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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俞柏鸿:铁齿铜牙论是非

利嘴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作为报社的副总编,记者的采访技巧对俞柏鸿而言只是雕虫小技,所以,但凡我能想得到的问题他早就抢在我提问前很完整、周到地和盘托出了,甚至于我还来不及想到的事,他都思维很超前地一一想到、说到了。我很关心“连续五次最佳嘉宾得来的五辆电动自行车都到哪去了?”这样的问题,在我还没提出来之前,他都说出了去向:一辆给了困难职工;两辆给了家乡的贫困人家;两辆给了手头不宽泛的在杭打工朋友。

听着他侃侃而谈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行云流水,而那些水就是从他的心河里流出来的,我想,他心里的那条河应该是清澈透明的,因为从他的那些言语之间,很容易就看到了他的“老底”。

他的脱口秀技巧并非与生俱来,相反,生长在诸暨农村的他从小文静、内向、略显木讷,喜欢静静地对着一张白纸作画,中学时曾在县青少年美展上获过一等奖。如果不是因为家境贫寒他没能学成绘画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在画家的名单中看到“俞柏鸿”这个名字。学了城建规划专业,并在毕业以后成为政府部门的一名秘书,动动笔头写写稿子,这些都是他的强项,而口头表述就要逊色得多,往往在脑子里想得很丰满的事,一经过他口述,就变得弱不禁风。

后来,他进了浙江工人日报当记者,要采访,首先要用语言和人打交道,不然纵然是满腹经纶,也是无从施展的。可是,他一说话,满口的泥土味道,一些杭州的同事学着他浓浓的诸暨腔“开(去)呀——”取笑他。

俞柏鸿从心里说,他从来没有记恨过那些同事,他感激他们,因为天性好胜争强的他不愿示弱,他绝对不会因为怕被嘲笑而不敢说话,相反,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软肋,就变得特别爱说话,听说梅家坞是杭州话的发源地,就特意跑去听当地人聊天,像个牙牙学语的婴儿。

聪明灵秀又舍得下苦功夫的他,很快就讲一口比正宗杭州人还正宗的杭州话,让那些往日觉得他很“农民”的同事对他刮目相看,并为他的执着所折服。但俞柏鸿学习说杭州话绝计不是想隐瞒自己的农民身份,至今在大庭广众下,他一直说自己是农民。他只是想更清楚地表达自己,能够更好地和人交流,也因为他热爱杭州这个美丽的地方,愿意真正地溶入其中。

1998年,一位对他颇为了解和欣赏的电视台老乡,让他去当时刚刚出笼的电视节目《人生AB剧》中出任嘉宾。虽然那时他也算是口齿伶俐,但真的让他去大庭广众之下作秀,俞柏鸿还是很害怕的。他很没信心:“如果我真的不行,中途可以逃走吗?”老乡说当然可以,坐在那儿不说话就是了。其实那位老乡太了解俞柏鸿了:讲话很有个性的俞柏鸿说不定就能一炮打响,因为那个题材适合他去说。

刚上台灯光一照,俞柏鸿感觉双腿打颤、双唇发麻,脑子里一片空白。但他的运气特别好,那天的话题是有关一位农村母亲而展开,俞柏鸿对此太有感触了,因为那位母亲就像他的母亲,他说着说着就忘了现场的观众、忘了摄像镜头、忘了自己是在演播厅,越说越投入,语速也越来越快,他的那份激动、那份煽情完全是从心底里流出来的真情。难怪他那天发挥得出乎意料的好,也难怪现场60位观众有53位举手选他为最佳嘉宾。

首战告捷旗开得胜,俞柏鸿对自己的口才有了底气,但也给了他动力和压力,因为那时《人生AB剧》有个游戏规则:最佳嘉宾得设擂接受下一场节目嘉宾的挑战,直到败北。他不能让自己一次比一次差,因此,每次做节目前他都会很用心地做些准备,有备而去的俞柏鸿连续5次胜出,从此和《人生AB剧》以及更多的电视谈话节目结下了不解之缘。

开始时,俞柏鸿去做嘉宾动机很单纯,就是为了打败对手,显示自己的口才,并在和那些名主持、大腕们的唇枪舌剑中宣泄自己的情绪,感觉很透气。但他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不会在同一个高度上翻来覆去地做同一件事。

铁嘴无忌为仗义

熙熙攘攘的都市街头,人来车往川流不息,人和人之间难免磕磕碰碰。那一天,一辆凌志车和骑自行车的人就那样一不小心有了亲密接触,于是一场街头的战争就开火了。慢慢地,围观的人越聚越多,路面交通“心肌梗塞”。开凌志的人到底是财大气粗,明明错在他,不但没有半点认错的表现,还很“镖”地怪别人擦伤了他的豪华车。

这时一个戴眼睛、干部模样的男人冲进人群,三下五除二冲着那凌志司机一顿“说教”,语速又急又快,但思维清晰、伶牙俐齿,话中虽然夹枪带棒有点凌厉,却又句句在理且没有一个不干净的词语。说得围观人群感觉很透气,一阵鼓掌,马路纠纷变成了激情演讲。那个失道寡助的凌志司机恼羞成怒,对着那个“演讲者”喊:“介背的,跟你不搞的,有你啥事体?你又不是警察。”

“格佬倌电视里专门出来的,是木佬佬会说的。”“他是俞柏鸿呀!”许多常看电视的观众认出了他,那凌志司机也意识到自己正好在犯了错误的时光碰上了利口不饶人的“名嘴”,还懂点孙子兵法的他当然选择“走为上策”。人群散开,该干什么的还干什么去了,路面交通恢复正常。

看到俞柏鸿在街上慷慨陈词,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是电视台在进行实地拍摄呢。因为他机智幽默的语言、犀利精妙的话锋,跟电视上面一模一样。

当他走在街头不时被观众认出“就是那个人,在电视上很会说,说得很好的那个年轻人!”他感觉到了另一种被认可、被接纳的快乐,他感觉到自己阐述的观点和立场,会产生影响力。

于是,他开始了一种更深层次的思考,电视毕竟是个传播较广的平台,如果只是借助这个平台露个脸出点风头,那太肤浅了,也太没有责任感了。所以后来他再做嘉宾,展示的就不仅仅是口才了,他常常能亮出独特的、带有思辨性的观点,甚至为了表明立场,他不惜“以身殉职”损害自己的个人形象。

有一次,做一个有关洗脚妹的谈话节目,许多人认为洗脚妹低人一等,很卑贱,洗脚妹自己也觉得抬不起头来,羞于告诉家人自己从事的职业。俞柏鸿观点鲜明地表示:洗脚妹和厨师等职业一样,是技术性工作,靠劳动谋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场有个对手立刻反问:你是不是常常去那个地方?俞柏鸿一点都不藏着掖着:是啊,我还有几个定点的洗脚点呢。他说,这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暧昧事,就像小时候在农村他下地做农活或者上山砍柴回家,母亲打一盆热水让他烫烫脚解解乏一样,是有益于身心健康的好事啊!

他的观点引发了一片哗然,网上和一些纸质媒体都对此展开了讨论,对他个人更是议论纷纷,有赞扬、有鼓掌,也有不少嘲讽,甚至有人称他为“洗脚总编”。他觉得即使个人声誉受点损失,如果能纠正一个扭曲的观点,值!

在所有的媒体和人们对“杭州王海”的一片赞扬声中,俞柏鸿居然“大逆不道”走上电视荧屏,一针见血地抨击“王海现象”:奸商固然可恶,但“王海”在打假中,许多案例都是以“假一赔二”的私了方式了结,这样做并不是代表广大消费者的利益,只能达到个人的目的。那些奸商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那些“假冒伪劣”也没有得以曝光、绳之以法,他们也许心中窃喜:破小财消大灾。俞柏鸿还进一步提出问题:应该是有关职能部门的事,怎么可以“全权委托”给“王海”去代理?老百姓的心理可以说是因为盼不来包公只能盼绿林。

他这样的说法确实是触怒了一些人,“王海”是肯定不爽了,那些认为“王海是好人”的大伯、大妈对“这个骂王海的人”也很不悦,还有人以为他收了奸商的“红包”在替奸商说话。

后来,杭州市有位领导看了这期节目,肯定了俞柏鸿“这位嘉宾的观点,值得有关部门反省、思考。”

俞柏鸿确实是性情中人,心直口快、锋芒毕露,哪怕对手是专家权威,他也一副后生无畏的血气方刚样子,他认为争论一个问题时,人和人是平等的,他的个性注定了他不肯昧着良心随声附和,他一开口就会热血沸腾、口无遮挡,非常生猛:金华出毒火腿的事千里以外的央视都闻讯而来,当地管理部门难道鼻塞了吗?毁掉了具有1000多年历史的名牌,是不可饶恕的罪人!

吓得他老妈特意从老家打来电话:“你说话太厉害了,当心祸从口出啊,弄不好你的饭碗都要敲掉了。”

但即使是祸水,只要是仗义执言,俞柏鸿也无怨无悔,谁让他的心中淌着一条有个性的河,河水有四季,有生命,有时像一河春水,温情柔和,充满了人情味;有时冷峻得像结冰的河床,流出的话锋坚硬、犀利如刀,咄咄逼人;有时河水波浪滚滚,还会咆哮怒吼几声,这些都注定了那条生命之河不可能变成一潭死水。

满腹经纶出口成章

俞柏鸿承认,上电视做嘉宾是件很能出名的风光事。但如果他换一种方式说话,可能出名更顺当些。比如他可以人云亦云、投人所好,甚至奉承几句拍拍马屁,对于能说会道的他来说,真的是小菜一碟,而且这样做也要比他坚持自己的观点、有时孤军作战去打败强大的对手更加容易,也更能显示出他的口才,并且也更能博得别人的好感。如果仅仅是想借助电视出名,也许他会选择这条捷径。

但俞柏鸿认为正义感和社会责任感比出名更加重要,也许他的那份“忧国忧民”之心和他担任的领导工作有关,针砭时弊本来就是他的工作职责,所以他把上电视台做嘉宾当作是和工作相辅相成的另一桩事业去做。所以他平时很注意学习,大量阅读各种评论文章,看那些有质量的谈话类电视节目,汲取那些名主持的长处,收集各种资料建立自己的信息库,几乎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花在这项事业上了。

为了让河水永不干涸,为有源头活水来,俞柏鸿常常在星期天去老年茶馆、老年公园,一孵就是一天半晌,像个暗探一样,探听人们在茶余饭后的各种议论,捕捉有用信息,有时忍不住了,他就掺和进去轧是轧非地论个长短。当然,他这个业余“名嘴”常常被人认出来,就有些人很愿意与他论长道短,和他说说心里话,甚至于社区里的一些居民会敲开他的家门,来向他反映一些问题,让他帮着上电视去说一说。

而这一切就不仅仅是他做嘉宾时的谈资了,他在不知不觉中充当着代言人的角色。因此,他的观点更有深度、厚度和高度,也更有代表性和针对性,所以他做嘉宾的节目常常会引起一些反响、争论,甚至于轰动,其中的许多节目获了奖;也因此,不刻意求出名的他反而声名远扬,来自全国各地的观众给他来信来电,和他讨论一些观点,他因为做嘉宾而交结了一大批朋友。

最让他感动的是有不少地方政府官员主动来和他沟通、探讨,并丝毫不计较他说话口气的冲。他觉得如今的民主气氛特别好,领导的水平也很高,他根本就不用担心因为口下不留情而受“割舌”的酷刑。这无疑对他“大胆妄为”畅所欲言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他心中的那条河因此而越来越宽阔。

但有时河水也会风平浪静,这大概就是静态中的俞柏鸿了。这种状态中的他,一定是在读书、阅报、作画。其实画画一直是他的一个情结,他的漫画也在同行中小有名气。说到底,他的漫画和他的说话风格一样,也充满了辛辣、犀利的讽刺意味。

他实在是太爱说话了,所以,他甚至拒绝手机短信,他说,这个年头,杭州城里如果还有最后一个40岁的男人不会发短信,他的名字一定叫“俞柏鸿”。

俞柏鸿心中的那条河,一定是那种波澜壮阔的河,才会令他的口中语言滔滔不绝、妙趣横生、波澜起伏,让人觉得精彩、好听;也正因为他心中的那条河,才会有他对人生的那种大度、豁达,心中装得下许多事,因为有了河,才会有“宰相肚里好撑船”呵!

偶尔翻开一张报纸,所以然看到一条让我感觉惊讶的新闻:在浙江新闻漫画作品评选中,俞柏鸿获得了最高奖,作品还被送选参评中国新闻奖。不知道这个画画的俞柏鸿和“名嘴”是不是同一个人。我好奇地翻出他的名片,仔细看了一下,在一大串“会员、理事”的头衔中,有一行字——“浙江省漫画家协会会员”,看来是他无疑!那样看来以前曾经看过的那本厚厚的《柏鸿写新闻》也一定是他的作品了。

那么,2004年的“杭州十大书香人家”也一定是他的家庭了,而“全国报业先进工作者”的光荣称号更加说明俞柏鸿的“名嘴”只是业余所为,他在自己的主业上就更加出类拔萃了。

看来,俞柏鸿不但能动口,也一样很能动手,是不多见的能文能武的全才。不过细一想也就明白了,那个铜牙铁嘴的纪晓岚,不也是满腹文章的吗?

俞柏鸿作品

(以下为俞柏鸿的书画作品选及书的封面扫描后制光盘)

简介

吕俊:浙江思源昆仑律师事务所副主任,2001年,首次被列入中央电视台律师库的浙江律师,2004年全国法律援助形象大使。

吕俊语录

人的生命是最宝贵的。在“保头”案件中,律师的作用就是防止错杀、误杀或者可杀可不杀而被杀。

一个律师屡战屡胜不易,但一个律师屡战屡败,却不轻易言败,更加不易。

好比一名消防员,如果仅仅出现在火场上的不一定是一名称职的消防员。同样,如果律师声音仅仅回响在最后的法庭上,他同样不是一名敬业的律师。好律师应该是从接案的那天开始,他已经开始维护正义了。

沟通很重要,不学会与人沟通,纵有满腹经纶,万般想法,那只是你自己的事,与人何干?

法律不保护好人,也不保护坏人,只保护有法律意识而且勇于维权的人。

第一印象

她讲故事会打动人心

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光,在一次朋友聚会的饭局上。她和父亲吕思源律师在一起,看得出来,这是个很受父亲宠爱的女儿。好像父亲走到哪都喜欢带着爱女,并很骄傲地向大家介绍:“这是我的大女儿吕俊,是律师事务所的副主任。”这让我对她刮目相看,这个看起来娇娇小小的女孩子,原来还是个大律师!

她长得白白净净的,明眸皓齿,很阳光的样子,但她不是那种喜怒哀乐溢于言表的女孩(说实话,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小女孩,她后来坦诚相告,我才知道,她已是一位三十出头的母亲。),特别是她很少笑,总是给人一种思考的神情。我就瞎猜,这也许是律师特有的一种职业表情吧?

她说话条理清楚,口齿特别清晰、普通话标准,用词也特别准确,不是很夸张的那种,语速不徐不疾,丝毫没有那种伶牙俐齿、咄咄逼人之气。记得那天她讲的事和她的工作有关,讲了一桩无人肯接、也不大打得赢的官司。当事人也许是听说吕俊特别肯替弱势群体仗义执言,于是特意赶去找她,并下跪。业内人都知道,这样的案子很难打赢还不说,就是打赢了也是没有经济效益的。但吕俊知道,只要她肯接这个案子,就是对当事人最大的支持。

她在叙说时,语气中充满了对弱者的同情和关爱,有一种似水柔情在言语间流动;对社会上存在的某些急功近利的做法很不屑,非常嫉恶如仇。她的语言很有感染力,听得我的鼻子酸酸的,泪水盈在眼中。当时我心中有种很朴素的想法——这是个难得的、有良心的好女人。

以前曾听好多朋友说过,吕俊的父亲吕思源律师是位很有才情也很激情的大律师,听他在法庭上慷慨激昂地辩护很振奋,也很有震撼力,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地方口音很重,影响了可听度。如此看来,吕俊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一定的了!

吕俊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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