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激扬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只是一件事情,还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秦宜若暗暗好笑。
祁娟娟脸色一变,她领教过云激扬的武功,知道只要他真的想做,那是绝对可以做得到的。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肩头发沉,好像对方又加了不少的气力,顿时不敢再说话,急忙运功相抗,怎奈她的内力并非专长,无论怎么用力,都好像蜻蜓憾柱,对方好像一点也没感觉似的。
华眉语忽然跪下,对祁娟娟磕了一个头,她这么一跪,独孤梦也跟着跪下,华眉语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她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坚定的神情,说道:“娘,我一直认为,没有母亲的祝福,婚姻是不幸福的,可是我来找你要祝福,你却只给我否认,给我添了多少麻烦,你可知道吗?”
祝嫩卿道:“师姐,这件事的确是你在其中添堵。”
华眉语道:“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假如你执意不许,那么女儿长大了,可以自己拿主意了,我就跟梦哥哥走,等我们有了出息,再回来见你。”
独孤梦也道:“伯母,你放心,就只是我和眉儿两个人,她暂别母亲,我也不会让她孤单的,等扬眉吐气了,再向二老请罪。”
祝嫩卿道:“梦儿,你要离开为娘?”
独孤梦道:“娘,请恕孩儿不孝,眉儿为了我离开母亲,我怎么可以留在娘身边,让她倍感孤独,夫妻本就是休戚与共,别说是夫妻了,连江湖朋友,也是义字当头,该奉陪时不能不陪,难道说要过一辈子的夫妻,还不如江湖结交?”
祝嫩卿道:“你真的是长大了。”
独孤梦眼中含泪,华眉语道:“娘,如果你好好的,那么你就可以跟伯母为伴,我们也可以经常回来看看。”
祁娟娟道:“什么?难道说为娘答应了,你还是要离开为娘?”
华眉语一愣,听这话好像是有了转机,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秦宜若忽然开口道:“眉儿,你可知道为什么刚才我让你不要那么对你娘说话?”
华眉语没想到她还来了这么一句,只听秦宜若继续说道:“看上去都是你娘在无理取闹,可是有没有想过,你娘只有你一个女儿,对她来说,你才是唯一的珍宝,她拥有的只有你了,她舍不得,这才诸多盘桓。”
华眉语愣了一愣,细细想想,好像她只知道反对母亲,却不懂得母亲要的是什么,不禁竖起了耳朵,继续听秦宜若说下去:“你娘刚才说了很多,你可知道她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华眉语不禁摇了摇头,秦宜若转而问独孤梦:“你可知道?”
独孤梦道:“看她在捣乱,谁有功夫理她。”
这倒是一句实话,秦宜若不禁笑道:“那么如果她接受呢?你会怎么做?”
独孤梦也没想到这个问题,于是本能地回答:“我平时怎么对待娘,也就怎么对待她。”
秦宜若道:“那么你可知道她需要什么?”
这倒是问住了独孤梦,他期期艾艾道:“我从来没想过。”
这一句话一出,他不禁脸一红,别说是华眉语的母亲了,连他自己的母亲要什么,他也是从来没想过的,只管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秦宜若道:“那么独孤夫人,请问你可知晓?”
祝嫩卿低着头说道:“不知。”
秦宜若道:“看看人家是多么孤独,也就是说这件事无论她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她想要的是什么,都不会有人为她做主,好像这件事上她只是一个摆设,所有人要的,只是让她点头而已。又有谁真正愿意去懂得她”
众人一愣,从来没有人这么想过,不过细细考虑,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秦宜若道:“如果她心里真的有什么愿望,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清,是不是除了闹,就没别的办法了呢?”
只听云激扬道:“那么她也可以好好地说。”
秦宜若道:“我同意好好地说会更好,可是假如都是忽略她的环境,叫她怎么会有好好地说的意愿呢,那也是需要机缘的。”
独孤梦道:“好好说不是可以更好地解决问题?难道她不愿意吗?”
秦宜若道:“你们的注意力都在问题上,那么问题是谁惹出来的?好好说话又是对谁有利?她等于什么都是被动的,可以说是被胁迫,都不顾她的感受,为什么她要当你是好人?要顺着你们的心意好好说话呢?天下真有白吃的午餐吗?你们需要的应该是谁付出努力?是她吗?有她什么事?”
独孤梦语塞,云激扬也低着头不说话,连祝嫩卿也不觉出神。而祁娟娟只觉得肩头压力一轻,不禁心头一喜,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正要再用力挣脱,谁知道才刚一用力,只觉得头眼发昏,眼前一沉,却是用力过猛,一时半会儿地回不过来。
她不敢继续抗争,只有偷偷吸了一口气,暗暗运功先调整呼吸再说。
秦宜若道:“看她反复强调自己受得苦,表达了不公平的诉求,怎么听怎么像是她好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吃亏了,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相依为命,现在她也要离开了,她是千万个舍不得。”
她话音刚落,只见华眉语眼泪直从眼眶里打转,鼻尖一红,要说适才她的哭那是跟母亲撒娇,而这时候是显示出她柔软的一面来。
华眉语说道:“秦姐姐,谢谢你。”
秦宜若叹道:“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的羡慕你,你是看到母亲干涉就烦,我是连被母亲烦的权利都没有,你的烦恼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难以企及的幸福。”
她这么一说,连祁娟娟都心头一震,眼角湿润了起来。
云激扬一怔,心道:“我也觉得她讨厌,却没想到人家的苦衷,难得小若体贴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