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满脸严肃的爷爷,夏侯真愧疚的低下了头,嗫嚅道:“爷爷,孙儿记得了!”
想到自己刚刚对秦国的轻浮之语,夏侯真脸上更是一阵燥热,自己确实太年轻了,自以为熟读兵书,竟然对武侯如此轻视,确实不应该!
“俗话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亡羊补牢,犹未迟也,你既然懂得了,代表不是无药可救!”
镇南侯略感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孙儿,比起他的儿子,这名孙子更加的知错能改,虽然偶尔会情敌冒进,但是却能够举一反三,知错能改!
“好了!我也是在无数次战场厮杀之中才慢慢懂得这个道理的,人只有亲自去实践去体会,才能懂得自己真正缺乏什么!可是有的时候战场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去改正,所以爷爷对你偶尔会过于严苛,但是都是为了你好,你能明白吗?”
“孙儿明白!孙儿感谢爷爷教诲,以后绝不情敌!”听到这,夏侯真猛地抬起了头,看着满头白发的爷爷,眼睛不知何时有点微微湿润。这位老人自从父亲死后便一直养育自己,不惜将所有的一切都倾囊教授,夏侯真一直深深感激着。
“好了,不说这些了!”老者摆了摆手,望了望南方的天空,笑道:“咱们需要等一位客人!有他的帮助,咱们谋秦的机会会更大!”
“客人?什么客人?”夏侯真抹了抹脸,疑惑的问道。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自会知道,不过应该快到了!毕竟咱们有着共同的目标!”
说完,镇南侯扭头看着自己的孙儿,说道:“你也是时候该回帝都上京了,回到公主身边去保护她了!”
夏侯真立刻摇了摇头,满脸坚定的说道:“不要,我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此次大战一定要和爷爷一起去,别人都说上阵父子兵。咱们夏侯家从来没有逃兵,爷爷我绝不会回去的!此次前来我就已经向陛下请战,陛下也都同意了!请爷爷准许!”
夏侯懿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我问你,北韩其他几位将军的兵法和你爷爷相比差距很大吗?”
夏侯真略微思忖,然后答道:“包括爷爷在内有三大将军,镇守北韩西境的钟离瑜,人称草原之狐,擅长奇袭,多次以弱胜强,抵御来自西方楚国的袭击,智勇双全。另外东海之上的贺梦安,则擅长海战,常年同南秦以及海盗作战,守得数百公里海岸线上百姓的安全,被人称为入海蛟。”
“此二位将军同爷爷相比,各有所长,单论兵法战术并无高下之分!”
“那为什么独独爷爷被封为镇南侯,而此次陛下甚至将全国兵马调动之权交予我手,难道紧紧是因为我常年镇守于此吗?”夏侯懿继续考究自己的孙儿,问道。
“这。。孙儿不知。”夏侯真脑袋此时一阵迷糊,只得摇头。
“好,那我告诉你!钟离瑜同西楚对战多年之间,不但收复部分失地,还将楚国最强的龙啸军打的节节败退,数十年里不敢再犯,因此深得陛下宠幸,可是他得宠之后,居功自傲,不但自封为侯,甚至将自己攻下的土地作为私地。”
“其次更是任用自己信任的将领,直接上奏书给陛下,要求按功封赏。要知道整个北韩有三大将军手下谁没有几个战功,却只有他独独向陛下邀功!如此赫赫权势,已经让陛下感到震怒,因此数年之前已经让其归乡养老,而由其副将杨仕取代其位,统领边防事务,而其所有推荐的人员,都逐一被罢免或者流放!”
夏侯懿看着脸色微变的孙儿,继续说道:“至于贺梦安,比起钟离瑜则好多了,只知为国作战,不知徇私枉法,而且擅长海战建功无数,按理说也算是个忠勇之将,陛下肯定会信任,对不对?”
“应该。没错吧?!”夏侯真略微迟疑的点头答道。
镇南侯面露苦笑的摇了摇头,答道:“可是并非如此,由于贺梦安是一个绝对的军人,因此从来只以为一个将军只需要在战场上为国厮杀胜利,就是所有的任务。但是他却忽略了隐形的战场!”
“隐形的战场?那是什么?”
“一场战争除了战场厮杀,粮草后勤,朝堂群臣议论,百姓民心所向甚至敌人安排的凡间,都是战争的一部分。因此一位真正的将军,除了天时地利之外,人和也很重要。”
“可是贺梦安偏偏却不注重这些,因此战场之上只求胜利最大化,但是却往往忽略了这场战争背后国家是否有利可图,此为穷兵黩武,不可取。另外,他过分追求领兵的效率,经常将陛下的法令视若无睹,所以陛下非常忌惮而又恼怒,只是念在其确实天资卓越建功无数,所以才没有罢黜其位置!”
镇南侯双眼注视着自己的孙子,问道:“你说如果你是陛下,将所有的军队都交给了我,而我随时可以以此自立为王,你是否会寝食难安?”
夏侯真愣了愣,然后笑道:“不可能,爷爷的为人百姓大臣都清楚,陛下也是因此才会给与爷爷领兵之权,怎么可能还会怀疑呢?”
镇南侯摇了摇头,叹道:“你还是太年轻了,无情最是帝王家,如果没有政治才能,陛下不可能走到今天。所以所有的帝王第一要务便是巩固自己的地位,而今天有人能随时夺走他的一切,陛下既想要豪赌贡献秦国,同时肯定也是担心的。虽然目前没有言语,可是派遣狼卫前来便是证据之一。”
“但是陛下贵为贤王,自然有其过人之处,用人之时绝不犹疑,所以我甘愿辅佐陛下。但是这场战争不一定会短期内结束,万一有人在陛下耳边进谗言又该如何,陛下并无钳制的手段,所以很有可能后面会改变主意,但是此役事关重大,开弓便无回头箭,所以我必须给陛下一个护身符!”
“难道就是我?”夏侯真终于听明白了,指了指自己问道。
“不错,你是我夏侯家唯一的后裔,没有你即使我真正有谋逆之心,所为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你在陛下身边,陛下必然会知道我的决心,不会被谗言所打动。所以为了北韩的大业,你也必须回去!”夏侯懿拍了拍孙儿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嗯!爷爷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在上京为爷爷每日祈福,恭候爷爷攻取秦国的喜讯!”夏侯真猛地点了点头,满脸坚毅的说道。
“嗯,好孙儿!记得,无论何时何地一定要有一个仆从在身边,保证你随时在陛下的视野之内!”
“嘿嘿,爷爷孙儿晓得的!”
而此时,北韩西方的边境之上来了一位披着头巾,身着麻衣,手拄拐杖,背上背着货箱的行脚商。
一位骑着高大骏马的年轻士兵,手指长戈拦住了来人。
“来者何人,此为北韩境内军队驻地,闲杂人等不可进入!如果是想入北韩境经商的话,还是向北走,绕道到城关自然会有人接引。否则,杀无赦!”满含杀气的言语从士兵的嘴里说出,配上那满是寒光的长戈,顿时让人不寒而栗。
那满身都被包裹的行脚商却似乎好无所觉一般,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我来自南荒血莲宗,自中州绕道而来,希望见一见镇南侯商量联盟事宜,望阁下通告一下,贫僧不胜感激!”
说完,行脚商拉下了遮在面庞之上的黑布,赫然是那血莲宗的无空长老,没几日的功夫,竟然已经到了北韩的边境了,真是神速!
那位士兵迟疑了片刻,从胸甲之后取出一个长哨,鼓足一口气,狠狠的吹了起来,顿时一阵嘹亮的哨声在草原上响起,听起来似乎是鹰的鸣叫声一般。
不一会儿,数十个黑影迅速的从草原深处疾驰而来,为首者身着秘银铠甲,甚是威武,如一道银色的闪电一般,奔到无空和尚身边,停了下来。
“杨将军,此人自称南方血莲宗之人,欲见夏侯懿将军,商量联盟之事!”年轻士兵下马向那银色身影说道。
此银色将军正是原来钟离瑜的副将,现在升为大将军的杨仕。
杨仕仔细的瞅了瞅来人,满脸戒备神色问道:“目前边关形势复杂,你可有何信物?”
无空长老点了点头,取出一本金色的文牒,往前一推,顿时文牒如同被一道五行之力托举一般,缓缓的飞向杨仕将军。
杨仕挥手一抓,将文牒拿在手里,打开后细读了片刻,然后合上了文牒抛还给了来人,说道:“你跟着我来,稍作歇息之后,我会为你备马,派人带你去见镇南侯!”
无空和尚点了点头,收起文牒,说道:“阿弥陀佛,那就有劳了!”
说完便快步走了起来,明明只是闲庭信步,却丝毫不比骑着千里驹的将士们慢,甚至隐隐有超越之势,让其他人暗自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