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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牧场

放牧军马

新疆的春天,不知在哪儿耽搁了,总是来得慢。

已是四月天了,北疆还看不见草青树绿的春天表情。

迩戈记得,家乡的这个时候,早铺满了春意盎然的风光,北疆的额敏地界却闻不出一丁点儿春天的气息,只是没有了刀子割脸似的寒风和漫天飞舞的雪花,地上的积雪亦开始融化。

到了一团之后,迩戈的班长叫史大印,是个老兵。这天,按照连长的吩咐,迩戈和史大印带着三十多匹战马去东山牧场放牧。

几十匹战马顺着一条类似河谷的凹地奔驰着,嗒嗒的马蹄声后面留下一片尘烟。

往前走,眼前骤然豁亮,绿色的草地在阳光下显出勃勃生机。马儿也来了精神,嘶嘶鸣叫着,急速向草地深处奔去。

几座蘑菇似的灰色帐篷出现在眼前。他俩勒住马缰,翻身跳下马背,脚还未站稳,一位用方巾包头的中年妇女和一位年轻姑娘,就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解放军来了,欢迎你们!”

她俩一手抚胸,一手做出“请”的礼仪。

班长和迩戈说着“谢谢”,赶忙还礼。

迩戈安顿好战马,和班长进入帐篷,盘坐在地毯上。

不一会儿,中年妇女走进来,把一盘散发着阵阵焦香的热馕放在他俩面前。

年轻姑娘则拿出茶壶和银碗放在两人面前,奶茶的香味很快飘满了帐篷。

不久,随着马的嘶鸣由远及近,一位大叔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迩戈和史班长赶紧站起来打招呼。

三人坐定后,史班长扼要地说明来意。大叔说昨天公社已来人打了招呼,边说边指着面前的馕和茶,说:

“请解放军同志不要客气。”

他俩没有推让,就吃喝起来。大概是又饥又渴的缘故,一会儿工夫,他们就风卷残云般地把馕吃了个精光,奶茶也喝了几碗。

看着他俩狼吞虎咽的样子,大叔手端盛有奶茶的银碗,脸上绽开笑容。

吃饱喝足,迩戈站起来说:

“谢谢大叔的盛情款待。”

“不必客气,解放军同志。”

史班长往年也来牧过马,和大叔是老熟人。他告诉迩戈,大叔叫司迪克,是这个放牧组的组长;中年妇女是他的妻子,叫库尔波娃;年轻姑娘是他的女儿,叫塔依娜。

史班长说,司迪克大叔是个热情的大好人,我们来的这地界则是附近难得的好牧场。这里四面由山和土丘围着,有天然湖泊,只有一个出入口供进出,到了冬季草也不枯萎。

说话间,迩戈抬头望望西山,夕阳快要落山了。晚霞简单地抚摸一下山顶,就给整个牧场罩上了淡红色的薄纱。远处的山峦,静静卧在天际,安详而沉稳。山根处隐约可见的松树林,被染成了咖啡色。暮霭时而直、时而弯,忽隐忽现。

史班长一声口哨,几十匹战马奔腾而来。趁着余晖,他俩快速绑好马腿。也许是吃饱了的缘故,马儿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两人操作。

安顿好马匹,他们进入司迪克帮助搭好的军用帐篷里。迩戈燃上蜡烛,发现铁盆内已点燃的牛粪蹿出红红的火苗,三脚架上的水壶里正喷出股股蒸汽。

迩戈起身拿出两个水杯,倒两杯水放在小桌上。

班长呷了一口水,目视着忽闪忽闪的烛光,心事重重的样子。沉默片刻,班长说:

“迩戈,我给你透露个消息。”

“什么事?班长。”

“你听了后,不要外传,因为还不知是否真实。”

“请班长明示。”

“我们这个骑兵部队可能要撤编。”

“啊,为什么?”

班长没有回答,仍盯着烛光,皱着眉头,静静地坐在地铺上。又喝了几口水,叹了一声气,班长说:

“本想在部队继续干下去,如果撤编,我可能就要复员。”

“为什么?”

“我自当兵,就来到这个骑兵连,你看我这两条腿。”

“当骑兵时间长了,腿自然变弯曲,但不会影响你继续当兵呀。”

“除当骑兵,我别无强项。”

“就是撤编了,这个部队还存在。”

“不,你不知晓,本来要调我到教导队担任教官。撤销骑兵,我一切就完了,提不成干部了。”

班长讲完,又是叹息。

迩戈听班里的老兵说,班长老家在甘南,家里很穷,从小是个放羊娃,没上过几天学。参军来到骑兵部队,由于脑袋瓜聪明,肯吃苦,他的骑术在全师是出了名的。在甘南剿匪战斗中,带领三个战士俘虏了几十名叛匪,立了个二等功。本早应提为排长,但由于文化水平低,一直拖到现在仍是个班长。若骑兵部队撤编,班长的强项就无处发挥,况且是个超期服役的老兵,十有八九只能复员回家。

迩戈为班长的命运担忧,为这个具有高超骑术的老兵惋惜。如果复员,他只能回到生活条件恶劣的甘南老家去,真是太可惜了。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难过。

小桌对面的地铺上,班长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迩戈睡不着,在铺上翻着身,想着心事。

来部队这段日子,迩戈深深爱上了这个兵种,能为当上骑兵而自豪,骑在马背上驰骋草原、戈壁的感觉是何等美妙!几个月的训练下来,他已初步掌握骑兵技术,乘马射击项目还得了全连第三名。他觉得,自己有文化,再练好骑兵技术,能文能武,将来一定可以大有作为,提干是大有把握的。可是,如果真像班长说的撤销了骑兵这个兵种,自己将来的命运会是什么?说不定也得提前复员。

迩戈记得在新兵训练结束的总结大会上,连长宣读的表彰名单中,第一个名字就是他。等连长知道了他文化程度高、文笔好,对他喜欢有加,连部的总结、连长的讲话稿都由他和文书吴胜利共同起草。前几天,吴胜利悄悄告诉他,团后勤处马处长前几天来,看到营房墙上新刷写的仿宋体标语,连说这字写得好。得知是迩戈写的,当即说要把他调到团部去,连长急了,说,团里老说要重点建设基层,可基层人才刚露头,团里就要给调走,没有人才我们咋建设基层?马处长笑了,说你先培养着吧,以后再说。

马处长,就是招迩戈来部队的那位马团长。征兵工作开始后,他被临时任命为新兵团团长。征兵工作告一段落后,他又回到一团后勤处处长的岗位上。

迩戈想,如果部队撤编了,马处长怎么办?自己能分配到哪里去?翻来覆去,很久才睡去。

浓浓的奶茶香味飘入他的梦境,马叫声也随之传来,迩戈睁开眼睛,扭头看看,班长的铺位上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卧具,他赶紧起了床。

三脚架上的奶茶已经烧沸,从壶嘴里“噗噗”喷出浓香。迩戈掀开帐篷的门,一缕光线射进来,天已经大亮。

班长带着一身朝霞走进来,把手里的几个热馕放到小桌上,对迩戈说:

“快吃吧,刚烤的。”

迩戈赶紧站起来,拿毛巾擦擦手,给班长倒一碗奶茶,说:

“班长,我睡得太死了,对不起。”

“年轻人贪睡,快吃吧。”

吃完饭,他和班长来到马圈,翻身上马,带着马群朝小湖边奔去。

小湖边,马儿争着跑到浅水处低头饮水。

眼前的天然湖,虽然说不上烟波浩渺,但也称得起湖光潋滟。大山深处,竟有这样一个神奇的湖,还有这么一块茂盛的草场,迩戈从内心深处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

一阵“咩咩”叫声,引得迩戈向左看去,那边足有三百只羊在饮水。一位头戴维吾尔族皮帽的牧民骑在马背上,带着黑色牧羊犬,看护着羊群。

迩戈看看脚下,发现很多的动物足迹,他猜想,昨晚可能有不少动物在这里喝过水,忙问班长:“班长,啥动物会在晚上出来喝水呢?”

“这是狼的足印。”

“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马、牛、羊的足印,和狼的不一样。”

“这里还有狼?”

“当然有!在新疆,凡有马、牛、羊的地方,总会有狼的。”

“这里这么多羊,狼会偷吃吗?”

“当然会。”

班长回答得简练、干脆。

马儿喝饱了水,两人骑上马,带着马群向草原深处走去。

草地上,马儿在吃草,班长在想心事,迩戈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看书。

司迪克大叔带着羊群,打破了这片宁静。

司迪克说:“小伙子!这里的草马儿最爱吃,看来你们是老行家。”

班长说:“大叔好!您的羊只只肥,您才是放牧的老行家。”

司迪克说:“我要到南面的草甸子去,有什么事可打招呼。”

班长说:“没有什么事,您去吧,让您操心了。”

互道珍重后,司迪克扬起鞭儿,骑着马快步走起来,羊群跟在后面,牧羊犬则左右奔跑着,跟在羊群后面驱赶着羊群。

迩戈站在那里目送司迪克带着羊群渐行渐远,然后将视线向远处延伸,只见远处隐隐约约的山顶被皑皑白雪覆盖着,阳光下是那么洁白与纯净,清纯得如同文静的少女。远山与草地之间,生长着翠绿的松林。白雪与绿树相互映衬,头顶上蔚蓝的天空,脚下地毯般的草地,迩戈觉得实在是太美了!

这里除了美,还有静。这里寂静得让人宠辱皆忘,困惑、忧愁与烦恼都会在这寂静的大自然中渐渐融化。

迩戈走到草坡上,顺势仰躺在草地上,感受温暖的阳光。

几朵乳白色的云飘浮在湛蓝的天际,有的像山峦,有的像羊群。迩戈闭上眼睛,轻声地唱起了歌儿:

田野静悄悄,

四周没有声响,

只有忧郁的歌声,

在远处荡漾。

牧童在歌唱,

声音多悠扬,

歌儿里回忆起心爱的姑娘。

我是多不幸,

痛苦又悲伤,

黑眼睛的姑娘,

她把我遗忘。

……

“哈哈,是谁在这里,唱得这么好听。”

迩戈听到说话声,立即坐了起来。扭头看看,是司迪克的女儿塔依娜从草丘上走了下来。

迩戈看着她,心想,怎么长得像俄罗斯姑娘?迩戈中学时学过俄语,对俄罗斯文化有所了解,对,她母亲叫库尔波娃,是俄罗斯名字,难道她是混血儿?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他对她说起了俄语:

“Здравствыйте!”(你好!)

“Спасибо,хорошо.”(谢谢,很好。)

“Приятнопознакомиться.”(很高兴认识你。)

“Спасибо!”(谢谢!)

“девушкаоченькрасивая!”(小姑娘长得真漂亮!)

“Янесказал,чтоэтодевочка.”(不许说我是小姑娘。)

塔依娜有些吃惊,笑着问:“你这个解放军怎么还会讲俄语,而且说得还很流利?”

从塔依娜的长相,加之其会俄语,迩戈断定她确有俄罗斯血统,是个混血儿。这姑娘真是不简单,会讲维语,会说汉语,还会俄语。

见迩戈不说话,塔依娜接着问:

“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

“歌名叫《田野静悄悄》,苏联歌曲。”

“太好听了,很感人。”

“随便唱的。”

“不,十分动听。”

“你一个小丫头,为何在这里偷听别人唱歌?”迩戈想跟她开开玩笑。

“牧场这么大,难道只许你在这里,我不能来这儿转转吗?”塔依娜不甘示弱。

“你这个小丫头,真是伶牙俐齿。”

“为何老说我是小丫头,差十多天我就十八了。”

“十八岁才算成人,现在叫你小丫头,不对吗?”

“就是不对。”

“看看你满头小辫子,只有小丫头才会这样。”

“今天回去,我就把小辫子梳成大辫子。”

“你该是个学生,为何不在学校读书?”

塔依娜低下头,小声说:“我,我没有考上高中。”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请原谅。”

“你的俄语说得标准,歌也唱得好,一定是个大学生,对吧?”

“你说得不对,我不是。”现在轮到迩戈不好意思了。他不再说话,开始悄悄打量她。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少女,是这样的清纯和美丽。她头上梳着数不清的发辫儿,直直散落下来,披在肩上和胸口。弯月似的眉毛,深邃的眼窝,明亮的眸子在长睫毛衬托下,如同清澈的水。高高的鼻梁,瓜子脸上白里泛着红润。色彩鲜艳的长裙紧紧裹在身上,细腰翘臀,形成了自然的曲线美。

迩戈突然发现,塔依娜在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他,那炽热的目光使他怦然心动,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如此美丽的少数民族少女。四目相对,塔依娜羞红了脸,小声说:

“你可以再唱一支歌吗?”

“你想听什么歌?”

“随你,只要是你唱的,我就喜欢听。”

“好,那就再唱一支《小路》吧。”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

一直通往迷雾的远方。

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

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

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

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

……

在这大雪纷纷飞舞的早晨,

战斗还在残酷地进行。

我要勇敢地为他包扎伤口,

从那炮火中救他出来。

……

请你带领我吧我的小路呀,

跟着爱人到遥远的边疆。

……

塔依娜两眼望着远方,静静地听着,婉转的歌声使她陶醉。

“完了?”

“唱完了。”

“能再唱一首吗?求你了。”

“看在你求人的分儿上,再给你唱一首吧,听着。”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为什么这样红?

哎!红得好像

红得好像燃烧的火,

它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

花儿为什么这样鲜?

为什么这样鲜?

哎!鲜得使人

鲜得使人不忍离去,

它是用了青春的血液来浇灌。

太阳偏西了,给这片草原镀上金黄的色彩,两个年轻人坐在草地上,说着话、唱着歌。

斗狼

晚饭后,班长仍和过去一样,从军用挎包里拿出一沓信,随便抽出一封仔细地看着,看完一封就坐在那里思考着什么。迩戈则凑着微弱的烛光,看一会儿书。

夜深了,火盆里的牛粪已经燃尽,蜡烛的火苗忽闪几下即将熄灭。迩戈看看班长,发现他已睡着了。受书中情节的触动,迩戈躺在铺上睁着眼睛,一时还睡不着。

几声马的嘶鸣,一阵喊叫,让迩戈立即坐了起来。

班长也被惊醒了,问道:“外边出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

“动静这么大,肯定有情况,快穿衣服!”

摸着黑,两人迅速穿好衣服,带着冲锋枪和马刀冲出帐篷。

帐篷不远处亮着火把,两个人骑在马上大声喊着“狼来了”,班长急忙迎上去,问:“狼在哪里,有几只?”

“来的是狼群,在羊栏里咬死了羊。”

“快走!”

班长话音刚落,迩戈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快速牵来两匹马。两人翻身上马,随着两位牧民在明亮的月光下疾驶而去。

羊栏处有两位牧民正骑在马上、端着猎枪紧张地盯着前方。班长、迩戈赶到近前,迅速摘下冲锋枪,顺着牧民手指的方向看,只见不少绿色光点在快速移动,羊的咩咩声和猎犬的汪汪声交织在一起。

绿色光点是从狼的眼睛里射出来的,迩戈估计,足有三十几只狼。

“你们几个注意安全,待在这里不要动,迩戈跟我来!”班长说着话,策马朝着狼群冲去,迩戈骑着马跟了过去。

此时,狼群已跃进羊圈。偌大的羊栏里,羊群在狼群的追赶下,拼命地东奔西窜。

一只猎犬被七八匹狼围在中间,相互撕咬着。有的狼咬住羊的脖颈,在地上拖来拖去;有的咬着羊的腿,在地上打着旋儿跑;还有的扑在羊身上,死死咬住不放。地上,已有一片死羊。

班长站在围栏外,手握冲锋枪,紧张地看着这血腥的场面。

班长没有开枪,可能是担心误伤了羊。迩戈看着这样的场面,也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就听班长大喊一声:

“迩戈,下马用刀砍!”

只见班长将枪斜挎上肩,从腰间“唰”地抽出马刀,从马上跳入羊栏内,冲着一只狼手起刀落,狼被砍翻在地。几只狼迅速将班长围在中间,嗷嗷叫着,试探着进攻,只见班长左劈右砍,又有两只倒在地上。另外几只往回退了两步,围着班长呜呜地叫。

迩戈见状,一个鱼跃翻到栏内,抽出马刀,用尽全身力气照着一只狼的屁股猛劈过去,随着“杀”的一声大喊,那只狼几乎被迩戈劈成两半,热血随即喷了出来。

迩戈刚收回刀,忽听身后有响声。慌忙扭转身体,只见从左边跑过来三只狼,一只直冲冲地扑上来,两只前腿一下子搭在他的肩上,另两只狼咬住他的两条腿向后拖。迩戈害怕极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噗”的一声,趴在肩上的那只狼滑落在地,然后就见班长挥着刀朝咬迩戈腿的那两只狼砍去。班长不愧是师里的斩劈标兵,刀法稳准狠,那两只狼眨眼间就被报销了。

眼看剩下的狼不肯逃窜,杀红了眼的班长摘下肩上的冲锋枪,“嘟嘟”几个点射,又有恶狼应声倒在血泊中。

迩戈这时回过神来,举着刀站在班长身后,防止有狼从背后偷袭。

班长开枪又打死了两只狼,迩戈也劈死了一只从侧面偷袭过来的狼,远处有人举着火把蜂拥而来,剩下的狼才跃出羊圈向北方逃去。

班长举着枪,问:“迩戈,伤得怎么样?”

“报告班长,问题不大。”

“好,咱们上马去追这群畜生!”

两人翻出围栏,纵身上马朝着狼群追去。

那些狼拼命地跑,他俩紧追不放。相距约二十多米了,班长勒住马,端起冲锋枪,几个点射,四五只狼应声躺倒在地。

剩下的狼,很快就无影无踪了。

战斗结束了,迩戈才觉得腿很痛,他翻身下马,却一下跌倒在地上。班长立即下马,想扶起他,几个牧民也举着火把围了上来。班长凑着火光,看到了迩戈腿上的血,忙问道:

“迩戈,你的裤子上这么多血,是不是负伤了?”

迩戈坐在地上,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但仍故作轻松地说:

“班长,不要紧,咱们回去吧。”

此时,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晨曦洒满牧场。

迩戈和班长骑在马背上,马儿似乎特别兴奋,昂着头,在草地上欢快地奔跑着。

两人住的帐篷到了,这时太阳已冲出地平线,用阳光迎接他们。

迩戈翻身下了马,战马鸣叫着跑向马群,他踉跄地向帐篷走去。

“迩戈,伤得怎么样?”班长疾行几步掀开门帘,扶着他坐下。

“我的腿有点儿痛,不要紧。”

班长蹲下来给他脱下马靴,又让他脱下裤子,只见两排深深的齿印内仍往外渗着血。

班长迅速取出急救包,帮他固定在伤口处,说:

“幸亏你穿着厚绒裤,不然就惨了。”

然后,班长让他穿好衣服,扶他躺到铺上。

也许是紧张过后精神松弛了下来,迩戈觉得腿上的伤还真痛。想起刚才的场面,他多少有些后怕,当时要不是班长及时援救,后果真不敢设想。

没容迩戈多想,刚才来求救的那两位牧民就骑着马来送饭了,提着一桶热气腾腾的羊肉汤,还有几个刚烤的馕。

“这是刚炖好的,你们一定饿坏了!”

班长连声道谢,牧民说:

“该是我们感谢你们才对!早上是来不及了,晚上请你们吃烤全羊。”

两人不再客气,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吃过饭,班长让迩戈留在帐篷里休息,自己则一个人带着马群去放牧。

迩戈躺在铺上看了几页书,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迩戈伸了伸腿,感觉似乎不怎么痛了。他慢慢站起来,用毛巾擦擦脸,走出帐篷伸了个懒腰,看看太阳,日头已经偏西。

这时就见有人骑马朝自己这个方向奔来。定睛观望,原来是连里的文书吴胜利,迩戈立即迎上去,问:

“你怎么来了?”

“快给我弄杯水,渴死我了。”

两人走进帐篷,他倒了一杯奶茶,递到文书手中。

文书喝了奶茶,说是奉连长之命,让他和班长马上回去,有新的任务。

迩戈问,大概是什么任务?

文书脸色抑郁地说,是部队要整编。上级认为,骑兵已经不适应现代化战争的需要,我们整个师都要撤编,改编为摩托化步兵师。马上就要召开动员大会,让你们回去参加。

听得出,文书的话语间透着悲壮。

迩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一个劲儿劝文书喝奶茶。

班长带着战马回来了,文书立即迎上去,和班长握手后,两人站在马圈前谈论着什么。

太阳落山了,班长、文书和迩戈坐在没有点灯的帐篷内,昏暗中,谁也不说话。

门帘被掀开了,塔依娜站在帐篷门口说:

“大英雄,乡亲们请你们去吃饭!”

班长说:“走吧,司迪克大叔中午就和我说了,是大家的一个心意。”

三人跟着塔依娜向南边的篝火走去。

几堆篝火,照得草地明晃晃的。十几个牧民坐在火堆旁,孩子们则围着火堆追着、笑着、打闹着。

篝火之间放着几张矮矮的长条桌,几个白色搪瓷盘里满满堆着羊肉。羊肉周围摆着茶壶、茶杯,以及大摞的烤馕、大盘的葡萄干。

“解放军同志,快快坐下,这是为感谢你们专门准备的。”司迪克大声招呼着他们三人,那些坐着的牧民都站了起来,手抚着胸,做着请坐的手势。

迩戈发现,司迪克今天穿了新上衣、新马靴,其他人也都穿着新服装。特别是几位妇女,穿戴得尤其光鲜和喜庆,像要举办喜事和庆贺节日一样,个个脸上堆满笑容。

司迪克请他们在贵宾席位上坐下,示意大家都坐下,然后大声说:

“今天这个篝火晚会,是特意感谢解放军同志的。”

牧民们一起鼓起掌来。司迪克从盘里抓出三大块羊肉,塞到他们手里。

吃了一阵,班长问昨天夜里羊群损失大不大。

司迪克说:“一共有十多只羊被狼咬死、咬伤。多亏解放军同志勇猛,一共杀死十三只狼。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相助,这回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塔依娜上来给大家添上奶茶,其他牧民也过来说着感谢的话。司迪克问迩戈:

“迩戈同志,听说你受了伤,伤得怎么样?”

“我的伤口不要紧,只是被狼咬了几口。”

“伤口可不能感染了,我有治伤膏,一会儿给你送去。”

篝火烧得更旺了,照红了人们的脸庞,照亮了绿色的草原。

“咚吧咚吧”的达甫响起来,牧民们围着篝火跳起了舞蹈,连小孩子也在跳着、蹦着。

司迪克拉住班长的手,加入跳舞的人群。班长舞姿优美,使迩戈大为惊奇。

司迪克的妻子库尔波娃拉着文书、迩戈,也跳起来。

塔依娜则走到篝火旁,那甜美的歌声顿时飘荡在夜空:

我们新疆好地方啊,

天山南北好牧场,

戈壁沙滩变良田,

积雪融化灌农庄,

我们美丽的田园,

我们可爱的家乡。

麦穗金黄稻花香啊,

风吹草低见牛羊,

葡萄瓜果甜又甜,

煤铁金银遍地藏,

我们美丽的田园,

我们可爱的家乡。

弹起你的冬不拉吔,

跳起舞来唱起歌,

各族人民大团结,

歌颂领袖毛泽东,

各族人民大团结,

歌颂领袖毛泽东。

归途

第二天清晨,迩戈刚刚醒来,耳边就传来马的嘶鸣声。他立即坐起来,班长和文书吴胜利都不在帐篷内。

奶茶的香味扑鼻而来,桌上放着馕和奶茶。

迩戈穿好衣服,掀起门帘走出帐篷,看见门口堆放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口袋。

班长、文书和司迪克正站在不远处说话,塔依娜和妈妈库尔波娃站在一旁。

文书向迩戈走过来,手里拿着鼓鼓囊囊的马褡裢。文书说:

“迩戈,你赶快吃饭去,咱一会儿就要回部队。”

迩戈转身返回帐篷去吃饭。等他吃完饭走出帐篷,只见十几个牧民围着班长、文书在说话,班长和司迪克握着手,然后指指帐篷,说:

“这个帐篷我们就留下了,给你们用吧!”

“那就谢谢班长了,不过这些羊肉请你们一定带走。”

“真的不行,会违反纪律的!”

“不,你们一定要理解我们的心意。况且,这是被狼咬死的几只羊,我们也吃不完。”

库尔波娃拉着塔依娜朝迩戈走过来,站在迩戈身旁,指指塔依娜提着的口袋,说:

“这是今早刚烤的馕,你带回去吃。”

今天的塔依娜,上穿紫红色平绒短夹衫,上面缀着数不清的银色珠子,珠子如麦粒大小,闪闪发光。配着花布拉吉,恰到好处。头上的小辫子不见了,两条粗壮的大辫子直直垂到臀下。没等迩戈回话,塔依娜上前就拉住了他的手,说:

“你要回部队了,这件东西是我妈让我给你的。”

她从口袋里掏出用红绳穿着的一个小物件,白白的,长长的,他不知道是什么。

“这是一颗狼牙,妈妈说,带上它可以辟邪,免除灾难,保人平安。”

迩戈刚要用手去接,她却用双手把那根红绳撑成圆圈,踮着脚,套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谢谢你,美丽善良的塔依娜。”

“你们还会来这里放马吗?”

“不,不知道,也许,可能还会来,也许不来了。”

迩戈言不由衷地说着话。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说话利索的他,这时却口吃起来。塔依娜听后,显出了害羞的样子。

库尔波娃走到他俩身旁,一手搂着塔依娜,一手拉着迩戈的手,说:

“你为保护我们的羊群受了伤,我们特别感激你。”

“没有什么,这是应该做的事,不用谢。”

“我姑娘很喜欢你,她以后可以叫你哥哥吗?”

“嗯,可以,这么漂亮的姑娘当我的妹妹,我很高兴。”

塔依娜害羞地笑了起来,然后说:

“我抽空会和妈妈到部队看望你,还有班长。”

“欢迎,欢迎!”

“надеюсь,тыберегисебя.”(望你保重身体。)

“Спасибо,досвидания.”(谢谢你的关心,再见。)

班长和文书已经骑在马背上,迩戈赶紧和母女俩道别,紧走几步翻身上了自己的坐骑。

与众人互道珍重之后,三人带着几十匹战马踏上归途,马蹄声打破了戈壁的平静。老马识途,战马更有灵性,都顺着来时的路欢快地奔跑着。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阳光照在大地上,悄悄带走了严寒,万物似乎都在暖风的吹拂下醒来了。路边的芨芨草一丛又一丛,露出了细嫩的尖儿。一棵棵白杨已经开始发青,枝条儿在微风中来回摇摆,装点着空旷的世界。

战马跑累了,速度渐渐慢下来。班长一声口哨,马儿停了下来,嘴里吐着白气。班长说:

“下马休息一会儿!”

三人坐在树下休息,文书拿出三个馕来,分别递给班长和迩戈。班长摇摇手,背靠树干坐在地上,把帽子盖在脸上,枕着双臂晒太阳,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迩戈吃了几口馕,觉得有点儿热,顺手解开了纽扣。

坐在他旁侧的文书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伸手抓住迩戈脖子上的红绳,往上一提,那颗狼牙就露了出来。

“好漂亮的狼牙,哪儿来的?”

“库尔波娃大婶送的。”

“不会吧,是不是她姑娘送的?”

“你不要胡说。”

迩戈轻轻打了一下文书抓着狼牙的手,然后把红绳收进衣服里。

“两年前,我也在这儿牧过马,司迪克一家对我们可照顾了,他的那个姑娘当时就这么高。”文书用手比画着,说,“现在她已长成大姑娘了,都不敢认了,长得也更漂亮了。”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嘛。”

迩戈立即转移了话题,问起文书的老家,问他在老家有没有相好的。

文书“嗨”了一声,打开了话匣子。

吴胜利的老家在陕西米脂,家里有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还有一个弟弟。家里很穷,住着两孔窑洞。吴胜利说,老家遍地黄土和丘陵,土地贫瘠,打下的粮食填不饱肚子,老百姓就在荒地上栽枣树,用枣儿换钱贴补生活。吴胜利的父亲识得几个字,头脑灵活,就学着当了大枣经纪人,从中挣个价差。吴胜利初中毕业后,没有考上高中,就回家帮着父亲做红枣生意。有个和父亲做同样生意的冯大爷,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冯大爷看吴胜利本分、能干,就托人找吴胜利的父亲商量,自家想跟吴家结亲,不仅不要彩礼,办婚事的钱也可由女方出,前提条件是吴胜利要入赘冯家当上门女婿。父亲眼看儿子一天天长大,家里实在拿不出钱给他定亲,就同意了,可是吴胜利不同意。正当相持不下时,征兵的来了,吴胜利就当兵来到新疆。前些日子,父亲来信说,冯家女子还是愿意嫁过来,说可以不入赘,只等胜利复员回去结婚。

迩戈问,你见过这个女子没有?

吴胜利说见过,人长得美呢。又说:“也只是见过一面,那时候害羞呢,没说过话,不了解她。婚姻是人一辈子的大事,答应冯家吧,咱是真不了解那女子,不知她品行、性情是甚样。不答应吧,咱退伍了说不定还真找不上这么漂亮的老婆。对了,迩戈老弟,你考虑问题周全,帮我出出主意嘛。”

迩戈想了想,小声说:“你是文书,天天和连长、指导员打交道,完全可以摸清首长的想法。如果想重用你,你就能提干,那样的话,真不如在新疆找对象成家。如果没有提干的可能,建议你就和她定下来吧。你不了解她,但你家人了解她,家人是不会坑你的。目前,我们面临着部队撤编,你是超期服役,存在着复员的可能。真回了老家,找对象可就不太容易了。我的话仅供你参考,你自己要多多斟酌,考虑清楚。”

文书点点头,说,你老弟说得对,我再多多斟酌斟酌。

班长在树下迷糊了一会儿,站起来示意出发。

走了一会儿,班长说:“迩戈,你唱个歌吧,唱一支威武、雄壮的!”

迩戈想了想,张口唱起来:

我离别故土来到祖国的边疆,

我的魂萦绕在遥远的故乡,

让战争远离人间,

去迎接和平的曙光,

骑着战马走在草原上,

走向为祖国而战的地方。

跨上战马,

举起战刀,

勇猛冲向前方,

勇猛冲向前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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