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之人,有辟、铸、识、虚、知、道、空七境,辟境开辟气海,铸境陶铸气海,识境气海转识海,便是道身初成之刻。那气海主人还不过是个傀儡,只会各处修修补补的建筑工人。到了识海主人,就已经是修道者自身的精魄,换个说法便是道身。
陆侃侃此时识海甫建,道身初成,那小小的肉身自然是扛不住的。不过,他还算是已经肉身够坚毅的了,当初酒鬼儿第一次转识海的时候,险些没就此烟消雾散,幸亏有个大贤之人帮了他一把,才渡过困境。
所以,尽管酒鬼儿平日里邋邋遢遢的,但是一提起那个大贤之人,却是万分的恭敬不说,还要朝天磕几个响头。
陆侃侃昏睡的时候,天已经逐渐黑了。不一会天边便出现了不少的星光,又一会,一轮圆月从东边缓缓的升了上来。
小诗还没走,她一直坐在那儿,地上铺着陆侃侃的袍子。
酒鬼儿在一旁喝着酒,酒壶里的酒早就没了,他就又摘下了腰间的酒葫芦。那葫芦里似乎有无尽的酒,他喝一口便有一口。
“想来,咱俩已经有这么几十年没有这样坐在一起看星星了吧。”老头子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醉眼惺忪中,一片模糊。
“是啊,”小诗难得的也安静下来,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升上了树梢,又有几朵薄云飘了过来,遮住了它,“古人有诗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可这树也不是柳树,人,也不是古人了。”
“哈哈,”酒鬼儿笑道,“那就是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了。”
“也不对,”小诗摇摇头,“我看倒像是,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明月倒是有,只不过这清泉……”
“去你的,”小诗打了他一下,“没个正行。”
“好吧,好吧,”酒鬼儿喝了口酒,“那就,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
“唉,”小诗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你怎么就不懂呢?”
“懂什么懂?”酒鬼儿向后一靠,倚在陆侃侃的身上,又道,“不过是,烟笼寒水月笼沙罢了。”
“那倒是,这样你不就夜泊秦淮近酒家了,可是这酒家可不是你的家啊。”
“有酒就是家,要不人家说什么举杯邀明月嘛。”
“可我还是喜欢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她伸出手来,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可今晚偏巧是圆月,而这树却也不是梧桐树。不过,这景色,倒真有点晚风庭院落梅初,淡云来往月疏疏的感觉。”
“管他个球!”酒鬼儿冲着那月亮就吐了一口酒,“无非都是水国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苍苍。到了最后,我也不过是高楼送客不能醉,寂寂寒江明月心。”
“咯咯,”小诗笑道,“那你岂不知,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算逑!算逑!算逑!”老头子连连骂道,“到后来不都是,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
他骂的不尽兴,又抓起自己身边的石头朝天上扔去,扔了十几个石头,才安静下来。只说,“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可我只有一个破葫芦,哪来的金樽银杯?”
“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小诗站起身来,月光之中那身影玲珑,真个儿是个仙女儿的模样。
“这些年,”她拍了拍酒鬼儿的手,说道,“苦了你了。”
“滚逑!”酒鬼儿翻过身去不看她,嘴里骂咧咧的说着,“你拿这句话骗了我多少年了!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咯咯咯,”小姑娘却不再说话,只是笑。她笑得花枝乱颤,连那云影里的月亮都冒出来看。
笑了不知道多久,酒鬼儿似乎都传出了呼噜声的时候,她才住了嘴,转过头来,满目的凄凉,“无涯,我这些年好辛苦啊!要不是你在我身边,我恐怕早就……”
“无涯?”
酒鬼儿转过身,“我已经五十多年没听过这个称呼了。当今江湖上,大家都知道有个寒山上的酒鬼儿了,可他们都忘了还有个箫隐门的冯无涯。”
他看着眼前面容憔悴的小姑娘,心中不禁一阵的疼惜,想伸手去拍拍她的肩膀,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只啐道,“屁话!屁话!没有我,你该咋样还是咋样,你这一辈子何时曾经与我有过关系!”
“哈哈哈,”小诗扬天长笑。又笑了不知几许,只见那半空之中,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我要走了。”
小诗笑过之后又平静下来,淡淡的说道,“这次一去,不知道又有多少日子。你,”她回过头看着老酒鬼儿,“还要留在这寒山之上吗?”
“又要走了吗?”老头儿笑道,“这次又要去哪儿?还去找他吗?”
“他?”小诗惨笑道,“几十年不见,他恐怕早已经忘了我了吧?”
“那倒也是,怕不是也跟我一样是个糟老头子了。”
“才不是,”小诗指着酒鬼儿的鼻子说道,“他自然不会变成糟老头子,他会一直那么帅气的在那儿,不管他在那儿,他都会是那个样子,不会改变的!”
“那可说不定!”老头子笑道,“你也说了几十年没见了,那可是几十年,可不是区区十几年。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直不变的嘛?”
“已经几十年了,”小诗叹了口气,“我来到这里已经几十年了,确切的说是八十一年了吧。佛家讲九九归真,我倒是真应了这九九之数了。”
“你真去找他?”老头子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小诗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那树上啊呀直叫的乌鸦,看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直到那乌鸦都不再叫了,才说道,“我的天命到了。爷爷当年说过了,我这次就是来完成我自己的天命的。我的天命一结束,估计就不会留在这个人间了。所以,我要走了。你还要留在这寒山之上吗?”
“是嘛?”老头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叹道,“你的天命终究是来了吗?我等了这么多年,还是让我等到了这一天。”
“我临走之前,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小诗戚戚然回过头,“我来到这里这几十年,有一半的心血是花在这寒山派上,我想让你帮我延续下去。其他几个孩子,我都不怕他们,只是这个臭小子,他一没背景,二没实力,当初捡他回来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天命将至,否则我倒是宁愿看着他在那雪地里自生自灭了。可是,我捡了他回来,他就是我的人。所以,第二件事就是想让你帮他,不管他是生是死,反正你帮他走完他人生的道路。还有就是,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她转过头去,不敢看酒鬼儿的眼睛,只有声音传了过来,“初梅,其实早就死了。我当初是借了她的身子,我不是她,也不值得你一直守护这么多年。”
“初梅,初梅……”
酒鬼儿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他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天上那早已经斑斑驳驳的星光,“几十年前,当你变成如今的样子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可……”小诗诧异的回头。
“可我为何还要守护这么多年吗?”酒鬼儿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守护着当初青峰山上那个小丫头,还是如今寒山上的你。或许,是时间太久了,久到我都已经忘记了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好吧。”小诗勉强笑了笑,“既然已经这样了,其实我也早就分不清了。或许人本来就分不清很多事情吧,我们能分清的也不过是自己记住的是不是真的。而我们的记忆,从来都是骗人的吧。”
“咯咯咯,”小诗说着不自禁的笑了起来,“果然,果然,我懂了,我懂了,原来一切是这样的,这才是真正的先天大道啊。爷爷当年就已经知道了吗?”
“难道,你竟然悟到了先天大道?”酒鬼儿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一切都通透了,一切都真实了起来,一切又都虚幻了起来。难道,这就是先天大道吗?”
酒鬼儿也不知道,他只是看着眼前小姑娘的身上忽然一阵白光闪烁,那白光一闪即没,他再睁开眼时,小姑娘已经不见了。
“难道,”酒鬼儿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虚无的一切,“她真的悟道走了?”
“无涯。”
半空之中却传来了小诗的声音,缥缈的抓不住,“无涯,我走了。这世上还有一件事需要我去做,等我做完,我就去找爷爷了。你,自己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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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侃侃醒过来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蒙蒙亮了。圆盘似的月亮,还有那漫天的繁星都已经逐渐淡去。只剩下熹微的晨光,还照耀着整座寒山。
国清寺里传来了诵经的声音,隔了大老远的,还能听得真切,寒山派里,早起的七师兄已经开始练琴,合着那诵经的声音分外的好听。
陆侃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还以为在自己的房中。但很快就想了昨晚发生的种种,一咕噜爬起来,先看了下身上没什么伤口,又看了看自己的气海。或者说应该叫识海了,就见那识海还在不住的变大,中间那个小酒鬼儿此时却也不喝酒了,在四处的忙碌着,在他身边已经有了天地的大致雏形。一座山,一条小河,河边有树,有草,还有一件不大不小的茅草屋。小酒鬼儿此时正在用真气凝出鱼来,放到溪水之中,欢快的游来游去。
不过,这天地也只是他身边的那一小块,周围的大片地区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像下了一阵大雪似的,什么也没有,都被白芒盖在了下边。
“你醒啦。”酒鬼儿边喝着酒,边问道,“醒了就别装死了。不过是铸造一个识海,看你那德行,跟受了什么重伤似的。你说说你以后自己重铸识海的时候可咋办啊。”
陆侃侃嘿嘿一笑,“酒爷爷,你一晚上都在陪着我啊。”
“嗯,要不是我给你护法,指不定哪里冒出个山狼野兽的,还不把你给吃了啊。”酒鬼儿又喝了口酒,却把酒葫芦挂在了腰间,拍了拍手,“行了,都睡醒了,你就赶紧回去吧。别在这儿占地儿,我还想睡一觉呢。”
实际上,修行到酒鬼儿这个境界以后,已经不需要睡觉了,只需要用真气护住自己的识海,就可以休息,更何况他有七个气海,三个识海,三个识海就相当于三个脑袋,轮换着用,一天还能换三遍呢。
“得嘞!”陆侃侃笑着跳了起来,拱手向酒鬼儿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道,“这次可多亏酒爷爷了,等明个儿,我去找五师兄借点钱,给你整几只烧鸡,再弄点好酒,好好犒劳犒劳您老。”
“那敢情好,”酒鬼儿嘿嘿直笑,“我只要五谷斋的酒,别的酒都太糙。”
“明白了!”
陆侃侃答应一声就往山下跑去。
他此时正站在寒山的峰顶之上,正好俯瞰整个寒山派建筑,只见那半山腰的一众师兄师姐们都已经早早的起来,六师姐已经摆好了桌椅,开始练字,四师姐也拿出了针线盘开始绣花,五师兄跳到了梅花桩上开始蹲马步。
陆侃侃之前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从没想到这几个师兄师姐竟然这么早就起来练功。不禁心有戚戚然,又想着自己现在修为终于精进了,不禁一声呼啸,大叫道,“诸位师兄师姐,我陆侃侃来了!”
说着脚下一使劲,嗖的一下窜了出去,又一跺脚,竟然蹦起来两三仗高。
“我了个乖乖!”
陆侃侃就在半空之中一声轻呼出口。他之前虽然肉体也很强韧,却最多跳个一丈多高,那还得是铆足了力气。而此时却只是轻轻一跃就已经两三丈开外。不禁一阵感慨,原来识境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他自然不知道,他修为如此精进自然不是识境该有的水平。那道门之中的修行者,大多都不会转识海,所以在识境之中顶多比铸境多少那么一点的修为,有很多人还会在识境之中修为倒退。正因为识境是道身初成的时刻,容纳在气海里边的真气都用来熔铸道身了,何况气海中的气海主人本身就不是识海主人那般有自我意识的个体,所以就需要更多的真气来弥补这种缺陷。
所以,大多数人在破铸入识之后,大多都会有那么一段时间的空窗期,有长有短。根基深厚的人可能就能缓过来,若是基础太差,可能需要一两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到铸境巅峰时期的功力。
这一切的根源自然在于道门固步自封,不愿转换气海为识海。但道门修炼至此已久,道门的规矩就是这样的,也就没人敢于去打破这个规矩。更多的人倒是愿意去适应这种规矩,所以就有很多人会停留在铸境更多的时间,比如一两年,或者有的变态修炼者更是停留十几年之久,只为进入识境之中能够有充足的实力熔铸道身。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陆侃侃一直停留在铸境三年,而小诗师父并没有过多的责怪他,而只是默许了的原因。
不过,此时的陆侃侃可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铸境的小子,尤其是有了识海之后,更觉得自己的内力极其充沛,更隐隐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世界已经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心中荡起了层层的波浪,他就如同一个小船儿在整个世界之中跳来跳去的游荡。
“慢着!”
后边忽然传来了酒鬼儿的声音。
“咚——”
陆侃侃一时刹不住,撞在了一棵大树上,踉踉跄跄的爬起来,边揉着脑袋边抱怨道,“又怎么了酒爷爷?”
“唉,”老头子先叹了口气,他本来已经躺下了,此时又缓缓地坐了起来,摘下葫芦喝了口酒,悠悠的说道,“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
“啥事啊?”陆侃侃几步向前,凑到酒鬼儿面前问道,“难道,有什么修行的秘诀您老突然想通了,不想藏私了?”
“你这臭小子!”酒鬼儿敲了他一记爆栗,啐道,“还能有什么修行的秘诀,我昨晚亲自动手给你陶铸识海,已经是最大的秘诀了。你小子竟然还不知足?”
“嘿嘿嘿。”陆侃侃却只是笑。
“唉,”老头子又叹了口气,摘下葫芦灌了口酒,幽幽地说道,“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但是见到你这么高兴,都不知道这个悲伤的事情,还是有些忍不住。”他抹了抹干涩的眼睛,却只揉出了一粒眼屎,“这个消息,就算你不从我这儿知道,也会从其他人嘴里知道,如果是从其他人的嘴里知道,我倒宁愿是你从我嘴里知道的。”说着他竟然背过头去,最后几个字都带出了哭腔,“你知道吗?我……我,实在不想,也实在不愿说出口……”
“咋了?酒爷爷?”
陆侃侃跟着老头子从来都是嬉笑怒骂的,却从没见过这么个阵势,倒一时被唬住了,几步向前,抓住老头子的手,急道,“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怎么哭了?”
“孩子啊。”酒鬼儿转回头,满脸的泪痕,哭道,“我……我这也是没办法,只能告诉你了,你师父,你师父她……”
“啊?”陆侃侃一时就觉得五雷轰顶,他依稀记得昨天晚上自己破境的时候,就感觉朦朦胧胧有个师父的影子,却是记不真切,还以为是幻影,又觉得那按在自己心口的手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的温度,此时又听了这酒鬼儿的话,不觉有种不好的预感,急道,“我师父她怎么了?你说啊,她怎么了?”
“她,她走了!呜呜呜呜呜……”
话一出口,老酒鬼儿已经哭倒在地上。
陆侃侃只觉得天一下子就塌了下来,刚刚还想着赶紧去告诉师父,自己的修为已经精进了,却不想才没过片刻,就得了这样的消息,不觉脑海一空,险些昏死过去。强撑着站起身子,问道,“酒爷爷,师父她真的……真的……去世了吗?”
“去世你个大头鬼蘑菇啊!”
陆侃侃话还没说完,就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就是两个蘑菇飞了过来,砰的两声分别砸到了陆侃侃和酒鬼儿的头上。
陆侃侃一阵欣喜,抬头喊道,“师父?”
酒鬼儿不满的嚷嚷道,“我去,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走了吗?”
“我走了就不让我回来了啊?”小诗几步跳到老头子面前,手里举着个蘑菇,直往他鼻子里边怼,嘴里还骂着,“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就盼着我死是吧!我死了你才安心是吧?我不过才离开这么一小会,你就开始造我的谣了?还整得挺惟妙惟肖啊,你不打扮打扮去戏台上唱戏真是委屈你了啊。”
“去去去,”酒鬼儿一把推开蘑菇,站了起来,嚷嚷道,“你昨晚不是说走了嘛,还整得那气氛贼伤感,怎么一转头就回来了?这还没过去一天呢,你这是诈尸了,还是怎么地?”
“气氛怎么了?伤感怎么了?”小诗嗤笑道,“你觉得老娘我是那种按常理出牌的人吗?”
两个人都摇摇头。
小的道,“不是,跟了你三四年,从没有一次正常的时候,昨天,昨天,昨天还……”
大的道,“有你在的地方,还出牌?你早掀了牌桌了。”
“那不就得了。”小诗手在空中一抓,喝道,“收工!回寒山派!”
“等等,”酒鬼儿委屈道,“既然不走,你昨天还说什么要我好好的,还把这臭小子托付给我,整得那么大义凛然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肯定不是,我就知道你这小丫头片子坏得很,欺骗我的感情。”
“啊?”陆侃侃震惊莫名,“你们……你们……两个有……感情?”
“闭嘴!”小诗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我跟这糟老头子,什么事也没有!”又一把抓住酒鬼儿骂道,“你要是还是一副糟老头子的样子给我扯什么感情,我就立马废了你你信不信?老娘我现在可是先天大道的修为!捏死你跟捏死个蚂蚁差不多,你知道不?”
一老一小两个男人都瑟缩着不敢动弹。
小诗才拍了拍手,喝道,“这样才对嘛!走着,老娘今天心情好,要主持寒山派建派以来第一次全体大会!”
说着,也不见她怎么动作,几个人都嗖的一下回到了寒山派里,还坐在了议事厅中。
这议事厅可能从建起来那一刻起就没再用过,上面积了不知多少灰尘。
三个人甫一落下,便被灰尘熏得直咳嗽。
“打扫卫生的那个大妈呢!我不是跟你说要打扫这里了吗!你给我出来!”
小诗大声的嚷嚷。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有一个大娘从门口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掌门啊,我住在山脚下,你刚跟我说了不到小半时辰让我来打扫,我从下边上来就得半个时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