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常子安作揖行礼。
燕先生略略地解释了一句:“这位是常子安常先生,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诸位先生当即便坐着拱手见礼,“常先生。”
“诸位先生好。”常子安作揖回礼,而后走到了苏音这一桌子边上,又是一番见礼。
“甑先生,宋大夫,苏先生。”
“常先生。”
他坐在案几边上还剩下的那位位置坐了下来,此刻他正是和甑妙至坐在同一边上,与他对面的是宋宿白。
苏音轻轻地垂下眼帘,低头看着自己腰上绳带垂下的穗子,上边绑了三颗细小的铃铛,晃动起来的时候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这会儿下台之处已经有了三十几人是来参加十五宴的,来得早的便有位置坐,若是来的完的,只能自己寻一个小凳子坐着,或是站在那里。
所谓的十五宴并不是一个权当吃饭聚会的宴席,所谓开宴也不是让人上菜吃东西。
而是开考。
不错,正是开考。
至于吃的东西,也不过是让下人再送上一些茶水点心罢了。
常子安坐定之后,下台之处便有一人走了出来,对着上台的七公子燕先生以及诸位幕僚先生们一拜,然后便道。
“小人向七公子问安,向燕先生问安,诸位先生好。”
“小人姓姜名危,乃是尚阳城中人,因着瞻仰七公子威名,想要在七公子手下谋一份跑腿的差事。”
“这个名叫姜危倒也是个奇人,家中颇有两分资产,称不上富贵,但是吃穿不愁。”
“不过啊,他却是特别的瞻仰公子的威名,想要在公子手下做事,这每个月的十五宴他基本上都到的。”
“奈何其人读书不成,也只是识得几个字的人,实在是没有什么用处。”
“若不然凭着他的这份诚心,七公子和燕先生也将此人收下了。”
“韩先生。”
燕先生抬头叫了韩先生的名字,这会儿只见上台席位之中有一中年的先生站了起来,他穿着交襟大袖衣袍,腰间束着一个白色的腰带,那腰间还挂着一只绣着如意锁纹样的锦囊。
他容貌并不起眼,但是长了一截齐齐横断的小胡子,瞧着有些精明。
“公子,燕先生。”他先是朝着七公子和燕先生作揖行礼,然后才转头看向那姜危。
姜维绷直了身体,努力得抬起头来,让自己显得更加自信一些。
“你名唤姜危?”
“正是。”
“你来此为何?!”
“想要同先生您一般,能为七公子效力。”
“那你为什么要为公子效力?!”
“因为......”
姜危还未说完,那韩先生便打断了他的话,“是因为瞻仰公子?!可是那春意坊里的姑娘们,也瞻仰着公子,想要留在公子身边,为奴为婢都是愿意的。”
“难不成公子也要因为对方的瞻仰,而将其收下?!”
那姜危尚未开口,便被韩先生怼得面红耳赤,张了张嘴巴,竟然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这些事情怎么能混为一谈......”
“如何不能混为一谈,你身无一技之长,若是进了公子的帐下,这唯一能做的便是跑腿的,可那想为公子跑腿之人比比皆是,幕僚,护卫,是哪个不能做到的,非要将你留下来作为跑腿的?!”
“这与春意坊的姑娘有什么区别,那些姑娘们旁的不会,这端茶倒水伺候人的事情可是极其擅长的。”
“我们公子所求之人,即使并不是那样有着惊天之才,但也需有一技之长,能为公子排忧解难,发挥自己的作用。”
“阁下虽然诚心,但公子帐下却不养闲人。”
说完这句话,韩先生拱手作揖,然后转身又朝着七公子燕先生拱手,“公子,燕先生,属下的话说完了。”
燕先生点头,让韩先生坐下。
“姜危,韩先生的话可是都听明白了,你且回去吧,好生伺奉堂上父母。”
“燕先生我......”
“回去吧。”
姜维鼓起勇气,不甘心道,“七公子,燕先生,我是不会放弃的,若是这个月不允,哦下个月再来就是了,告辞。”
说罢,他便转身大步地往外面走去。
燕先生正了正脸色,然后开口寻问:“下一个是谁?!”
下一个...下一个?!
下台里原本正在议论纷纷的人突然静了静,场面上有了一会儿诡异的安静。
过了好些时候,里面才又走出一人来,那人是个头发都已经发白的老头儿,约莫五十岁了,走路都颤颤巍巍的。
“老头子我也没什么名气,姓赵,可以称我一声赵老头子,是个行医的,而今年岁已过五旬,弱冠便跟随师父一同行医,原本我这样的年纪便应该颐养天年,数着日子过了。”
“这偏偏遇上这乱世,这便是想要吃上一口饭都不易,于是只好厚着面皮来求公子收留,只要我还迈得动腿脚,定然能为公子死而后~后已......”
说到最后的时候,这他的声音有些尖锐地拔高,苍老的身形也微微颤抖着。
行将就木,只求一口饭食。
苏音晃着腰间红绳的手顿了顿。
“赵老先生应当回家去,自有子孙孝顺。”燕先生言道。
“不满先生说,老夫我孤身一人,身边是半个亲人都没有,还请先生莫要拒绝了老夫。”
“也罢,那就按照规定来吧,赵老先生,七公子帐下仅有以为大夫,虽然年幼了一些,但好歹也是有几分本事,也请他来出言,还往赵老先生莫要怪罪。”
“自然,多谢先生。”
燕先生抬眼往苏音这边看来,然后喊了一声,“宋大夫,请你来出题吧。”
宋宿白早在燕先生说话的时候便预料到了此事,这会儿也不慌张,恭恭敬敬应了一声是,然后对着那老先生拱手施礼。
“得罪了。”
同行之中,小辈出题问前辈,这实在也是一件不敬的事情。
不管宋宿白如何的医术精湛,但是年纪摆在那里,自然要矮一辈,对这位老先生恭敬一些。
这些都是他应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