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岚闻言大喜，立即回头问道：“你真是剑圣？”
老头不耐烦的应了声：“是。”
听他亲口承认，阿岚大喜过望：“那你一定能救池笺了？”
“谁说的？”老头却忽然摆了摆手：“我只说要帮你，可没说要出手救人。”
“啊？”阿岚又一次愣住，不明白老头什么意思。
老头又道：“你先告诉我，你要救的是不是个女人？”
阿岚点头应道：“是啊。”
“我就知道。”老头突然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知道？”
老头微微叹了口气：“这是咱们慕容家世世代代都避不开的劫数。”
“咱们慕容家？”阿岚的表情忽然扭曲起来：“你……”
老头点了点头：“既然都聊到这了，我也就告诉你一些东西，老夫复姓慕容，单名一个胤字，正是慕容世家上一任家主。”
阿岚惊道：“那慕容书……”
“是我儿子。”慕容胤点了点头。
他既然已经承认身份，也就不再隐藏实力，只朝西南角酒堆探了探手，其中一个酒坛就似长了翅膀一般飞了过来。
他接住酒坛仰天灌了一口，才接着说道：“当年，我偶然经过这梅花岭，是真遇到过一名被老虎袭击的老人家，那老人家为了感谢我，送了我一壶酒。”
阿岚提起他带回来的酒壶问：“就是这个？”
慕容胤点了点头，又道：“老人家还送了我八个字——大道至简，武道如是。我就是根据这八字精要，才创出太阴剑诀，横扫几乎所有同辈高手。”
听到这，阿岚不禁晃了晃手中酒壶：“那你干嘛不把另一半喝了，横扫所有高手？”
“还用你说？”慕容胤却轻笑了一声：“我横扫同辈高手凭的仅是太阴剑诀，并不是这壶酒，等我发现这壶酒可以提升内力的时候，立马就喝了一半，可仅仅一半，这天下竟再没有遇到过一个对手。”说完，他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寂寥萧索之意。
“一个对手也没有？”阿岚有些狐疑，眼前这个糟老头和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全身上下没有哪里像武林高手的样子。
“一个也没有。”慕容胤叹了口气：“世间再没有了对手，这剩下一半喝不喝又有什么意义呢？”
“金小川也不是你的对手？”阿岚问道。
“金小川？”慕容胤忍不住嗤笑：“我单手单剑三招之内就能要了他的命。”
慕容胤说的是实话，但在阿岚听来完全就像在吹牛，忍不住道：“你这也太夸张了。”
慕容胤摇了摇头：“一点儿也不夸张，当年锦衣卫里出了个柒子光，号称武艺冠绝卫所，他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在我手上撑过十招的人，而金小川？呵，十个金小川也不是柒子光的对手。”
阿岚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不禁有些相信了：“那还等什么呀？你赶紧跟我救人去呀！”
慕容胤却道：“我说过了，我只答应帮你，没答应你救人。”
阿岚闻言忍不住大骂：“你这老头也太不仗义了，老子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事到临头找你帮个忙都不行。”
“你的执念也太深了。”慕容胤抄起酒坛又灌了一口，望了望窗外的月光，声音忽然变得无比深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会明白，这个世界的运转有固定的法则，叫做‘福祸守恒定律’。”
“什……什么定律？”
“福祸守恒，意思就是，一个人的一生，得到的东西和失去的东西是绝对守恒，绝对对等的。每个人年轻时都认为人能胜天，都觉得这世上很多东西凭自己努力就能得到，其实不然，每个人在努力得到某个本不属于你的东西的时候，必然会失去与之价值对等，甚至更重要的东西。”
“呃……”阿岚听的有些云里雾里：“比如说？”
“比如我，天下第一，再无敌手，却落得整整五十年寂寥难堪，终日与酒作伴；再比如慕容书，他富甲一方，锦衣玉食，可那是用其仁义之心换来的。”
阿岚不屑的撇了撇嘴：“仁义值几个钱，要是拿仁义能换那么多钱，我也会换呀。”
慕容胤忍不住笑道：“非也非也，钱财乃身外之物，老祖宗说的‘忠孝仁义礼智信’是什么都比不了的。”
阿岚心想：“这些年要不是骗钱过日子，咱爷俩早就饿死了，肚子都吃不饱，还管什么‘忠孝仁义礼智信’？”他并不同意慕容胤的说法，摆了摆手：“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问你帮不帮忙救人！”
慕容胤却似乎酒劲上头，话匣子大开：“不行，你得听我说完。”
“你属唐僧的呀？这么多废话？”阿岚满脸无奈。
慕容胤仍自顾自的说道：“福祸守恒，每个人都逃不掉，当年的我，后来的慕容书，现在的你，都一样。”
“这又关我什么事？”
慕容胤张了张嘴，却又摇了摇头：“算了，我不说，免得给你添堵。你要救那个女人，可以，我不会出手，但我会帮你。”说着，他朝阿岚勾了勾手指。
阿岚缓缓靠了过去，忽然被他点住周身大穴，只觉浑身失去知觉，又见他伸手隔空取来一张凳子，一把将阿岚按在凳子上坐下，随即右手成掌轻轻按在其小腹上。
慕容胤的眼神里露出了从来没有过的精光：“依我口令，丹田呼吸。”
阿岚感到一阵暖流从他手掌传至小腹，已经猜到他在干什么，忙照他的口令进行呼吸。
“呼……”
阿岚一口气呼到底，只觉体内已经完全没有气了，他的口令还不换，只好强行硬撑，直撑到眼前发黑，他才终于换了口令。
“吸……”
这口气吸进体内，只觉腹中暖流瞬间散至周身，一时竟觉耳清目明，浑身舒坦。
可这一声吸气的号令竟也无比缓慢，阿岚只觉得胸腔都要吸炸了，他口令才又慢慢换了过来。
“呼……”
如此往返数十次，阿岚才终于适应起来，而且越照这个节奏呼吸，越觉得浑身各个器官都像活了一样，到最后竟忍不住自觉将呼吸延长，以图神清气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