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殷殷心思聪慧,马上就明白了木野的意思。于是沉默着将王秋池和海棠拉起,检查伤势。木野走到一边,将大山的尸体扛起,准备找个地方好生安葬。
至始至终,都没有人看向徐少一眼。
就好像他已经死了一样。
徐少此时的处境根本就是进退两难,谁知他竟然展现出了些许狠气,一咬牙,居然跟着蜈蚣头的方向逃跑了。
堕落真的很容易。
剩下的几人都在沉默中注视着,直到徐少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仿佛天空也不喜欢这样的故事,竟又降下一场大雨。几人扶着海棠到杨婆婆家避雨,她是村中现在唯一愿意亲近他们的人。
大雨中,木野将大山的尸体掩埋在了小路上,用村中的残木做了墓碑,上面刻着“义士,大山。”
然后用力将泥土夯实,转而进入杨婆婆的家中。
山雨弥漫,根本看不到一点人烟。
几人就在杨婆婆的屋内枯坐着,这样的气氛让骆老这个久经世故的人都觉得难受。几人中,海棠的情况最为严重,先不说身体状态,光是那涣散的眼神,没有血色的嘴唇,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倒是王秋池,除了在徐少背叛的时候精神出现了波动,之后便是与往常一样,正常得好像不太正常。
她现在正怔怔地看着雨水,好像想起了什么往事。
木野当然不会理会这些,今天他站出来已属于意外,于是当陆殷殷投来询问的眼神的时候,他只是闭上眼,不发表任何意见。
陆殷殷此时心里着急,虽说海棠和王秋池都还硬撑着,可明眼人都知道她们已经受了不少的伤,就连杨婆婆也有顽疾在身。
于是陆殷殷走到骆老身边,希望他能够劝劝王秋池帮几人看病。她十分着急,便没有压低声音,就在骆老也拿捏不住王秋池状态的时候,王秋池已经走到了海棠身边,替她把起了脉。
“气虚稳定,只是脉象跳动,需要服用些镇气凝神的方子。”说着她走到一旁,开始检查起杨婆婆的病情,好在杨婆婆只是上了年纪,都是些老年人的常见病。
检查完后,她就准备抓药,可陆殷殷却不放心,“你自己没事吧?不然我们也找人看一看?”
“医者虽然不能自医,但自己的身体我还是有感觉。没有大碍,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放心吧。”王秋池给陆殷殷的感觉就好像之前村口的一切没有发生一样。
王秋池习惯性喊过骆老,需要他帮忙抓药,这才想起来,马车停在海棠家,需要去那边抓药。
陆殷殷主动请缨,一方面是担心王秋池的身体,另一方面是她也觉得屋内的气氛十分压抑,想要出去缓缓气。木野看着陆殷殷离开,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在木野的眼里,王秋池来到这西疆就是个错误。在乱世中生活已经很困苦,更何况一名女子。况且王秋池根本没有自保能力,放着家族的锦衣玉食不要,非要跑到这里来受尽欺辱。
木野根本不想去了解这些富家子弟所谓的梦想,眼下的木野只想早些见到镇西候,解决了悬赏的事情,让自己能够有机会还给父母清白。
木野闲暇的时候都在锻炼功法,虽然这样做修为也不会有提升,但是每一种功法在手上不断的磨练,慢慢就会成为一种本能,这样便能在战斗发挥出更多的效果。
此时木野神国之中,燃尽、非凡、渡灵决的纹路相继在神树上闪耀,已是被木野操控的得心应手。
特别是非凡,虽然木野距离所谓除噩的阶段还很远,但木野隐隐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依旧在非凡的影响下持续地变化着。
木野探索着身体的变化之时,陆殷殷回来了。
骆老看她两手空空,连忙上前询问。
“没了,海棠的家已经被砸烂,药材也全被毁了……”陆殷殷的言语中充满了沮丧,沮丧不是因为药材受损本身,而是村名们奇怪的态度。
帮助并保护了他们,不仅没有受到任何的欢迎,相反还将他们的马车砸毁,马儿也不知道跑到何处。
不过几人值钱物件都是贴身摆放,钱财没有受到太大损失。
可是那马车上都是救人的药材呀!
陆殷殷和王秋池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心险恶,在这些村民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王秋池第一次表现出了些许慌乱,对于她来说,那些药材可是她精心准备的,没有了它们自己又如何行医。王秋池身子一软,看上去马车的事情远比徐少对她的打击更大。
好在陆殷殷及时搀住了她,安慰道,“没事,药没了可以再买,只要你还有这手医术,还怕寻不到药材吗?”
“可是,眼下海棠和杨婆婆的病都拖不得了……”
陆殷殷也没有办法回答,治病的事情她不懂,但她也明白小病也拖不得。
一直没有开口的杨婆婆,连忙说道,“后山上长有不少药材,寻常药材我也识得,你和我说说,看看后山能不能寻得到?”
王秋池将需要的几味药报出。杨婆婆回忆了一会儿,点头道,“这几种药材后山都有,只是有些长在峭壁之上只怕难以采摘。”
王秋池点头,这也是药材珍贵的原因。在王秋池点头的同时,杨婆婆也已经站起,看起来是准备进山,可随即就是一个踉跄,陆殷殷连忙又将杨婆婆搀着坐下。
“秋池你和我说说,这些药都长在什么地方,什么样子,我去采药!”
陆殷殷仔细地听完王秋池的讲解,还专门写下记录,以免自己忘记。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木野按住了她。
“山中危险,还是我去吧!”然后接过了记录,飘向山中。
雨不停,山中的路更加难走。
加上山雾环绕,木野虽然视力极佳,但依旧受到了影响。感知在寻找药材的方面也没有任何帮助,他只能慢慢搜寻。
好在王秋池的讲解详细,后山也确实药材丰富,没一会儿木野便收集到了不少药材。但依旧缺少关键的几味,特别是其中一种叫做“荆棘花”的,虽然不算稀有,但却生长在峭壁之上。
于是木野将视线放在了山顶,那里山烟更浓,看不真切。不过王秋池强调过,一般的悬崖峭壁都有荆棘花,只要木野足够小心,注意安全,便能采到。
山间中一阵穿梭,因为王秋池准备的并不是什么特殊的药剂,所以需要的也是平常的药材,不知不觉中木野便只剩荆棘花一味。
此时雨势转小,木野朝山顶进发。
走过山雾,便能看清山顶。半边悬崖,木野此时已经能够看到荆棘花,这样的高度对于木野不是问题,只需要确定落脚点,非凡之躯便能够顺势而上。
所以采集的情况十分顺利,木野背着药篓,从悬崖处下来,准备返回。
此时一声惊呼,从上面传来。
“救命!”
木野依稀看到是个人影,双手在空中乱挥,竟是从悬崖上跌落的。背上还有药篓,应该是一名采药人。
木野之前在村头表现得有些冷血,但那是因为不想惹麻烦,眼下在这深山老林中,对方又是失足跌落,木野立即判断出了对方的落点,将他接住。
此时木野看清这是一名小男孩。
这样的冲击对于非凡不痛不痒,相反是那采药的男孩不知是因为冲击,还是因为惊慌,竟然昏迷了过去。
木野尝试了几次都无法将他唤醒,便带着返回了杨婆婆家中。
众人看到木野还抱着一个小孩回来,有些意外。
待木野说明情况后,王秋池便对他诊断。好在这小男孩只是昏迷过去,其他没有大碍,只要休息便好。于是将他放在床上休息,王秋池开始为几人准备药剂。
天色变暗,木野看几人的状态,可能还会在村中待上一段时间,于是便回到海棠的住所,取来了一些日常之物。
晚上,杨婆婆准备了饭菜,她和海棠在喝下药后都有了明显的好转,只是海棠依旧不说话。这样的经历并不是一副药就能过缓解的,陆殷殷只希望海棠能够挺过来。
这饭吃得异常沉默,几人好像都不愿意动筷子,还是陆殷殷主动张罗了起来,还喂海棠吃了饭菜。
饭后众人也不愿意散去,依旧围坐在客厅之中。
陆殷殷此时其实也有些好奇,于是问杨婆婆,村中的男人都去哪了?为什么就连海棠的爷爷村长也不在?
“村子里大多数男人都去当兵了,特别是前段时日,西山来犯,更是又征走了一批,海棠的爷爷,还有我的儿子就是那时候被征用的,谁知道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西疆有镇西候,还有破山军,为什么还要这样征兵?”
“破山军虽然精锐,但只能镇守边疆。而西疆中的流寇镇西候根本不管,只顾着和朝廷耗着,于是西巡史便在这些镇西候势力的边缘处征兵,不知是准备和镇西候对着干,还是真的打算对付那些流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