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人与白发翁走在半道上,谁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脚下的路。脚下的路,对白发翁来说,就是一条回家的路,对我本人来说,则是一条未知的路,即使他不知道会通向哪里,也不会停下他的脚步。
我本人此时已是一个大孩子了,这仅仅是从他的体态上判断的,而内里,他依然是一个不经人事的幼童。是命运的机缘巧合,才安排他拥有快速生长的能力。
山路崎岖,脚下的路是越来越难走了。路上的宇文子接连不断的闪现在我本人的眼前,他的脑袋始终保持下垂的姿势,他很胆怯,不敢看前面的路,还有走在身边的白发翁。心内的坎坷与山路的崎岖相比,越是到最后,越是到眼前,程度就越深刻。
“累不累?再坚持一会儿,就快到了!”这是白发翁第三次对我本人说这句话了。
我本人每次听到之后,心中就充满了希望,但失望与希望同时存在的。如果两者没有同时存在,那就成了绝望。
顾云飞老板直视前方的路,偶而听到从山上掉下来的宇文头,或大或小,与山体产生摩擦,然后重重的落在视线无法触及的山底。而宇文老板尽可能的在短暂的时间内,用他犀利的目光,捕获周围的怪宇文,可是至今为止,他还是一无所获。他们走得很快,几乎要到半山腰了。
与他们相距半里之外,有一大一小的身影摇晃在山路上,起初,顾云飞老板不足为奇,只是普通的路人,但是,当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地缩短,顾云飞老板注意到那个小孩儿。
“前面的那个小孩儿,看起来真像一个人。”顾云飞老板突然说道。
宇文老板将目光收回来,问顾云飞老板:“像谁?”
“就是我带来的那个小孩儿。”顾云飞老板狐疑道。
“那个小孩儿?他应该不会来这里吧,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宇文老板不以为意。
“不,凭本人对那个小孩儿的熟悉程度来看,前面的那个小孩儿很有可能就是他。”顾云飞老板判断道。
“那咱们快走,追上他们!”
于是,他们加快了脚步,去追赶前面的那两个路人。
第二日,顾春安还未完全从酒意中清醒,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他以为还在梦境,便不去理会,又继续酣眠。门外却又传来了喊叫声,顾春安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在叫“怀仁兄”。
顾春安逼迫自己从梦中回到现实。他起身坐在床边,双手攥成拳头,轻揉着困倦的双眼,然后两只手高高举起,伸个懒腰,又张大了嘴巴,打了一个隆重的哈欠。他的双眼终于睁开了。
“谁呀?”他大声的问道。
门外听到房内有人问话,就回答道:“大哥,是我,顾老板!”
顾春安一听是顾老板,不敢有丝毫怠慢,穿好衣服后,紧接着去开房门。
门开了,顾春安见衣着光鲜的顾老板站在门前,对他笑着。顾老板问他:“大哥,请下楼吃饭吧!”
“大哥?顾老板为为何叫我大哥?”顾春安心中纳闷道,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问道:“顾老板,您为何唤我为大哥?”
顾老板盯着顾春安,大笑道:“大哥,您难道不记得昨日夜晚,你我约定好今日结拜为异姓兄弟的事了嘛?”
顾春安回想昨日发生的一些事,从模糊地记忆中,抽出了有关于顾老板之间的那一段。“我记得昨日是顾老板的三十岁寿辰,深夜时分,我与顾老板喝酒喝到酩酊大醉,不知期间说了什么话。”
“大哥,那我再告诉您一遍吧。”顾老板说道。“昨日你我喝酒之际,互相约定,说是今日要摆置香案,焚香叩拜,从今日起,你我正式成为异性兄弟。您还说您已有一位异性兄弟,比您年纪小,等此次结拜后,日后与那位兄弟相见,我们再祭拜一次。因顾某年纪三十,大哥您四十有余,所以我称您为大哥,您叫我为二弟。”
顾春安明白了,但是,清醒之后的他反而对此有些忌讳,他只不过是与顾老板萍水相逢,只一日时间,就与顾老板结为异性兄弟,未免太仓促。他拒绝道:“顾老板,昨日那只是你我趁一时酒意,才做下这个决定,不算数的。像顾老板这样的善人,在下怎能与您结为异性兄弟!”
顾老板脸色有些变化了,笑脸添了一丝不悦。“大哥,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您怎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信,为做人之本啊!”
“顾老板,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除非是大哥您不想与顾某结交。”
顾春安没有回话了,思虑片刻,只好答应了顾老板。
酒店的后院,有一香案立于其中,香案上摆满了贡品,两边各放着一支红烛。顾老板携顾春安来此,点着红烛,见红烛燃,相继跪在香案前。
“我,顾子义,对苍天明誓。”顾老板双手在握,仪态庄重,表情严肃。
“我······顾怀仁,对苍天明誓。”顾春安想来想去,才想到前段时间给自己起的名字。
“今日与怀仁兄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苍天在上,日月可鉴!”
“今日与子义兄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朗日在上,天地为证!”
二人明誓完毕,起身站了起来,彼此双手相握,顾老板叫顾春安:“大哥!”顾春安唤顾老板:“二弟!”
顾春安与顾老板结拜后的第二天,也就是顾春安在这家酒店的第三天,他决定要走了。顾老板极力挽留她,让他等到酒店老板回来后,再走不迟。可是顾春安一再谢绝,并且向顾老板说明原因。
“二弟,我要尽快找到那个小孩儿的下落,怕是非走不可啊!”顾春安对顾老板说道。
顾老板舍不得顾春安,刚刚与顾春安结拜,认了一位异姓大哥,香醇酒还没有喝够,兄弟情还没有释怀,怎能说走就走。“大哥,您就在此地久居下来吧,我这个老板让给您,我来当您的下手,等老板回来了,我再向他引荐您。”
“二弟,您不能这样做,你大哥我可不是当老板的料,这个老板,只有你才能胜任!”顾春安推辞道。
“大哥,二弟就是想让您留下来,一同干一番事业,如果您同意的话,再把三弟请来。”
“三弟?”顾春安不解道。
“就是您前不久结拜的那位少年,我想那位少年的年纪肯定比我小,所以我就是二哥,他即是三弟。”顾老板笑道。
“二弟,此时莫慌,若兄弟你我要干一番大事业,再等上一等也不迟,待我寻到那个小孩儿,我定回来找你,然后再去将三弟接来,我们三兄弟一同辅佐那个小孩儿,开创一番大事业。”顾春安对顾老板说明缘由。
顾老板对顾春安所找之人,心生疑惑。“大哥,您为何要说我们三兄弟辅佐那个小孩儿?”
顾春安回答道:“因为这个小孩儿天生不凡,他日之后,必定会有一番大作为,我们今后辅佐他,也定会留名于后世的。”
顾老板对顾春安的话是将信将疑。
“二弟,你就留在这里,等酒店老板回来,替我问好!”顾春安说道。
“大哥,看来您是心意已决,二弟是留不住您了。”顾老板无奈的说道。“既然如此,您此时就走吧,期待您早日归来,与二弟相会。”
“二弟,我一定会早日归来与你相会的!”顾春安信誓旦旦。
顾老板吩咐店小二,让他把顾春安的马牵到酒店门前。
“大哥,这真是一匹好马呀!”顾老板与顾春安来到酒店门前,忽见一白马,夸奖道。
“二弟,这匹马是三国时期赤兔马的后代,可日行千里。”顾春安说道。
顾老板用手摸了摸马背,又发起了感叹。“此马竟是赤兔马的后代,真是得来不易啊,大哥骑此马,必定会马到功成!”
“借二弟吉言。”
“大哥,此马何名?”顾老板问道。
顾春安看着白马,回答道:“至今还未命名。”
“容我想来······”顾老板冥思苦想。“有了!就称‘白色骏马’吧!”
顾春安不解,问道:“何为白色骏马?”
“一来此马通体白色,二来龙为天上之灵,此马则为地上之物,三来嘛,驹为骏马的意思,可谓‘白色骏马’!”顾老板解释道。
“好名,好名,实在是好名字!”顾春安连声说好。“白色骏马,白色骏马!”
顾春安见此马,喊了数声“白色骏马”。白马听此名,真像是一条白龙一样,腾云驾雾而来。
顾春安骑在马背上,向顾老板说道:“二弟,多多保重,为兄去也!”
“大哥,您也要保重!”顾老板双目满含兄弟之情,向顾春安作别。
顾春安看了顾老板最后一眼,双脚踢了一下马腹,骑着白色骏马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