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若对他有心使坏正在无可奈何,想责怪,偏偏又想笑之时,就听到有人咳嗽了一声,秦宜若顿时满脸通红,又瞪了云激扬一眼。
云激扬却是面不改色,从容自若地把秦宜若藏在身后,说道:“积一点德不会死吧!”
秦宜若见他对自己如此护持,说出来的话又是如此直率,忍不住掩袖而笑,就见牟秀城和老管家向他们走来,也不知道是看到了多少了,咳嗽的是老管家,牟秀城机灵地说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他很明显那是代替老管家在说的,到底人家一直在扶持着云激扬打理家务,看上去秦家现在做主的人是云激扬,其实真正指挥着的,还是老管家,可管家毕竟是管家,有一些话到底不好说,那么牟秀城就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跟云激扬说了,反正他们两兄弟打趣惯了的。
果然,云激扬俊眉一挑,说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婚,人生大事被干扰了,很损阴德的。”
老管家说道:“老奴找小姐有账目要核对汇报,烦劳小姐移步。”
他这么一说,云激扬和牟秀城也就不再争辩了,秦宜若红着脸从云激扬身后走出来,才要离开,忽然臂上一紧,就见云激扬拉着她的手臂,犹自依依不舍,说道:“我喜欢吃你做的银耳羹,你喜欢上面撒一些玫瑰花瓣,我都习惯了你这样做,今晚别忘了替我准备。”
秦宜若一怔,银耳羹很多人都会做的,有的人喜欢放枸杞,有的人喜欢放红枣,而秦宜若别出心裁,喜欢撒一些玫瑰花瓣,新婚第二个晚上,她就做给云激扬吃,当时他没说什么,没想到都把细节记下了,这时候这样说出来,等于是当众赞美她,她不禁娇羞一笑,柔声道:“好。”
她走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情意,两人依依不舍。牟秀城看在眼里,等两人走远了,他说道:“大哥,为什么秦小姐不愿意嫁给你呢?她也不是不喜欢你呀。”
云激扬回过神来,他不欲对牟秀城说太多与秦宜若的闺房之私,这一切都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于是说道:“小女孩儿的心思谁猜得到,她也只是使使性子罢了。”
牟秀城道:“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假如秦小姐答应嫁给了你,你就名正言顺地接管了秦家,是秦家的主人,而现在算什么呢?客不客,主不主的,听听那些下人叫你什么,有的叫云大侠,有的叫姑爷。别看秦小姐对你好像情根深种,可秦家都没承认我们呢。”
云激扬心头一紧,心道:“说得也是,只是小若不像是会骗我的。”
牟秀城道:“有没有想过,要是哪天秦家连秦小姐都牺牲了,宁愿舍弃她,也要赶我们走怎么办?”
“会吗?”云激扬脱口而出,细细想来,觉得秦家还是需要自己的,再说秦家又怎么会把秦宜若都牺牲了呢?于是说道:“你太不安心了,想多了吧。”
牟秀城道:“目前的局面让小弟无法安心,只能从最坏的一面考虑,有没有想过一旦秦家牺牲了秦小姐,会有什么后果?女人到底只是女人。”
云激扬刚想说,秦家怎么可能牺牲秦宜若这样一个女儿呢?可是牟秀城那一句,女人到底只是女人,让他如当头水淋,蓦然清醒,是呀,在他看来秦宜若是精致曼妙,越是和她多接触,越觉得她可亲可爱,可是在外人看来,女人就是女人,江湖中人都不会觉得她有什么可贵之处,真的要牺牲起来,那是毫不犹豫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禁揪起来,说道:“如果秦家不要小若了,那么她肯定愿意不顾一切地跟着我。”
牟秀城见他说话还是一副沉醉于爱河中,不能自拔的样子,忍不住叹息道:“我相信秦小姐是做得出,秦家再有泼天的富贵,而她就只属于你的事情来。”
云激扬眼前马上浮出一幅画面来,自己身无长物,而秦宜若还是不离不弃,跟随着自己浪迹天涯。不禁脸含微笑,假如真的是这样,那该多好啊。
想到这里,他都忍不住微笑,内心觉得如果自身的他一无所有,秦宜若还是会跟着他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此生无憾矣。
于是说道:“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带着她远走天涯,海角天边,也就是我们两个在一起,永不分离。”
他越说越来劲,都悠然神往,好像还盼着那一刻呢。牟秀城不禁摇头,云激扬和他说话时,是回过神来了,可只要一提到秦宜若,他就像初涉爱河的毛头小伙子,海枯石烂都跟他无关,他只要和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刻也是世上最珍贵的礼物。
牟秀城是过来人,知道爱情就是这样的,也就因为如此,人性才高贵,再怎么平凡无奇的人,那一刻都是上天恩赐的,独一无二的珍宝,还不用受社会规则的约束和排序,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那一刻是幸福,也是自由奔放的。
只是爱情虽然可贵,现实还是需要尊重,毕竟都是一起共存的,假如只顾着爱情,让一切失衡了,那么爱情就会成为罪魁祸首,众矢之的,错不在爱情,而在于关注力分配得不均衡,从来都是不患寡,患不均,社会分配是如此,个人的注意力也是资源,其分配也是遵循着这样的规律,而且爱情再怎么轰轰烈烈,其他事物还是遵循着自身的规律。
牟秀城道:“大哥,你和秦小姐两情相悦,其乐融融,我们看着也开心,只是你如果太过于注重秦小姐,那么我们呢?”
云激扬不悦地掠了他一眼,牟秀城并不会回避,直视着他,说道:“我也不是为自己争什么,只是兄弟们跟着你,你却只顾着自己的恩爱享乐,把血性弟兄的前程抛在脑后,这未免太让人齿冷心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