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沧海听他喊自己柒子光,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柒子光吗……你小子居然还知道柒子光,不过我并不是柒子光,本官姓任。”
全因当年柒子光抢走了所有的风头,即使是慕少卿也并未把那是尚且年轻的任沧海放在眼里,所以也没怎么和后人提过这个名字。
慕云啸一听他不是柒子光,内心大大松了口气,重新稳了稳心神,再次昂起头,狐疑的问道:“你不是柒子光,为什么会有南镇抚使的腰牌?”
他只是个后辈,任沧海自然懒得和他解释太多,微微摇了摇头,并未接他的话。
哪知慕云啸忽然瞪大眼睛指着他:“你干嘛不说话?是不是做贼心虚?噢……是了,你不知道从哪弄来个假腰牌,顶着南镇抚使的名头到处招摇撞骗,是不是?”
他越扯越远,任沧海更是懒得和他白费口舌,只不住叩击着柜台,暗骂那大夫真是磨蹭,并思考着要不要杀进后院去把那大夫给抓出来。
慕云啸见他还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猜中了,接着道:“哼,骗局被我拆穿,无话可说了吧?我这就把你抓起来送到扬州百户所去!”
他嘴上说着,竟当真动手去抓任沧海,可当他握住任沧海的手臂时,惊而发觉对方手臂竟沉如磐石一般,不论他怎么运劲使力,对方手臂丝毫也不动弹。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眼任沧海的眼睛,对上的却是对方漠然的冷眼,很明显,对方完全都没有刻意运劲去和他较力。
一想到此,慕云啸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心中暗道:“难不成这人真是锦衣卫高官?可他自己说他不是柒子光呀。”
不论如何,他此番必然是遇到硬茬了,赶紧松开手想要撤回,却见任沧海手腕翻转,反手就搭向了他的手腕。
这一招来得毫无征兆,慕云啸丝毫来不及反应,正惊慌间,忽觉后颈被人扯了一扯,整个人就向后仰去,脚下一个踉跄,却是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他抬头一瞧,来人是他堂兄,慕云醉。
慕云醉看他的眼神极其嫌弃,但训斥的语气中仍带着一丝关切:“你又出来惹事?”
慕云啸见了慕云醉,就好似见了救星一般,忙站直身子指着任沧海道:“这个老家伙,冒充南镇抚使出来招摇撞骗不说,还在德艺医馆闹事。”他一边说一边指着地上摔碎的瓶瓶罐罐:“你瞧瞧,这一片狼藉,全是他干的。”
“冒充南镇抚使?”慕云醉也没见过任沧海的面目,狐疑的打量他两眼,未置可否,眼神却是落在了柜台上痛苦得打滚的阿岚身上。
“是你?”慕云醉脸色骤变,忽然咬着牙攥紧了拳头。
慕云啸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反应,问道:“怎么,你认识他们?”
慕云醉瞥了任沧海一眼,摇了摇头:“我绝对忘不了这个小子,因为,慕云馨就是死在他的手上!”
原来,当日慕云醉在慕容世家外的树林里寻找妹妹,往复多趟,问了白三尺,也问了阿岚相左,都没有得到消息,唯独阿岚为了与他搭话,自称是他们共同杀了一个锦衣卫女卒子。
起初慕云醉自然也没有在意,可当他一路寻找至树林边缘,也就是慕云馨被杀地点的时候,发现了浑身打扮成锦衣卫卒子的慕云馨,立时想起来阿岚所说的话,当即反应过来,慕云馨为了脚步顺利,打扮成锦衣卫卒子模样赶路,却被他们当成是真锦衣卫,便动手将她杀害。
而所谓的“他们”,自然要带上白家父女、青鸾三友、以及慕容世家的三少爷,这个仇,他们全都有份。
阿岚听他这么说,立时也反应过来是自己多嘴产生了误会,想要告诉他动手杀人的是白三尺,可腹中疼痛使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同样搞不懂的还有这个毒,他原本只是想骗骗任沧海装作肚子疼,哪知道肚子真的剧痛起来,他想来想去,能有机会给他下毒的就只有洛舒。
可洛舒为什么要毒害他?
一旁的慕云醉想起慕云馨的尸体,满腔悲愤上涌,全然不顾他此刻痛苦难耐,上前一步就要动手将阿岚毙命,却被任沧海伸手拦住。
任沧海左右打量他们一眼,问道:“你们俩都是慕家的人?”
慕云醉见他阻拦自己报仇,忍不住狠狠瞪着他:“你是什么人?”
慕云啸的眼里也满是悲愤,他希望慕云醉能够为慕云馨报仇,也希望他可以教训教训任沧海,当即指着任沧海的鼻子大骂:“他就是个骗子!”
只是他丝毫没有察觉,慕云醉也绝不会是任沧海的对手。
任沧海并不在乎他的眼神,只淡淡道:“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仇,眼下他对我还有用,我就不能让你杀了他。”
慕云醉皱起眉头:“那阁下是要我眼睁睁看着阁下救我的仇人了?”
任沧海道:“你放心,他对我作用只有这么几天,待我的事情办完,你们如何处置他和我都没关系。”
慕云醉怒而拍桌:“我凭什么要迁就你?”
任沧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现在不是你在迁就我,是我在迁就你们俩的性命。”
慕云啸是个急性子,哪里忍得了对方如此狂妄?扯着慕云醉的衣袖就喊:“云醉哥,你不动手教训教训他,我看他都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慕云醉心中满是仇恨,当下也打定主意要教训一下他,原地扎马摆势朝任沧海比了个“请”。
任沧海见他们真要动手,不由心中愠怒,要不是不想打草惊蛇给慕少卿防备的时间,他早就杀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了。
眼下阿岚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显然过不多时就得毒发身亡,他心下一横,打定主意要送这两个小子上西天。
他丹田运劲,右手成爪,使得赫然是锦衣卫鹰爪拳。
对付这两个年轻小子,他赤手空拳也不过碾死两只蚂蚁一般轻松。
只是还未出招,就听见医馆门外传来一声厉喝:“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