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仙鹤那圆鼓鼓死沉沉的身子,我与二三五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来时小四师兄一直怪怪的,哪里是有人胖了,分明是驮了一个仙鹤,云头驶得动才怪!
小四师兄并未理睬小二师兄,只是一脸殷勤地给仙鹤又夹菜又倒水,我瞧着小二师兄那蹭蹭冒火的模样,应是极生气的,但奈何不得仙鹤,于是便拂袖而去了!
小五师兄望着小二师兄愤愤而去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小三师兄则是便瞧戏边讲着风凉话,拍了拍小四师兄的肩,啧啧两声道:“等历练回去,老二一准拿他的玄火烧你”!
小四师兄没好气的拍掉了小三师兄的手,亦未理睬他,我心下唏嘘两声,小四师兄眼中心中只有他的宝贝仙鹤,连历练都不忘偷偷带着!
“哟,客官还是个道术师呢,这是您的契兽吧”,那名唤做‘小二’的小帽子端了菜上来,用一种颇为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仙鹤,又道:“只是还从没见过哪个道术师契只鸡,这鸡能做什么啊”?
‘小二’笑笑唧唧便走了,仙鹤是顿时炸了毛,像极了一个毛球儿,逮着‘小二’便是一顿好啄,我与小三师兄一时未忍住笑了出来,小四师兄黑了脸,我们便收了笑意!
小四师兄是个极精明的人,若在平时听着有人道了仙鹤不好,小四师兄定不好让他好过,只是这会历练不能与人起冲突,这番有了冲在前头的仙鹤,他自是乐得其所!
小三师兄给我夹了个菜,凡间的菜未有半点灵气,不过味道确是顶好的,甚合我心!
但经方才壮汉才一事,我自觉不能独自一人行走了,北陵的人这般凶,我小胳膊小腿儿又不能用术法,自然危险,不过小二师兄我是不能跟着的,众师兄里我最怕的便是小二师兄,小四师兄如今有仙鹤,我更不能去惹人嫌了!
我瞧了瞧小三师兄又瞧了瞧小五师兄,顿时下了决心,往小五师兄身边凑了凑,作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道:“小白初来此地,竟不知这北陵城的人这般不好相处,独自一人委实不妥,小五师兄走时带上我可好”?
小五师兄笑得如阳光般柔和,道:“方才那壮汉应是罪了酒,并非所有人都是那般的,不过你既想与我一起,那我便带着你吧”!
我正欲谢谢小五师兄,小三师兄一张大脸便凑了过来,吓了我大跳,他幽幽地道:“你小五师兄应是回去卖他的字画,而且不懂他字画的人,他是不会卖的,赚不了几个钱,你若去了,保准完成不了历练的,等着回去抄经书吧”!
我望望小五师兄,只见他微微点了头,有些无奈,“钱财易得,知己难寻”!
我有些想哭,委屈屈望着小三师兄,他却如同没看见般,揽着我肩,欠兮兮道:“小白子,同小三师兄走吧,小三师兄不嫌弃你,保证带你赚大钱,给你买糖人吃”!
我如今亦没得法子,只得点了头,我不愿跟小三师兄一起,倒不是讨厌他,我小三师兄待我好我是知晓的,只是他向来不靠谱,这般殷勤的拉我去,指不定又有什么坏主意!
与小四小五分开后,小三师兄领着我满城转悠,本我是乐意的,但小三师兄这儿不让我看,那儿不许我瞧,只是胡乱走着!
我一问小三师兄该如何赚钱,他便说‘不急不急’‘等会儿等会儿’,我泄足了气便耷拉着肩!
路过一面墙时,我忽瞧见那墙角下有一个黑黝黝的东西,瞧着似是个软乎的,还冒着热气儿,我一时好奇得紧,便扯了小三师兄的衣袖,问道:“小三师兄,那是什么呀”?
小三师兄亦转头望去了那方向,瞄了许久,边道:“哪儿呢,哪儿有什么”?
我心觉奇怪,便徇着小三师兄的目光望去,原是小三师兄瞧得高了些,我正欲伸手指地上,一个驼着背的小老头儿杵着拐杖正好从我们面前过,路过我们时便停了下来。
那小老头儿面上颇有些嫌弃地将我与小三师兄打量了一番,那语气意境简直可用‘千回百转’来形容,道:“一坨狗屎有什么好瞧的,神经病”!
小老头儿道完便杵着拐杖走了,倒引得一众路人暗自发笑!
我任是不懂的,但我秉承着谦虚好学的心便欲再询问小三师兄,可还未来得及出声儿,一抬头便瞧见小三师兄默默将自己的袖子往脸上提!
我:“……”
小三师兄道:“不要跟我讲话,也不要问我那些人笑什么,更不要问我什么是狗屎,我不想说,我只想静一静”!
我:“……”
我面上乖巧巧,心下却做了决定,待回了月虚镜,我便去师傅那儿告小三师兄一状!
“那我们何时去赚钱啊,我好累呀,小三师兄若实在不晓得如何做,我可以去找小五师……”
小三师兄兀地便提起了精神,“晓得晓得,自然晓得如何做,待我寻到一处宝地,赚钱便是伸伸手的事啦”!
“宝……宝地”?我颇为怀疑,一般小三师兄讲得越是有把握,事情便越不靠谱!
小三师兄笑嘻嘻的拍着我的肩,“放宽心,放宽心,师兄还能害你不成”!
……
两刻钟后,我与小三师兄换了身满是补丁的花衣裳,坐在小三师兄寻了许久的‘宝地’上,脸上抹了泥土,头发被揉得乱糟糟,面前还放了个缺了个口子的碗儿,路过的人皆停下脚步瞧上一会儿!
我呆愣愣望着小三师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着,“各位好心的大爷夫人小姐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兄妹给点钱吧,我们上还有个八十岁的老爹,下还有个三岁的弟弟,都在等着我们送饭呢,老娘已经饿死了,各位就行行好吧……”
小三师兄讲完还不忘往我头上拍上两巴掌,“瞧瞧,瞧瞧,我这儿还个痴傻的妹妹呢”!
“……”,我愣愣地将目光从小三师兄脸上移开,“我觉得我还是跟小五师兄卖字画儿去吧”!
小三师兄听了又往我头上拍了两巴掌,吸了两下鼻涕道:“瞧瞧,瞧瞧,好好一个小姑娘,总觉着自己有个在卖字画儿师兄,要去寻他呢”!
“……”
我耷拉着头,听着头上传来各种声儿,大抵都是‘可怜哟’‘真惨呐’之类的!
除此之外我还听着了一个清脆的叮铃声儿,我望了望碗里打转儿的像小石头般的东西,吃饭时小四师兄给那‘小二’的便是这物什!
只见着那些瞧热闹的人手里皆握了钱,我与小三师兄的心跳声砰砰砰地交在了一起,眼瞧着正要往下丢,隔着人群的一旁竟又传出了个哭唧唧的声儿,比小三师兄的声儿响了两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