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两人背后衣衫齐齐荡开,衣衫上一卷一卷地涟漪散开,这才齐乎乎地展开,两人的后摆都是笔直如匹练般抖开,宛如孔雀开屏。
不一会儿功夫,两人的衣衫又柔垂垂地飘下,恢复了正常。只听两人哈哈大笑,双手还是握着,都舍不得放开。
云激扬道:“好兄弟,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了。”
薛均道:“四处漂流,四海为家。”
云激扬道:“看你的样貌倒像是经历了风霜,人也长大了很多,不像以前那般孩子气十足了。”
薛均笑道:“我可还是我,再怎么经历,该有的还是会会有。”
云激扬道:“如今你可安好?”
薛均道:“戏班漂流,随遇而安。”
云激扬道:“可需要为兄帮你一把。”
薛均抽回手道:“不必了,我有我的打算。”
云激扬道:“可愿说出来听听?”薛均看了他一眼,轻轻抽回了手,云激扬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别后离情,纯粹叙旧而已。”
薛均道:“虽然四处漂流,可我没有烦恼,就觉得那一口饭吃得很自在。所以你不必插手。”
云激扬道:“你好像不愿意见到我。”
薛均道:“可以这么说。”
云激扬道:“这又是何来?我让你不舒服吗?”
薛均道:“现在我有我的生活,可是一旦和你搅合起来,又会回到过去,我好像只配活在你的阴影下,也知道你没有恶意,也是对我好,可我好像不是自己一样,你说该有多难受?”
云激扬沉吟道:“难怪你会恨我,恨着我们的重逢。”
薛均道:“我没你那么行,可也想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云激扬道:“明白。”忽然又问道:“为什么你会和人合伙截了你嫂子?”
“嫂子?”薛均一时不明白,再一看云激扬不时地飘向庙门里的秦宜若,顿时明白过来了,不禁摇头道:“大哥,不是我说你,秦家的浑水可趟不得。”
云激扬一怔,说道:“你都知道了?”
薛均道:“你以为我是谁?到底是从小就跟着你的。”
云激扬不禁一笑,薛均道:“是福是祸,都看你自己的了,我也不便多说,你好自为之吧。”
云激扬听到他话中有话,可是这时候又不便询问,于是说道:“你还没恭喜我呢。”
薛均道:“你真的打算跟她过下去吗?”
云激扬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你该叫她嫂子。”
薛均道:“看来你是真的陷下去了,不过很多事情,我却不信,这一杯喜酒还是慢一点再问你讨来喝吧。”
云激扬道:“你好像是变了,又好像从来你就是那样的,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留你了。”
薛均笑道:“我知道你在秦家就行了。”
提到秦家,云激扬又想到一件事,说道:“内子喜欢听戏,她还想让班主替她留一个位置呢,如果她要听戏,你可愿意?”
薛均道:“在商言商,这件事我带回去给班主定夺。”
云激扬黯然道:“是不是今后我们相见,只能是台上和台下,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了?”
薛均道:“我也不知道,暂时最好的相处就是台上台下吧。”
云激扬眼中蕴泪,说道:“好吧,如果这样对彼此好,那么就适应着吧。”
薛均没想到他如今的身段会那么柔软,不觉讶然道:“大哥,你的变化好大。”他又加了一句:“越来越像是个大人物了。”
云激扬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只是想问又不知道该如何问,薛均又道:“小时候你只是按照梦想的样子去做,你一边设想出梦想,一边照着去做,然后还不断地修改着你的梦想,而现在的你,越来越成型了,不但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也更像是从梦中出来的一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适应。”
他顿了一顿,说道:“好像熟悉的都变动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云激扬不禁笑了,他也有同感,明明是熟悉的事物,却产生了细微的变化,虽然不至于变质,可终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适应。
他说道:“你也有很大的变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小时候,你其实很有主见,可是在人前不显摆,很容易就被人家忽略了,而现在……。”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薛均道:“现在我还是那样,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这句话让云激扬找到了昔日的感觉,不禁会心一笑,云激扬道:“你会找人绑走小若,让我很吃惊,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薛均道:“这件事错综复杂,我也说不清楚,你也别问我,总之可以选择的话,你还是别掺和进来,秦家的水很深。”
云激扬仔细琢磨薛均话中用意,怎么感觉到,人应该不是薛均派人或者帮着绑走的,可是事情好像他多少知道一点。
云激扬知道江湖禁忌,有时候不宜多问,对他而言,只要秦宜若没什么事情,那么也就罢了。
薛均道:“今天跟你打了一架,真是痛快。”
云激扬道:“不错,我从来也不知道,你的武功会这么高。”
薛均道:“还是你那时候对我的关照和指点,积累下来的基础。”
他喟叹道:“离开了之后,才知道你给我的都是好东西,没有那时候打下的基础,我是无法创造和飞跃的。”
云激扬道:“你可愿意回来帮我?”
薛均一笑,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再说,我也不愿意被打扰,不可否认,在你身边,我永远只是一个小跟班。”
云激扬默然,却不禁点了点头,薛均道:“我们最好的相见,就在台上台下吧。”
云激扬道:“没想到你的戏文唱得那样好,假如说我来打赏,你可别误会,没有任何轻视的意思,只不过借着这样的形式,来表达对你的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