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激扬知道她是在替自己圆场,于是轻轻说道:“刚才说着话,我的任督二脉运行了一遍,气流又在四聪穴区域热了一热,没想到说着话,竟然推动了我的内力运行,自己也没想到。”
秦宜若也轻轻说道:“难怪。”
他二人说话之间,独孤梦听闻着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就继续说下去:“眉儿她说逃出来后才觉得江湖之大,不知道该怎么闯荡,真的到了江湖上,跟在家里幻想着江湖的情景完全是两码事,她过不了几天钱也花完了,就去赌场玩两把,就这样遇到了我。”
董雪娥道:“这跟你很像的。”
秦宜若也道:“而且她说的好像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么你没法不管她了。”
独孤梦道:“就是啦,我也觉得好像哪里见到过她似的,怎么说出来的话,好像就是从我心里流出去的一般,于是我也跟她说了我的情形,我们都是逃婚出来的,要不结伴而行吧,闯到哪里是哪里了。”
云激扬忍不住摇头,说道:“你们两个孩子准备怎么谋生呢?”
独孤梦道:“那时候没想到这个,我还觉得碰到了眉儿是他乡遇故知呢,这时候赌场的人追来了。这一次出来的都是高手。一个使得是铁砂掌,一个用的是五虎断门刀,另一个用的是判官笔。”
秦宜若道:“出来这种高手,只怕你们被抓到,不会只要你们还赌钱,还会翻倍吧,要不然靠什么养他们呀。”
独孤梦道:“秦姐姐你说得不错,我一看赌场的人追来了,我认识了眉儿还觉得很开心,那么不跟他们计较了,就说那么还钱给他们吧,谁知道他们要翻三倍,说我们逃债翻倍。我一听就不干了,还给他们已经是心情好了,赌场不至于那么狠吧。”
秦宜若道:“不是他们狠,而是生活所迫,有一些学武的人就给赌场当保镖,假如没什么事的话,他们不用出来,一旦出来了,他们就要拿提成的,抓到了不懂规矩的赌客肯定要教训一番,说起来偏门生意也有偏门生意的规矩,要让他们下次不敢犯。还有一些赌场的保镖平时是没有开支的,就靠着抓不合规的赌客来抽成,所以这些人一出场,肯定要喂饱他们的。”
独孤梦道:“假如早一点认识秦姐姐,我就不会走那么多的弯路了。”
云激扬道:“不碰到南墙,你也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样经历一下也是好的。”
独孤梦道:“这倒也是,要不是碰到这种事,我还不知道里面有这么多的门道呢。”
云激扬失笑道:“你以为到了哪里,大门都是为你打开的吗?不用付出代价的吗?”
独孤梦脸一红,说道:“以前不知道,现在明白了。”
秦宜若抿嘴一笑,说道:“那么你怎么应付他们的呢?”
独孤梦道:“还怎么应付,说不通就打啦,打架我可没怕过谁。”
云激扬道:“你小小年纪,又是生面孔,他们哪里会卖你的帐呀。”
秦宜若道:“换了我的话,我就用好处收买他们,难道他们不要吃饭,不要前途?”
云激扬忍不住笑道:“你会去那里惹祸?”
秦宜若的眼睛转了一转,说道:“这倒也是,我压根儿不会往那个圈子里挨近。”
独孤梦道:“这好像也是我需要秦姐姐的道理了,她虽然不在那个圈子里,但是呢,她可以让我看清楚那个圈子。”
秦宜若道:“谢谢你,你也给了我需要的尊重。”
云激扬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当然也会帮着独孤梦,可是看到秦宜若也在帮忙,而且两人无疑更谈得拢,这两人相互都需要来自社会的尊重,于是彼此更能给予对方所需要的,这么一来,独孤梦这件事的功劳该算是谁的呢?是他的还是她的?
这个问题的出现很有意思,一开始云激扬娶了秦宜若,会觉得她就是自己的,想到的顶多是她不让自己如愿什么的,那时候他对这门婚事还是有顾虑,有担忧的。可是现在发现,她会让自己如愿,不会为难他的。这一点无须担忧,顾虑也是多余的,于是松了一口气,知道会这样担心,还是因为不够自信。但是呢,接触下来一段时间,云激扬发现自己和秦宜若好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越是喜欢她,也就越不安。
尤其是当现在看到独孤梦和她交流得非常融洽时,他忽然会想,是不是一旦秦宜若不要他了,那么他该怎么办?按理说这种问题应该是秦宜若来考虑的,可是两人是颠倒过来了,秦宜若居然会想着开赌场,他呢,也会想到假如秦宜若不要他了,那么会怎么办。想想也觉得有趣,可偏偏不安和不确定感非常真实而明显。
云激扬心里一直是有危机感的,只是他不会见人就说,而这一瞬间竟然喷发出来了危机感。
想想也有意思,刚刚才开发了硇砂,现在就喷发出了危机感来,只怕当真是能力越强,责任越大。看来如何妥善安置内心的危机感,让它激发自己前进,而不是让它带来灾祸,就需要仔细斟酌了。
假如按照江湖上的惯例,管它呢,既然自己不舒服,那么杀个痛快啦,秦宜若也好,独孤梦也好,又有谁挡得住自己呢?这样一来痛快是痛快了,只怕秦家要败在自己手里了。假如秦家一败,那么自己就在断绝后路,江湖上不会有人当自己是个人物,只会当做是使唤的工具,那样做是自毁前途。
所以云激扬要做的不但是让秦家发扬光大,还要在自己手里展示出新的生命力来,这才是他要做的事情。只要有这么一个先例在,那么接下来就等于是一本万利,无往而不利,别人就会当他是招牌,会愿意和他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