葳若有所思,段朝煜突发奇想又跟了一句:
“以后你若是有孕,也得卧床静养,哪都不许去。老祖宗和母妃还有我,肯定不许你乱跑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