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谢氏在柳子渊进屋后,屏退众人,神色凝重的看着自己的夫君,深叹一口气说:“老爷可看见那块玉佩了?”
柳子渊将倒好的茶端到柳谢氏手边,而后不解的问:“夫人何故如此?可是有什么不妥?”
“老爷可记得当初的烨王?”柳谢氏缓缓坐下,慢饮一口茶水后,尽量语调平静的说。
柳子渊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抬头惊惶的看向柳谢氏,“夫人慎言!”
柳谢氏无奈的摇了摇头:“老爷勿需担心,我已屏退左右。当时我离得近,那玉佩我看的一清二楚,分明是烨王的随身玉佩。”
先皇子嗣稀少,每位皇子诞生都会精选一块上等的古玉雕刻成玉佩赐予皇子,保佑其身体康健。
柳谢氏因缘际会下曾见过几位皇子的玉佩,她自小记忆出色,万不会记错。
“此事你就当不知,现在想来越王妃想必也是认出来了。他们自会有所行动,现在想来那女子看来或是烨王之女了。就不知,她为何与越王府三少爷有私。
幸好,现在杭城的是四皇子不是五皇子,不然又是一阵风波。就不知越王府会如何相处。”柳子渊起身唤人进屋准备就寝。
柳谢氏轻放下茶杯,略一沉思,并未多想就在丫鬟服侍下梳洗准备就寝了。
次日清晨
柳卿兮正在屋内准备去听竹苑上课,柳谢氏房内的玉漱就过来传话唤柳卿兮说是柳谢氏有事找她。
“母亲安。”柳卿兮进门后见柳谢氏低头再看册子,不敢大声惊扰,随低声请了安。
柳谢氏手上拿着今年田庄的账册,闻声后抬头,笑道“蛮儿来了。”
“你来的正好,今日恰巧赶上各地庄子上的人来,母亲空不出闲暇去清木寺那拿之前劳主持念经的佛本,你就代母亲去一趟。那佛本是为你祖母大寿准备的,不可掉以轻心。带足人手,速去速回。”柳谢氏缓缓交代道。
柳卿兮心想能出一趟门,去寺里也是极好的。随即恭顺的应了。
“迎佛本回府需在寺内斋戒三日,本也不放心你一人去,但时辰不可随意更改恐对佛不敬。
便让曹嬷嬷随你一同去吧,我已吩咐岳翎送你,三日后岳翎也会上山接你。”
柳谢氏还吩咐了好些,也安排了许多人手,确认安全后才放卿兮出门。
坐在马车里,卿兮身边的月娆瞧瞧拉开帘子一角,疑惑道:“小姐,今日街上为何如此萧肃,而且怎么到处是官兵?”
月非忙斥责道:“谁许你拉开帘子的。”
柳卿兮本在闭目养神,听到月娆的话,抬手阻止了月非的斥责。不顾月非阻碍,悄悄的也拉起一角往外看,却是如月娆所说,今日街上不对劲。
好在他们的马车自有柳府标致,一般人不敢惊扰。
但是,有些人却不是那一般人。
快出城的时候,马车突的停下。月娆忙出声斥责:“老李头,怎么架的马车,不怕把小姐惊扰了。”
马车外的车夫老李忙赔罪:“小姐,前头有官兵要查验马车。”
“你未同人说这是知府家眷?”月非拦下要发难的月娆,冷静的说道。
“说了,但人家说此事涉及重大,任何人出城都要查验。”老李在马车外无奈的说道。
“蛮儿,是四皇子领人在搜查,你戴好帷帽下来吧。”马车外传来柳岳翎的声音。
“好的,大哥哥。”卿兮闻言只能准备下马车。
“谁在里面!”马车暗门内突然传来一阵声响。月非月娆一脸紧张的看着卿兮,卿兮神色微敛,用眼神暗示他们不要声张。身体慢慢靠向马车门,随时准备逃离。
只一会儿,里面出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然是昨日那位妇人,那妇人满身沧桑不似昨日的镇定。卿兮神色微暗,不容那妇人开口就立刻命令道:“月非留下把丫鬟衣服给她换上。”
“月娆,戴上帷帽随我出去。”卿兮当下决定。
“照顾好里面,月非。”临下车前,卿兮的身影顿了一下,随即轻声留下了一句话。
月非愣了一下,看了眼那妇人,紧张的点了点头,也完全忘了小姐是背对着自己的根本看不到自己点头。
眼前的人是怎么回事?
卿兮刚下马车就看到了眼前站在马旁威风凛凛的四皇子东方邕之,神色凛冽。
本在和柳岳翎说话的四皇子看到卿兮出现,目光仿佛极其正经却又很失礼的上下打量着卿兮。触及帷帽,神色中略微不显的可惜了一下。
这人不是就来参加寿宴的吗?寿宴结束为什么还不走,边疆很闲吗?为什么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真是,讨厌极了。
心中再烦厌,卿兮也还是往四皇子处略屈膝致敬。
“柳小姐可是要出城?”城守见四皇子只看着柳小姐却不开口,忙恭敬地问道。
月娆忙上前冷淡不失礼貌的回道:“我们小姐奉夫人出城前往清木寺,劳烦大人放行。”
“自然自然,叨扰柳少爷柳小姐了,请柳小姐回马车吧。”城守忙答到。
“慢!”四皇子在卿兮转身的时候突然出声道。
几个人闻声都看向四皇子,似不解他为何开口。
“劳柳小姐在外稍后,李城守查验一下马车。”四皇子看了眼卿兮,嘴角微扬。
“慢着,马车里只有我的两名侍女,皆未出阁贸然进去是否有些无礼?”卿兮隔着帷帽瞪着四皇子,语气有些冷淡的说道。
四皇子闻言轻笑了一下。随即慢慢走到卿兮对面。
柳岳翎见状忙靠近卿兮,隔开四皇子与卿兮的距离。
四皇子对此倒没多言,只轻轻看了眼柳岳翎,瞧的柳岳翎浑身战兢了一下。
“只简单查验,万不会惊扰。李城守。”四皇子话必就指挥了李城守上前。
可怜李城守两边都不想得罪,硬着头皮应下。冲柳卿兮方向略额首。
卿兮只轻声朝里面吩咐道:“月非,月素戴上帷帽,让大人检查一下。”
李城守内心对柳卿兮维护自己侍女清誉的行为暗自赞赏,等了一会儿后才打开马车帘子,见里面确是只有两名丫鬟忙放下车帘。
“四皇子,没有问题。”
四皇子看了眼马车,没有多言,“叨扰柳小姐了,放行。”随即策马离去。
回到马车里后,那妇人刚要开口,卿兮就抬手阻止。摇了摇头,妇人神色飘忽,手握双全,似极其不安,见状也只能按耐下自己急迫的心情。
卿兮不着急问这妇人为何到自己马车,为何一夜之间变得如此狼狈,只吩咐车夫加紧速度不要耽误时间。
“夫人稍安勿躁,现在城内城外都不安全。有事到寺内再说。”仿佛感受到了这妇人的不安,卿兮安抚的说道。声音中带着安定,倒让这妇人放松了些许。
到达清木寺后,早有寺内师傅在外等候。
卿兮一众忙下了马车,“倒让师傅多候了,路上遇到点状况,耽误了片刻。”
领头的僧人忙道:“施主不必多礼,主持已在内恭候,施主快请进。”
“蛮儿,哥哥三日后来接你,这些侍卫也都会留下保护你,有什么事就找人传话回来。”柳岳翎留下一众侍卫,仅带两人就离开了。
卿兮带上月娆去了大殿,请僧人领曹嬷嬷,月非和剩下的人去厢房休息。
清木寺主持成观大师已在大殿等候卿兮多时,清木寺虽不如京中归元寺身为国寺出名,却也是江南闻名的宝刹。
“烦劳大师等候了,卿兮在此赔礼。”卿兮见成观大师后恭敬的行礼。
成观大师和颜悦色的接待了卿兮,因常年修禅学佛,眼睛各位明亮睿智,“不敢受女施主多礼,今日在寺内沐浴更衣后明日便可迎佛本回去。”
迎佛本回府不是一来一拿就可以的,而需斋戒三日。
“叨唠大师了。”
随后成观大师便叫人领卿兮去了厢房。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回房后,那妇人一见卿兮便欲跪下。
卿兮忙拉住了她,“夫人不必多礼,夫人昨日不是已经离开了越王府,为何?”
那妇人一脸悲切,面色带有暗恨,“我与陆尚济相识于琅琊山下,初见时他一身伤痕昏迷不醒,我救他回家,醒来后他失去了所有记忆便留了下来。父亲喜他风度翩翩文采斐然,一年后,我们在我父亲见证下结为了夫妻。却没想到,十载夫妻情却变成了这样。”
“那为何?”
“为何现在的三夫人不是我是吗?”妇人轻蔑一笑,替卿兮答出来她的疑问。
“我倒是小瞧了她,没想到她竟敢如此大胆欺骗于我。也没想到陆尚济如此蠢钝。”妇人似认识现在的三夫人,言语中尽是不屑。
“小姐,院内似乎有人。”月非突然紧张的往外看道,害怕的看了眼妇人说道。
那妇人走向窗外,了然的笑了笑,“那是来接我的人,还是多谢小姐救命之恩,不知小姐可否告知姓名。”
“柳府三小姐,柳卿兮。”卿兮略一思索,实在被妇人与陆三的故事吸引,没做多想就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我是王佩微,若有缘小姐可拿此信物来琅琊山寻我。”说罢,就走出房门,只见外头是十来位手持兵器的人,一看就不好惹。
王佩微与其中领头的说了几句,就被护送走了。
“关上房门吧!”卿兮见那几人虽穿着普通,但明显训练有素,不似一般人家的护卫,倒像是,军中之人。这王佩微的身份,很不简单。
“小姐,这令牌该如何处理?”月非拿着王佩微留下的令牌问道。
卿兮拿起令牌,见上面清楚的刻了个烨字,心中疑惑,“仔细收起来吧,今日之事只咱们三人知道,万不可传扬出去。”
“是。”月非,月娆齐声应道。
突然,窗户被从外破开,只见四皇子东方邕之跳了进来。
卿兮和两个丫鬟皆被这一幕给惊到了,东方邕之没有理会主仆三人,快速看了眼房内,随后扶头无奈道:“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卿兮这才反应过来,怒目瞪着他:“四皇子这是做甚,堂堂一国皇子竟然有如此癖好吗?”
东方邕之这才将目光转向卿兮,不怀好意的说:“我也是没想到,堂堂知府家小姐竟敢保藏罪犯。”
卿兮稳了心神,故作镇定的笑到:“这可真好笑,四皇子凭什么这么说?”
东方邕之慵懒的坐了下来,自顾自的指挥月非给自己倒茶,月非为难的看向卿兮,见卿兮点了点头才敢倒。
“我说你藏了你也不必再隐瞒了,若不是我有心放你们一马你以为她有机会和你一起出城?”只见他将手中茶杯一饮而尽,傲慢的说道。
“既然四皇子硬要说人被我带走了,那便找啊,找到了我就认了。”卿兮见他这无赖样,心中倒无之前的紧张了,也顺势做了下来。看向对面的东方邕之,挑衅的说道。
“小丫头,人走了吧?你也不必如此,既然你这么大胆,我再说与你一个秘密吧?”东方邕之侧身向前,靠近卿兮身边,沉声说道。
“四皇子有话就说。”有屁快放,这个**。
“你可知你放走的人就是烨王之女?”留下这么一句话,和惊鄂的卿兮,东方邕之开心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