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找了一处空位坐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元吉、元介两人,气势如同滔滔江水,十分骇人。
元介首先跪俯在地上,向江明月磕了一个头。这是他的顶头上司,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与之作对。
“元介,你莫不是以为有元家在后面为你撑腰,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了么?”江明月冷冷道。
“属下不敢。”元介毕恭毕敬地回答。
“既然做了,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江明月落下一道掌法,直接将元介拍在地上。地面上陷入一个深坑,元介浑身被鲜血浸染。
“我不明白……”元介气若游丝,但还是鼓足了最后一点气力说道。
江明月默然说道:“一帮蠢才,有些人不是你能招惹的。”
元介不可思议地看向周游,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与侯家为伍的小子居然又这么大的来头,就连城主都亲自来了。“大人,饶我一命。”
江明月并没有理会,只是淡漠捏紧拳头。顷刻间,灵气在空中汇聚,形成一道夯实的劲力。气势很恐怖,周围的尘土开始鼓噪,犹如地震一般。
元介感受到了杀机,知道江城主不会轻易饶了自己,他赶忙磕头,在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鲜红地血印,“大人、大人!小人知错了,求求你绕我一命,绕我一命,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他哭的很凄惨,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可是晚了,江明月绝不是什么仁慈的主。灵力迸发,千钧万道的力作用在元介身上,人体四肢被错位,鲜血狂流,不足一息便已经死透。
元吉被吓得瑟瑟发抖,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错误,但又有什么用呢,看对方的阵势,怕是下了杀心。
“你是元甫的儿子吧。”江明月淡淡地说道。
“是是是……元甫正是家父。”元吉似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又开口补充道,“城主大人,这些都是元介的主意,跟我无关呐。”
江明月冷冷瞥了元吉一眼,中间的是非曲折他并不想弄清楚,既然招惹了太子的人,那么就别想活着离开。“呵,元家……”江源城的世家虽然强大,但在他江明月看来,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他掌心一吸,直接将元吉捏在手中。
“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小的再也不敢了。”元吉哀嚎痛哭,两腿间不禁流出了尿水,而后顺着裤腿缓缓向下流淌。
江明月没有丝毫怜悯,只是手指间的力道更大了。咔嚓一声,元吉的脖子被捏断了,人也因断绝生机倒在了地上。
益和玉也有点被吓到了,想不到这个平日里乐呵呵的城主竟也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益大师……”金明月说道。
“城主请讲。”益和玉回应道。
“我还有事,先走了。这姓周的小子就交给你负责了。”
“城主放心,这周游将会是我最后的弟子。”益和玉乐呵呵地说道,转而他又看向江明月说道:“只是不知,江城主与他是什么关系?”
江明月丢出一枚令牌来,然后缓缓说道:“有些事不用我多说,你应该能够猜到。”
益和玉惊了,他看着手中的令牌露出无比愕然的表情——这是“太子令”!无论是铭文还是质感都算得上一等一的宝物。他怎么也想不到,周游与太子殿下有着如此紧密的关系。
忽然间,他感觉自己的决定有些草率了。周游是太子的人,自己收周游为徒,那就意味着要站边太子,千百年来,夺嫡之路都是凶险无比,没有谁能够独善其身。可转念一想他还是坚定了决心,自己已是半只脚迈进棺材的人了,又何必在乎党派之间的纷争呢。
“江城主,您的意思呢?”他试探道。
“只为黎明百姓,不问江山社稷。”江明月不急不慢地说,而后消失在地牢的出口处。
益和玉明了,他是顾虑太多,所以才会停步不前。周游是万众无疑的苗子,自己能在晚年得到这个弟子,还要奢求什么呢?
此时,城主府内,尹泰清亦步亦趋地来到雨亭外面。“属下,参见太子。”说着他便俯下身去,朝前磕了一个响头。
安弘一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地给自己斟茶,场面很是安静。
良久的等待中,尹泰清一直在偷看雨亭中的少年,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半晌,安弘一放下茶盏,轻飘飘地说道:“我听闻考试之中有人舞弊,尹大师你知道多少?”
尹泰清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此刻,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向自己袭来,那是一股元婴级的战力,显然太子的护卫在暗中藏着。对方的问话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只要回答不慎,他很可能人头落地。本来,他想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周游头上,但心中强烈的不安让他瞬间恢复了理智。
只是片刻的思考,他就意识到这不是在询问工作,而是一次有预谋的试探。他想找个理由推脱,可一时间他没有任何主意,最后只能慌慌张张地说道:“太子殿下,下臣知错。”
安弘一笑笑,但还是顺着尹泰清的话头说道:“哦?你何错之有啊。”
“在这次副职业考核中,我与元家约定了考生。”尹泰清冷汗直流,只等着安弘一的处决。
安弘一脸露愤怒,将手中的茶盏拍向桌子,震发出沉重的声响,而暗中的那位高手将气息扩散出去,直直地逼向尹泰清。“喝……你好大胆子,身为副职业公会会长,竟敢公然舞弊,你还有王法么。”
“下臣自知罪孽深重,要杀要剐全凭殿下发落,绝无半点怨言。”
安弘一看看尹泰清,而后不冷不淡地说道:“我要你的性命有何用?”
“还考生一个公道,以正我天玺国律法。”尹泰清不敢有一丝不敬,因为这是他最后的一点生机。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安弘一首先打破平静说道:“你在江源城做公会会长多少年了?”
伊泰青不敢直视安弘一,直视简明而要地回到:“启禀殿下,一共一十二年了。”
“这些年你也算兢兢业业,为帝国输送了不少人才。念在过往的功劳上,我也不追究了,你先起来吧。”安弘一道说道。
尹泰清长舒一口气,看来太子是放过他了。“多谢殿下开恩。”
“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安弘一并不想放过尹泰清,可他背后的是国师吴崇道。如今他根基不稳,没必要和这样势力对抗。“罚你卸去会长职务,去苦寒之地思过三年。在此期间,江源城的阵法师名额全部取消,你可有异议。”
“多谢,殿下开恩。”尹泰清再次叩首行礼,如果说前面的惩罚是针对他的,那后面的惩罚就是打脸了,是打整个阵法师联盟的脸面。一般来说,副职业的录取名额是跟职业的火爆程度挂钩的,报考的人数越多,这个职业的名额也就越多。可现在阵法师的名额被取消了,江源城将处于一个没有阵法新生的尴尬局面,而且还要持续三年,到时百城大会,江源城的公会怕是要落入末流了。
“行了,你退去吧。”安弘一说道。
尹泰清领命,正打算离去。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意识到一点不对,太子殿下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周游,难不成只是自己想多了?“殿下,下臣有一个疑问。”
“但说无妨。”
“请问一个叫周游的小子,是不是你的人。”
安弘一瞥了他一眼。只冷冷地说道:“不该问的不要问。”
尹泰清心领神会,太子殿下虽然没有道明他与此人的关系,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个周游不是他能够动的人物,太子做出退让也不过是因为阵法师联盟的缘故,不然他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可……这个周游也太朴素了,跟侯家这种末流的家族混在一起,谁能想到他如此强悍的后台。
但终归是自己孟浪了,受这些处罚也不冤枉。
半天过后,周游在一处雅舍醒了过来。他身上的伤痊愈了,也没留下什么疤痕,显然是服用过一些效果极好的丹药。他环顾四周,竟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这里的装饰极为古朴,各式陈列上都镌刻着十分秀美的花纹,多半是出自一些名家的手笔。
正在这时,娄城从外面进来了,他奉师父之命一直守在周游身边,不敢离开半步。刚才若不是去倒药渣,也不会错过周游醒来的时刻。“呀!你慢点。”他赶忙走了过来,搀扶着周游坐起。“怎么样,身体好点了么?”
周游虽然看着严重,但都是皮外伤,只要稍加调理就好的七七八八了。“无碍,已经不疼了。”他看着眼前的这位青年,略微有点印象,好像在监牢中见过。“请问,这是哪里?”对于监狱中的事情,他还是一头雾水,先前他陷入了昏迷,所以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里是铭文堂,你已经安全了。”
“是你救了我?”
“也不完全,等师傅过来他会和你解释的。”
“是益和玉益大师么?”周游知道这个名号,而且他也在监牢中出现过。
娄城点头,然后转身将要去叫他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