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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陆璃

再见到陆璃是在高考成绩可以查询的两天后吧。

二零一七年高考全国一卷据说挺难的,那年安徽省理科一本线487,二本线413。

我记得那时候我在班里正上着课,没事儿往外瞅两眼,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在门外看到了陆璃和我们年级主任。看到熟悉学姐自然是有些开心的,就是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下课了,我便出去找陆璃。陆璃说她高考没考好,离一本线差一点,很不甘心,下了很大的决心准备复读一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不能把自己带入当时的感情里)

我应该是安慰了陆璃的,说了些什么我有些忘了。当陆璃说她要来我们班复读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就像在做梦,有种从虚幻照进现实的感觉。曾经离我很远就要去远方上学的心心念念的学姐,突然就出现在我身边,就像是梦一样。

当然,也不是说陆璃复读了我很开心,我当然希望陆璃能考一个好的学校,有更美好的生活。不过既然陆璃选择了复读,能在我身边那自然是极好的,就是我成绩差,怕是帮不了她太多,不过我会尽力帮助她的。

陆璃刚来的时候,有些东西她没有,我自然很乐意把自己书资料啊什么的借给她,反正在我手里也没什么用,我成绩又不好,陆璃是个很努力的人啊,在她那儿才是最好的。那时候还是高二下学期,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已经搬走了,所以我们准备着就要搬到新班级了。

换班的那天,我和陆璃在走廊里并排走着。陆璃说,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你是我的好朋友,不管你怎么选择,好好学习或者是其他,我不会因为这些而离开,我们都是好朋友。

我当时似乎是对未来有所预感,因为每当我喜欢一个女生的时候,一切都会被我搞砸,总是会很糟糕,总是会有人冷漠,总是会很难过,总是个悲剧。我在陆璃旁边低声的说,那是你不明白我在这个班的处境,等你以后知道了,你就不会那么说了。陆璃应该是没听到的。

陆璃把书搬到新班级之后,好像是去办公室和班主任说些什么。班里的几个男生开始翻陆璃的书,想知道她的名字,我觉得那很不好,作为陆璃在这个班里唯一的好朋友,我觉得我应该保护她的东西,其实,陆璃的出现对那时的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吧,就像是龙族里的诺诺,在我悲伤难过觉得生活黯淡无光没有希望的时候为我打开了一扇窗,从虚幻照进现实。也像是龙族里的绘梨衣,她就像是我拥有的东西,她那么的相信我,那么需要我,我有了自己的价值和意义,我对她来说很重要啊,这是我仅有的东西了,我当然要守护好她,当然了,这也可以理解为我自私的占有欲。

于是我出声阻止他们,可他们不听,有一个人还在翻她的书,我着急了,大声喊到:“你是不是有病啊!凭什么翻别人的东西!”然后很突然的旁边另一个人给了我一耳光,(他以为我是骂他的)我气不过,就要冲上去还手,然后班里的第一一拳把我怼到了墙上,然后一群人开始过来劝架,那时候只有老孟直接走到我俩中间,别人多是劝我的,老孟很讲义气,他劝两边。是啊,我在班里人缘就是那么差,我被人打了,我还不了手,呵呵,真TM是个废物啊!

我大喘着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站着,也不说话,我不能哭,我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我能怎么办呢?再过去趁其不备打他一下?然后再被他打?接着再被一群人拦着?我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一会陆璃回来了,她看我没站在她那了,就走到我旁边,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儿,她看我状态不对,说:“你可千万别不理我啊,在这里我只认识你,我们是好朋友啊。”我当时没告诉她,只是说,没事儿。

后来上课的时候陆璃自我介绍,她说她成绩出来以后很难过,离一本线就差一点,很不甘心,她想了一天一夜,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准备复读,她希望和在座的同学一起努力,他们可以建立学习上的友谊。

后来放学之后我和陆璃一起走,我开始告诉她一些我们班的事儿,比如某些人怎么怎么样之类的,陆璃也知道了我被打的那件事儿,也知道打我的是谁,也有关心我。

然后便是每天忙碌的学习了,陆璃真的非常非常努力,她很忙,就是忙到那种我早上给她倒一杯水,中午水还在那里,也不怎么去洗手间,我都觉得很压抑。陆璃在学习上有什么需要的资料或者书籍,只要对我说,我都是会借给她的。因为,这是仅我所能做的了,我成绩不好,别的也帮不了她什么,如果我足够优秀就好了,那就可以帮到她了,就可以和她并肩前行了。

陆璃的成绩是非常好的,而且非常努力,我的成绩却很差。我就想着,陆璃成绩那么好,我也不能太差劲不是,然后我就稍微努力了一小段时间,那次月考我从原来的三百多名,进步到一百三十多名。陆璃的出现,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也很好。

但似乎应了我当初的预感,好景不长,我又要开始打碎我的美好了。

我开始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作为陆璃的好朋友,我当然知道陆璃很忙,她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她也说过,她可以在这段时间把自己当做机器人。看她那么辛苦我是很心疼的,我给她讲过我初中的时候春雨的故事,她说不会的,她们又不一样。陆璃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是我太自私了,我自私的想要占有,想要她能陪我说说话,可我又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帮不了她,我该做的就是不打扰她,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她帮助,而不是添麻烦。可是,我就每天在班里,看着陆璃和别人讨论题目,偶尔说些其他的事儿,我就很羡慕,也很矛盾,因为我太差劲了,所以我帮不了她,我没理由说让她放弃自己学习的时间来陪我,是我自己学习成绩不好,帮不到她,才没有机会和她说说话,她努力没有错啊,她只是不甘心就那样失败,不甘心曾经的努力因为一次失误而白费,她只是想好好学习,只是想考个好大学,只是想将来有更精彩的生活而已,她没有错。可我很难过,尤其是每天看着她和曾经打过我的那个男生讨论问题,我就觉得自己很可笑,呵呵,多讽刺啊,她知道的,然后我就好难过好难过,很痛苦,很矛盾,恨自己无能。偏偏那个男生似乎还对她很感兴趣,想和她做朋友。其实,有一段时间,我和那个男生也算是朋友的,那个男生平常人也挺好的,也不知道他那时候为什么要打我,后来,他也跟我道歉了,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冲动了,你原谅我吧,我能怎么办,原谅就原谅了呗。我这人不记仇,也可以说是无能懦弱的表现。

写这段文字的时候就很难过,就那段时间,晚上放学以后,我一个人走在路上,就觉得自己很可笑,然后我就很放肆的笑,笑到干呕,咳嗽,笑到哭,我至今仍不愿回想起那段痛苦的时光。接下来,写一些,好一点的事情吧。

陆璃挺好的,我记得那好像是补课时期的下午,陆璃在班里自习,我在四处溜达。然后陆璃自习好了,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对我说:“我们一起走走吧。”

然后我就和陆璃一起往学校外走,我记得陆璃穿着她那一届的校服,白底黑条纹,很好看。那时候天已经渐渐变暗了,我和陆璃边走边聊聊天,聊聊彼此的生活。而我也开始讲述我的往事,我们走到了体育场,路边有各种颜色的灯,陆璃一路上似乎很喜欢拍照。我给陆璃讲了好多自己的故事,包括诺诺和迎春,然后讲到我的童年,我的家庭。陆璃说:“你不要再说了,我听着都好难过,我们讲些开心的事吧。”陆璃也给我讲了讲她的初中,和一些其他的事情。陆璃看我挺难过的,就想逗我开心。她说,有一次做梦梦到门口有一只超大的老鼠,然后醒来发现门口真的有只老鼠,就很好玩,然后陆璃在笑,我也在笑。有人想让我开心,也是件很开心的事啊。

我们就那么走啊走,走着走着快走到体育场外边了,然后我们就往回走,我记得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陆璃唱过一句“为你我花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的来看你。”那一路上我们分享着彼此的秘密,诉说了好多的心声,陆璃还安慰我,希望我开心,就是那一次,陆璃在我心里的地位,更重了。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真的喜欢上这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吧。

接着就到了七八月份的暑假,学生自愿参加补课,在县城的工会。我自然是不会去的,陆璃自然是会去的。有天陆璃告诉我说她没有那个生物资料,我说,那我明天给你送过去吧。第二天一早,我便带着资料坐着公交车去县城,大概坐了两个小时的样子,然后我又走着走去工会,她说工会就在体育场旁边,我到了那里,却怎么也没找到。那时候天气很热很热,我在太阳底下大概找了四十多分钟才找到他们补课的地方,满身是汗。我在那个班里看到了不少同学,却没有看到陆璃。

后来陆璃和我联系了,我忘了我们在哪见的面,只记得我们一起去学校附近的步行街吃了碗米线。陆璃吃饭的时候还不小心溅到了衣领上,我还记得那时候陆璃在手机上看《楚乔传》,我很喜欢里面的元淳,她的笑很像迎春,声音也像。我记得陆璃那天穿着灰褐色的细纱长裙,很美。然后陆璃说要先回她姑姑家,陆璃推着自行车,我说要不我骑自行车带着你吧。陆璃说,我带着你吧,然后我就坐在了车座子上,毕竟骑自行车带着学姐和被学姐骑自行车带着都是件很幸福的事呢。我感受到陆璃蹬的很吃力,然后我就下来了,推着车跑。然后陆璃拐弯去她姑姑家,我自己慢慢走着去工会那看了看,和班里人说了几句话,我便出了工会。在工会门口附近站着,想着陆璃要来的话应该会从这里走才对。然后我就在太阳底下站了半小时,见陆璃没来,我便四处走走。

我走着走着看到了一个露天游泳池,写着二十块钱一次,我心想着,这辈子还没去过游泳池呢,去试一次吧,虽然二十块钱很贵,很心疼。然后我换了泳裤就去游泳池了,我试了下深水区,水深到我的脖子,差点没站住,赶紧跑了出来去浅水区。浅水区大概刚到胸口的样子,然后我就在那看到了一个女生,我认识她班很多打乒乓球的人,平常四处走的时候也总能遇着她,就是我们都知道彼此但没说过话,然后见到了就很尴尬。我就穿个裤衩,她穿得也是泳装,好吧我承认我偷偷瞟了两眼,身材挺好的,毕竟泳池就那么大点,想不看着也难,我还从没见过泳装的女生呢。然后我就开始尝试着在水里游泳,我并不会游泳,旁边一个大哥就说,你就把眼睛闭上蹲水下面去憋气就行。我就照办了,结果一蹲下去重心不稳,忽然没了落脚点我就很慌,悬浮在泳池里感觉自己要淹死了,拼命的扑腾挣扎着,似乎也喊了救命,但因为水不深并没有人理我,我喝了好几口水才终于扑腾到池边抓住了池壁站了起来,那种溺水的感觉真的再也不想感受了,很恐惧,很害怕,很慌乱。

然后那位老哥说,你只要憋气不动,他自己就停在那了,这水又不深没啥事的。说着还顺道给我演示了一下,行,我就再相信一次。然后我就开始憋气,下潜,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双手往外扒,两腿往后蹬,感觉自己游了很久,从水中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过游了两三米。然后我在那游了好久,只有一次成功一点,我那次是只用双腿上下啪嗒啪嗒踢水,双手不动,就往前游了许久,旁边有人见我双腿游得跟电视里似的,还有人夸我嘞。

大概在下午五六点钟,我换好衣服走了出去。我先在体育场逛了两圈,然后在工会对面看到他们放学了,便想着能不能看到陆璃。我看到陆璃了,她也看到我了。她说,你怎么还不走啊,我说我一会儿就走,先在这玩会,我在这附近还有朋友,实在不行就去他那里住。陆璃也没做怀疑,便骑自行车走了。其实,那时候我已经等不到末班车了,而我也不知为何突然就不想走了,就想着反正家里也没人,不如留在这个地方走一夜吧。

其实,我说的朋友是诺诺,她说要是没地方去就去她那里,我告诉她说已经回家了,怎么能去她那里呢,那不是给人添麻烦吗,尽管我知道她是真的会帮我的。

我开始在体育场闲逛,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体育场人多了起来。我看到一群小朋友在那里玩游戏,有个小女孩超级可爱,就像个瓷娃娃一样,我就在旁边看着一群小朋友玩着游戏,也很开心。那小女孩看我一直看他们玩,还问我要不要一起,我说算了吧,我都那么大个人了,看着你们这群小娃娃玩游戏就挺开心了。

我还看到有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生帮她妈妈卖饮料,一会儿还拿着夹子捡体育场里的垃圾,很好的人啊。我就一直在体育场里待着,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就剩我一个人。我开始有些困了,在长椅上侧躺着想休息会,我就听见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好像是下午游泳时耳朵里进的水,仔细一看发现什么都没有,继续侧躺着却仍旧有滴答滴答的声响。

一直到凌晨一点,体育场里居然来了一对情侣在那散步谈心,也是够可以的。我就起身走了,打算在街里走一夜,我记得我走到银行取款的地方坐了一会,忽然有个拾荒的人进来,吓了我一跳,我就继续在街里走着,身边很少有车路过,很寂静的街。深夜容易多愁善感,我记得我陆陆续续发了好多条悲伤伤感的说说,其实我是知道陆璃能看到的,我是知道的,可我并没想过她会有什么反应,我也不知道她猜不猜得到我一整晚没有回家。

事实证明她猜到了,第二天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陆璃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当时似乎在打游戏没注意看是谁,就给挂了。然后一看是陆璃,我就又给她打了回去。陆璃似乎很生气的说:“你为什么挂我电话!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回家!为什么要骗我!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

我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的。”

陆璃说:“我生气不是因为你骗我,而是你那样做很危险的你知道吗,我这是担心你,下次别这样了。”

“哦,知道了。”虽然被训了一通,但那是关心嘛。

又要写到不开心的事了,现在好晚了,明天再写吧。

班主任排的座位是单人单桌的,然后就像贪吃蛇那样每隔两周循环移动位置,一次换三个座位,而陆璃和我正好差三个位置,就很尴尬,无论怎么换位置我都不能离她近一点。

我记得有一次我难得大方买了六根棒棒糖,从前往后发,其实也只是为了给陆璃一根。我对陆璃愈发的矛盾,愈发的小心翼翼患得患失了。我想和她说话,又不想耽误她学习,又不能够和她并肩前行。我对自己的不优秀很失望,可对那时的我来说,优秀很难。

陆璃是我生活里的一束从虚幻照进现实的光,我觉得她会成为我生活里的的变数,我想借此改变。所以,我是希望陆璃能帮我的,可陆璃有自己的事要做,她没有帮我的义务,她的未来很重要,我不过是。

我记得后来陆璃有住过一段时间的宿舍,我当时看她和班里的女生关系还挺好,就想着她们应该会帮陆璃的吧。结果我一问,陆璃连茶水票都没有,因为茶水票只能在特定的时间买,我就把自己的茶水票分一半给她,我很希望自己能对她有用,能够帮助她。

可渐渐的,她似乎不怎么需要我了。我开始害怕失去,害怕我们的关系因没有时间联系而变淡。我知道这是必然的,她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她需要的是能在学习上帮助她的人,当然并不包括我。

不过陆璃那时候对我还是不一样的。记得有一次早上跑操,我早早地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那里,陆璃在集合的地方看到我,记得她穿着短袖和超短裤,露出笔直修长的大白腿,笑着和我打招呼,笑得很美。

她旁边的一个女生说:“你看,她对荣鑫的笑都不一样的。”

是啊,我应该知足了才对,可我还是太贪心。

我开始给陆璃写一些小纸条,告诉她我很矛盾,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最后一张纸条写着,我不信你看不出我的喜欢,我不信你看不出我的成全(“成全”这两个字有些自私了)我想要个答案。后来,晚自习第二节课刚上课的时候,陆璃突然出去了,然后团支书也叫我出去说班长找我。她把我带到了很少有人的楼上,我发现陆璃和班长也在那里。

陆璃把这件事告诉了班长和支书,他们为了不给班主任添麻烦决定自己解决我和陆璃的事情。班长是男生,支书是女生,班长调解陆璃,支书调解我。

支书问我:“你为什么喜欢陆璃?”

我说:“是因为她的善良,因为她帮助过我”

她却说:“不是什么善良,你喜欢她,更多的应该是喜欢她的坚强,她的优秀。”

我想,或许也有吧。

她又说:“在我们这个年纪,喜欢一个人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那也该是件很美好的事,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欣赏,被一个人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她很坚强,很优秀,你喜欢她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你也知道对现阶段的她来说,学习是很重要的,所以,你要做的是努力学习,这样才能在将来和她考上同一所学校,一样优秀的人,才可以彼此欣赏,有更大的可能在一起不是吗?”

应该是的吧,可这样的我,怎么追的上陆璃呢,本来我都已经做好陆璃去上大学我们相忘于江湖的准备了,我现在所得的一切都是上帝的馈赠,我该感恩才是。

陆璃和班长那边也调解好了。陆璃走了过来,看着我说:“我不知道你喜欢我,我一直以为你帮我是因为我当初帮过你,没想到那是喜欢。你也知道,我为这次复读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是不会谈恋爱的。你不知道我之前看到那张纸条,我脑子里就很乱,整节课都在胡思乱想,根本学不下去,所以我才找班长和支书希望能解决这件事情。我看到你之前有节课回答老师的问题,我真的很开心,我希望你也能好好学习,这样我们将来可以考同一所院校,继续做好朋友。你也知道,我很不甘心,我真的只想努力学习,考个好的院校……”

说着说着陆璃眼角泛起了泪光,然后她哭了,眼泪流了下来。我看陆璃哭了就很心疼,手伸出了一半想要轻轻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却又觉得我没有那个身份。况且,就是因为我陆璃才哭的呀。我的手停在了那里,心疼的看着陆璃,就突然觉得这样的陆璃很美,有一种凄美的感觉。(我不是变态)

陆璃说:“希望你能好好学习,在你好好学习以前,我不会再和你说一句话。”

这也算是为我着想,她完全可以直接不理我的,然后我就答应了。

我说:“好。”(我记得,我还见过陆璃哭过一次,那次好像是从办公室回来,她和家里人说了会话,然后就哭得很伤心,我就在她旁边站着,应该是有安慰她的吧。)

我答应了陆璃,却仍未做到,我还是忍不住会看她。我记得课间或者是放学的时候我会在操场四处溜达,而陆璃家就在操场南边,我去过那里一次,站在门口,想着这是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我没有进去,在那站了一会,就走了。在那之前我也曾在操场四处走,也有一次见到过陆璃,她那时候没戴眼镜,离我很近才看到我。

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他说,他是陆璃的男朋友。他还在上大学,过段时间会来看她。希望我不要再打扰她,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我说,好,作为她的好朋友,我当然也希望她好。那个我之前看到陆璃的桌子里有药,她是不是生病了或者失眠了之类的,你回头问问吧。

他说,好的,还说以后再看到陆璃有什么事儿的话可以给他说。其实,我知道陆璃是没有男朋友的,所以我猜那应该是陆璃的哥哥,我还通过搜索手机号加了他的微信。

后来,我还收到过一条短信,是陆璃爸爸发来的,我只记得里面说我应该好好努力,考一所好一点的院校,这样才可以和陆璃并肩前行之类的,还有就是陆璃现在要好好学习,希望我别打扰她。我回的短信也快忘了具体的内容,大致和给她哥哥说的差不多,只不过我说的是叔叔,更加尊敬了些。

后来,班主任突然叫我去办公室,我是整个班里去办公室次数最多的,因为班主任其实一开始挺看好我的,大概有种怒其不争的意思在里面。

班主任说:“你这才几天没来办公室,你是闲不住吗?又惹啥事儿了你自己想想。”

我试探着说了几个,最后说,不会是陆璃吧。

“就是她,你说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就看她,然后在班门口等她,还去过她家门口一次”

“一次?!你再想想?”

“可能两次吧,没再多了。”

“人家家里人都知道了,你这是骚扰你知道吗?!人家人都要报警抓你了!你还骚扰人家打扰人家学习!”

我当时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我喜欢的女孩,要告我骚扰?!要报警抓我?!我可真是个笑话!我可真TM的太失败了!

我有些含糊不清的说:“我们以前就认识的”

“甭管你们以前认不认识,你现在严重影响到人家的生活了,你这是骚扰你知道吗?人家只是想好好学习,你倒好天天骚扰人家,知道人家抽屉里是什么药吗?那是安眠药,就因为你人家成天成睡不好觉!人家是复读生,人就像好好学习,你干嘛非打扰人家呢!”班主任一下说了好多。

我当时听着“骚扰”那两个字就很扎心,真的,心都碎了。

我低声说:“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然后我真的是强忍着眼泪走回了班里,到班里我就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眼泪哗哗的就下来了,无声的在那哭,哭完接着上课。

第二天上课,老师要求看后面的黑板,陆璃要往后看,而我就在她的后面,陆璃自然是不会看我的,可我居然还没有忍住,多看了她几眼,我可真是犯贱啊。

下课了,陆璃突然朝我走过来,以不可质疑命令的语气说了声“过来!”,拉着我的胳膊去了班级北边的小走廊里。

陆璃看着我说:“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不要再看我了!”

我低声地说:“好,好……”这次真的死心了。

第二天体育课,我闲着没事拿篮球架子练拳,因为篮球架子柱上面有护垫,打着不疼,还能很好的发泄。然后陆璃好像是从操场边路过,看到我了。接着下午我又被叫到了办公室,班主任冷着脸说:“你上午体育课是不是又做什么了?”

我说,没有啊,有的话也只是打那个篮球架子。

班主任说:“你吓着人家了。”

我说,:“行,那我以后不打篮球架子了。”

这是班主任最后一次因为陆璃的事找我,自那以后我和陆璃大抵是相安无事的。对了,我死心的那天大概是二零一七年九月十四日,我记得我那段时间发了好多说说,有一个说说是,我以前从没认真过,现在我想让你输。我的意思是,你很优秀,我想努力比你更优秀,可能会被误会吧。当然,我还发过好多说说,就都很伤感的那种,因为那段时间的确很难熬,很难过。在我死心的那天,我很愚蠢地删除了陆璃的所有联系方式,也顺便把她哥给删了,我觉得自己放下了,我不想再有什么联系了。

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我曾经想过告诉班主任我和陆璃的事儿,我就写满了两页A4纸那么大的我和陆璃的故事,想着告诉班主任。方方说,那样不好,那样你俩就彻底掰了。然后我想着,彦棠曾因为诺诺吃过纸,还吃过弹珠。然后我就把写满了的两张纸撕了撕,在嘴里可劲儿嚼,就想呕吐的那种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然后我飞也似的下楼买了包辣条压一压。

我和陆璃从那之后大抵是相安无事的。

只记得在陆璃身上我又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冷漠,让我感觉好像回到了初中,诺诺的那种极致的冷漠。我记得有一次课代表在讲台上说,还少一个人,还有谁没交作业吗?我寻思着,啥时候收的作业,一看果然是我没交,原来我们这组是陆璃收的作业,她没收我的……

偶尔也会很尴尬,比如说我从外面开门进班里,陆璃从班里出来上厕所,赶巧不巧我俩同时在门的两边,多数时候都是我让她先走。记得后来她的一个表哥到隔壁班复读,这下好了,有人来陪她了。

还记得有一次她从我旁边走,不小心把我的书碰掉了,她急忙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慌忙帮我把书捡起来,也没有看我,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我突然就有些心疼,她已经承受很多了,我怎么还给她添麻烦呢。

还有一次,班里按成绩好坏自己选位置,然后打过我的那个人就非要和陆璃坐在一起,成绩好的人有选择权啊,然后我就在窗外看戏,我也只能在窗外看着,其实那个人除了打过我一次,其他都挺好的,人也好,性格也好,不过这些都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换位子到我的时候就那么几个人了,也就那么几个空位子,然后因为我不想和某几个人坐在一起,我就坐在了一个女生旁边,那个女生是我一开始的小组长,那时候我们还好,只不过后来我老用那种看破一切不屑一顾的死鱼眼看她,她就开始厌恶我了。

比如说我喜欢听她的歌,她就把歌设置成私密,后来干脆给我拉入了黑名单。她挺可爱的,班里人都叫她大宝宝。其实我坐在她旁边,也只是觉得很好玩,她说她不想和我坐一起之后我就搬着凳子到走到里去了,然后等着班主任来收拾残局。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姑娘居然哭了。因为不想和我坐一桌哭的稀里哗啦的,然后好多女生去安慰她。好吧我是做错了,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我还坐在她旁边。那么可爱纯真的小娃娃都被我逼哭了,看着我还挺于心不忍的,话说,我是多么惹人厌啊。

后来班主任来说了一堆,因为我的胡闹而改变了规则。后来我一个室友说,陆璃安慰她那不就是骂你吗?我想,应该不会吧。后来好像有个女生说,她是因为怕和我坐在一起我影响她学习,这下心里好受了些,毕竟我确实也不怎么学习,的确会影响到人家,上大学之后我从群聊里给她说了声对不起。

还记得有一次我上台朗读一篇文章,还有一次开班会我上台讲关于身体健康的建议,还有英语自我介绍,还有英语听写单词,我都看得到陆璃,我感觉得到她有在听。

大概在高考前一个月左右,我开始受不了班里的这种氛围,也觉得每天在班里偶尔看陆璃和别人一起学习仍旧有些难受,再加上老孟因为看小说被班主任说回家了,我也开始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的腿受过伤,然后我就用杯子坏的一部分,砸自己的膝盖部分。杯子有一部分凸起,我想把骨头砸裂的,因为我好像是韧带错位,骨头裂了正好可以直接去治疗。

但是我没下得去重手,只是在膝盖上砸烂了好几个小口子,流血了,然后我就撸起裤子,一瘸一拐的去了办公室,和班主任说我爬楼梯的时候摔倒了,要回家。班主任看了眼说,这是你自己弄的吧,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你爸妈同意,来这里签个字你就可以走了。

其实,班主任对我挺上心的,除了那一次说我“骚扰”之外,都挺好的。后来我爸过去了,我就回家了。在家的一个月,我每天给我爸洗衣服做饭,我自己也几乎看不下去书,也没怎么学,期间去过学校两次。

对了,又想起一件事,班主任给我们每人发过一张红纸,让我们写上自己的美好愿景,贴在墙上,我看到了陆璃的,她说不想再后悔,要脚踏实地,那种痛苦她经历过,她也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我记不太清了。我写的就是稀里糊涂的一大堆,后来还被我自己划掉了,变成了黑压压的一大片。

再然后就是高考了,我是在本校考的,陆璃在哪考得我记住过,后来忘了。

高考就两天,很快,我也没怎么看书,还打游戏来着,第一天晚上就失眠了,第一次高考有点兴奋,然后第二天考语文的时候贼困。好多都不会,高考考得很差劲。六月八号考完试就回宿舍了,倒的确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就这么过去了呀,连带着青春和喜欢的人。

六月九号上午,拍毕业照,说是让男生尽量穿白色的衣服,然后女生有租的衣服,等她们化妆等了好久。还别说,化了妆穿着那身类似于汉服的蓝色衣服,还真挺好看。拍完毕业照,一起去小后厨吃饭,也喝了点酒,我那时候有些难过,多喝了些。然后是唱歌,然后各回各家。

突然又想起来,有一次放假,我推着行李箱,急匆匆地往车站走,迎面看到了陆璃和学长,学长和我打过乒乓球,知道我,和我打了声招呼,陆璃没和我说话,学长好像问了问陆璃,陆璃也说了些什么,我那时候已经自己推着行李箱走远了。

高考之后是漫长的假期,还有漫长的等待,高考成绩公布那天我还是有些紧张的,我给自己估的是三百多分,考不上大学的那种,查询的成绩是四百七十四,二本线是四百三十二,还好,有学上了。

再见面就是去学校拿报考指南了,因为我没有买,也就是去走个过场,看到陆璃了。后来班长说,让我们去找自己想要感谢的人,我闭上了眼,我知道没有人会来找我,可我还是闭上了眼,我在期待着些我不配期待的东西。

再后来我就上大学了,我去了遥远的北方差一点就出国了的那种,一来那里学费便宜,二来那里很陌生,没有认识我,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曾经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会遇见熟人,也不会触景生情。后来,我又在微信的班群里加了陆璃,她同意了,我们没有说过话。

我又偷偷地加了陆璃的QQ,我对她说,对不起。

她说,不要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

我说,你不怪我就好。

后来,寒假,我决定做一些想做的事,我去看了迎春,去了诺诺所在的师范大学,去了陆璃曾经所生活的地方,还在她的初中学校男生宿舍睡了一晚上。

然后,在县城同学聚会,我看群投票里陆璃要去,我就也去了,到了那里却没有见到陆璃。离开的时候我在公交车站等车,却意外地见到了陆璃。原来她去了县城,只是没有去同学聚会,还真是奇妙的缘分。

陆璃也看到我了,我们还是没有说话。我先上的车,我在车后面,她在车前面。我们稍微听到她和身边的两个男生说的话,然后我也大声的说着话,和车里不认识的人,我知道陆璃听得到,也看得到。我比陆璃先下车,下车的时候我大声说了句“我走了!”然后在QQ里给她发了句“我走了。”然后我就走了。

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陆璃了,二零一九年的暑假,我去上海看我朋友,然后接着去杭州找一份暑假工。在上海待了两天,我知道陆璃在上海的一个学校,我就想去看看陆璃这四年要生活的地方。我就坐着地铁七拐八拐然后转公交找到了陆璃的学校。

陆璃的学校,很美很好看,她的努力很值得。我拍了几张照片,发了个说说,陆璃点了个赞。我发过好多说说,陆璃只给和她有关的说说点赞。我那时候想着,陆璃呀,我以后应该没有什么事是和你有关的了。

二零二零年三月四号十九点三十五分,陆璃给我发了消息,问我在吗,想和我说说话,我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假的吧,她肯定被盗号了,这都两年没联系了,她怎么会来找我。然后我发现,她是真的,她真的来找我了,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虽然,我知道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也知道打扰到了她学习,可经历过那段痛苦的时光,我的心里其实是有怨的,不管我承不承认,它都在,可是,喜欢也依旧在。

我们说了好多好多话,我认真的听着,想着怎么安慰她,然后我又想到我当初难过的时候,我现在这么做会不会有点对不起当初那个痛苦的自己,管它呢,他在过去痛苦他的,陆璃现在需要我,我可不能不管。陆璃说,她那时候是很感谢我的,哦,那很好啊。我们聊了两三个小时,最后说晚安的时候我还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想着,就这样吧,别再多想了,她只是现在需要你而已,结局不都已经有了吗,别再给彼此添麻烦了。

然后第二天我喝酒了,酒壮怂人胆啊,我给陆璃发了好多语音,第一次对一个女生说我喜欢你,荣鑫喜欢陆璃却加了一个曾经。然后我记得我之前告诉了陆璃我写的这本小说,也告诉她里面有她,还给她看了第一章陆璃的一部分。她说,她会看的,我想她应该还没有看,如果看了的话,我想她应该就不会理我了。这些天也和陆璃陆璃断断续续地有些联系,多是我找她。就这样了。

现在时间是,二零二零年三月十六日周一上午十一点三十八分,我和陆璃的故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就这么结束了呀。我是荣鑫,我喜欢过陆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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