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善恶居的伙计便取来一个红木盒子,打开一看,盒子里赫然装着厚厚一叠银票。
三十万两白银,换作一千两一张的银票也有三百张之多,就连相左也从没一次见过这么多现金。
由那名伙计上台完成交易,取回斩龙剑双手递给洛舒,洛舒拔剑瞧了一眼,喃喃道:“三十万倒也不亏,”便转手递到了相左面前。
他们的交易相左看在眼里,这柄价值三十万的剑,他由衷不敢收,忙伸手推了回去,却见洛舒脸色一沉:“怎么?看不起我送的东西?”
相左慌忙摆手否认:“不不不,我哪敢呢?”
洛舒声音严厉:“那就赶紧收下!”
相左见她的模样和训斥他的慕容书如出一辙,忍不住双腿发软,赶紧伸手接过斩龙剑。
洛舒这才又恢复笑容,摸了摸相左的脑袋:“这才乖嘛。”说罢又牵起相左的手,径直离开竞宝大会现场,来到地窖深处一间石头屋里。
相左总觉得她的身上似是有妖法一般,身体的任何部位被她触碰都会立时失去知觉,此时被她牵着的手也不例外。
他认为男女不该有肌肤之亲,更何况面前这人是他长辈,但被她牵着的整条胳膊都使不上力,只好任由她牵着往屋里去。
地窖中的竞宝大会并未因为洛舒的出手而打断,这时仍然如火如荼,相左跟着洛舒来到屋里,开口就问:“洛姨这是要干什么呀?”
洛舒让他在一旁稍后,自己来到一座红木衣柜前,那衣柜左边有个小抽屉,抽屉上挂着一把铜锁,显然里边东西十分重要。
只见她伸手捏住那把铜锁,不见摧劲,那铜锁竟似融化一般化作粉尘脱落,这手功夫着实让相左大开眼界:“想不到洛姨手劲居然这么大!”
洛舒微微一笑,边从抽屉里取东西边说道:“我一个女人,哪有什么手劲?”
她说的倒是实话,她所使的不过是极乐谷腐骨掌,极乐谷武学需要门下弟子自幼以身炼毒,至今她浑身上下早已布满毒素,再配合极乐谷独门心法“合欢诀”,腐蚀个铜锁简直轻而易举。
洛舒从抽屉里取出个小木盒子,盒子里用一张红布覆盖着一颗奇怪的丹药,揭开红布一瞧,那丹药晶莹剔透,像是颗水晶珠,珠子里边困着一只相左从未见过的虫子,如蜈蚣般多足,却又长着一对毒蛇似的眼睛,身上还有一对薄膜般的翅膀,体型却只有拇指大小,模样甚为奇特。
洛舒取出丹药,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这颗噬灵蛊,我本是打算留给我儿子的,现在看来,给你更合适。”
“噬灵蛊?”相左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洛舒缓缓解释道:“极乐谷谷主单天冥当年收留我的时候,发现我天生体质异常,练任何内功都会不受控制的溢出真气,我尚未成年的身体承受不住多余的真气,只能依靠噬灵蛊吞噬一部分才能得以存活。而噬灵蛊可以储存吞噬掉的那部分真气,直至主体成年后就会成丹,当年单天冥帮我炼蛊本是为了待蛊成丹后得到这部分真气,只是没料到我十八那年刚好碰上武林大会,扬州一战回来,我便一直隐居在此,这噬灵蛊也就跟随我到今天。”
“所以,这颗丹药里边存着十余年的真气?”相左闻言惊得长大了嘴。
洛舒点了点头:“是,你服下它,加之手持斩龙剑,凭借你还算不差的慕容剑法,只要不碰上金小川那等高手,自保不成问题。”
相左不太明白洛舒的意思:“可是……这是你原本留给你儿子的,为什么要给我呢?”
提到这个话题,洛舒眼神有些躲闪:“我儿子刚出生,就被我交给了一个江湖前辈,那位前辈的武功天下无双,我儿子若能得他真传,有没有这颗噬灵蛊也都无足轻重了。”
相左听她这么说,便伸手接过了噬灵蛊,眼睛盯着那颗晶莹剔透的丹药,忍不住问道:“这么厉害的东西,极乐谷单谷主也不追查吗?”
洛舒咧嘴一笑:“当然追查了,但我骗他说我把噬灵蛊和我儿子一起交给那位前辈了,他虽贵为一派之主,也绝不敢找那位前辈的麻烦。”
相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略一犹豫,将噬灵蛊收进了怀里。
洛舒见状不由问道:“你怎么不直接服下去?”
相左摇了摇头:“既然这原本是洛姨留给儿子的东西,我自然不能随意就吃了,如果哪天有机会碰见他,我就交给他,或者等到我自己实在需要的时候,再服下也不迟。”
仅一颗丹药,瞬间就能提升十几年的功力,这是多少江湖中人求都求不来的东西,这时与相左近在咫尺,他居然还能如此理智,不由令洛舒摇头叹息:“你和你爹当年真是一模一样。”
她说着又想起慕容书已经落入锦衣卫之手,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楚,她和慕容书在一起一共不过几日光阴,慕容书就要回去继承家主之位,而由于她出身极乐谷,且行事乖张,被江湖中人视为邪魔外道,慕容书才无法带着她一起回慕容世家。
不过她也理解慕容书,毕竟他肩负振兴家族的重任,肯定不能意气用事为情所困,所以洛舒也认为慕容书选择家族而放弃和她在一起是非常正确的。
她稍稍出神了一会,又抬眼朝相左道:“你爹在信里说了,你的去处由我全权安排。”说着又取出两张一千两面额的银票:“带上盘缠,去杭州城东三百里外的烟雨庄,隐姓埋名一段时间,何时收到通知,何时再回来。”
“烟雨庄?可是我爹他……”
不等他说完,洛舒就摆手打断:“我说过了,交给我就行,你爹一定也吩咐过你一切听从我的安排吧?”
相左的确受过慕容书的吩咐,这时不由点了点头:“那就拜托洛姨了。”伸手接过银票道了声谢,便扭头离开石屋,一路朝地窖入口的楼梯走去。
洛舒站在石屋门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像极了年轻的慕容书,心中酸楚无限,连叹世事无常。
其实相左这趟去烟雨庄,是决计等不到让他回来的通知的,洛舒已经决意在此静候锦衣卫到来,追随慕容书的脚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