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木樨篇木樨2

船头的艄公兀自摇着桨，只当船舱里的新婚夫妇是乘船游赏风景。眼看行船已有些时候，他们夫妻二人上船时只说驶往榆林，并未作其他要求。现下总不能将船靠在这没有人烟的榆林。“公子，这些榆木头让你和你夫人看了个够，你看现在咱们是把船驶向哪里去？”何遇嘴角升起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笑意，他不去看湛知臾现在的表情，只要这话他听着欢喜便够了。他装作一副泰然相安的模样回答艄公：“临丘。”“公子。”丘水让艄公的桨拍得颤了一个激灵，艄公自身也是一顿，面露难色，道：“你年纪轻轻，同你夫人游玩的好去处多的是，怎的偏寻了这样一个地方！去不得啊！”湛知臾伸手接住雨水，问到：“如何去不得？”艄公望了望夹岸榆林，转而看向桨面。“夫人，看你和公子的气派，估摸着二位是从都城哪户王孙世家出来的人。你们眼瞧着这些山山水水清秀喜人，便不亦乐乎的游赏起来，可这临丘却不像这些山水般能兜人来回。老头子我啊，在这条丘水上摆渡也有几个年头了。好些事啊，都循着丘水晓得些。说起临丘，自打我在这条水上摆了船，从来就只有临丘城里的人往外头跑，我到是没见过有什么人往城里去。”艄公一拍脑袋，又说到：“前几日，我倒是渡了个姑娘回临丘。我本是不愿渡她到临丘的，谁知那姑娘听到我不肯去临丘哭得叫一个伤心欲绝，她哥哥快不行了，她赶着回家送她哥哥最后一程。我见她哭得上气不接小气，想起了我那短命的小女儿，心一软，便送她到了临丘。”艄公忆起往事，不由眯了眼，继续道：“说起这姑娘，我想起来一件很久以前的事。那年是元年，我才摆船不久，有个年轻的后生，那遍身的气度也是不凡。他一个人要到那临丘去，可这一船人哪儿肯呢。那人在岸边刚上船就被人给推搡下了船，他也不恼火。那人拗不过众人，就在岸边等我。我转了一个来回，他竟还在那岸边站着，我只好载着他去。那样冷的天，他竟站了四五个时辰。夫人，你说这人傻是不傻？”“这世上痴傻之人何其多呢。”湛知臾神色慵懒。艄公闻言一愣，继而大笑：“还是夫人有见识啊，老头子我活了半辈子也不比夫人看得通透。夫人，你们是真要去临丘？”“有劳艄公。”艄公依言驶向临丘。何遇问艄公：“您可知这临丘有何怪异之处？”“那临丘城啊，怪就怪在风水太好了。按咱老理儿来说，临丘有山有水的，本该是个极有灵气的地儿。可那城里不知什么时候种的木樨树作起了妖。听从临丘出来的人说，那树不知何时开始，每逢晴明开花，花香得让人害怕。话一落，城中的人又要少上几个，那些人身上还带着木樨香。这几年，村子的人都往外逃命。”艄公不死心的劝何遇和湛知臾：“你们还是回去罢，我不收你们这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