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4051000000005

第5章 为父的眼泪

葫芦娃出世之前,害得一个四十几岁的老男人哭过两次鼻子。“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我的哭,并非明朝李开先所能代表的。我是一个多愁善感之人,多数时候流眼泪并非伤心。除了看电视听戏时哭,自己写文章进入角色时哭,平时太想自己老父亲与那一片玉米地时也会哭。早些年,看林黛玉葬花,觉得她哭哭啼啼的有些矫情,后来所经的事儿太多了,再看到“花谢花飞花满天”,自然就想到了“红消香断有谁怜”,尤其“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设身处地地联系到流落异乡的自己,不免也会暗自流泪。

自进入不惑之年,不明白是心硬了,还是眼泪少了,就哭得少了,即使真要哭,也是无泪的了。但是为葫芦娃哭过几次后,才明白人类的泪水,在不同的年龄味道是不一样的。为陌生人哭,是同病相怜,是寡淡的;为亲人哭,是担心,是咸的;为爱情哭,是缠绵,是甜的。惟独为孩子哭,更加让人揪心,是血腥的。

二月五日是个阴天,是小青怀孕一个月的日子,我们需要到医院去例行检查。这时候既有期待,又提心吊胆,和探访藏宝洞差不多,既对那些宝贝充满好奇,又怕妖魔鬼怪突然冒出来。在医院做完B超,小青拿出一张化验单让我看。我看不懂那一串串数据和图形,小青就给我讲解,孩子仅有一两厘米,上边长着一个小小的胚芽。B超还绘了一个图像,看上去像一颗发了芽的蚕豆,但是小青说像一只小小的虫子。虫子是个不受人待见的东西,大米里长了虫子意味着霉烂,身上爬了虫子会吓死人的,庄稼上长了虫子一定要杀掉,在路上碰见虫子基本是一脚踩上去,很少有人会绕道而行。

大家对待虫子的态度是反感的,是毫无同情与怜悯之心的。但是对于小青的比喻,我还是接受的,因为蚕豆属于植物,是麻木不仁的,一年一年发芽,它撑破了天,长大了不过一根藤蔓。虫子属于动物,是可以到处跑的,是有生命迹象的,许多是有血液的,是有知觉的,是会疼痛的,而且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它们来自哪里又去向何方,最后又变成了什么,有没有灵魂与来生,我们是一概不知的。

据说,人类就是由虫子进化而来的。比如蝴蝶,本由虫子生的,长着长着就长出了翅膀,飞到天上去了,还被认为是某些亡人的化身。

小青告诉我,我们家的孩子是扁的,一起进去检查的,人家都是圆的。我以为扁的有什么毛病,因为月亮残疾的时候就是扁的,苹果没有长好也是扁的。但是小青很开心,说扁的要生儿子,圆的要生女儿。我问,这是哪里来的理论?小青说,全是那些妈妈们,从网上论坛里总结出来的。仔细想想,还真有几分道理,儿子调皮捣蛋,哪肯规规矩矩,女儿乖巧安静,自然是安分守正。像玩气球,调皮者会把气球挤扁压破,乖巧者会把气球抱在怀里呵护着它的圆。

小青对我说,胎儿的心跳通过扩音器放大的时候,嘭嘭的声音分贝很高,像有人在敲一面牛皮鼓,而且每分钟可以跳动一百二十多次,正常的成人每分钟仅有六十至一百次。我不免肃然起敬,好想听听这生命起源时的声音,听听那击鼓传花的节奏。后来小青再去做检查的时候,我也往B超室里冲过几次,都被护士拦住骂了一顿,说是男人不准入内。

隔着门,我还是听到了嘭嘭的胎心,一个小生命正在向世界发出强有力的信号。我感觉自己有一点伟大了,这颗生命的种子是自己孕育的。在这个世界上,我拥有的太多太多,有亲人,有爱人,有朋友,有花草树木,有功名利禄,但是他们统统都是身外之物,惟独这个小生命是离开我的身体而存在的,成了我游离在外的再也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三月三日,是个周日,照样是一个阴天,偶尔还下一点毛毛雨。我因为加班,凌晨三点才回到家里,所以睡得有些过头,没有及时起来给小青准备早餐。正在梦意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我被吓了一跳,一下子掀开被子,光着膀子坐了起来。我以为家里出现了蟑螂,只有家里出现蟑螂的时候,小青才会大喊大叫的。

小青冲到床边,手上握着一块卫生纸。纸上有两块桃红色的血迹,分明是新流出来的鲜血。如果在以前,还有老大妈,血并不足为奇,可是现在是妊娠期,怎么会有血呢?我恐慌地问,哪里来的?你哪里受伤了吗?小青已经说不出话了,拿着餐巾纸又擦了一下下身,又一片血迹在我的眼前出现。

我感到十分不妙,没有顾得洗脸刷牙,更没有心情来吃早餐,拉着小青立即向医院奔去。一路上,我看到的天空,一片阴沉而低矮,像拆迁的工地,到处是残垣断壁。去医院要经过静安寺,当我看到那金色的寺院与金色的佛塔,自然默念起了“大愿悉成满,百福自庄严”,以祈祷着我的孩子——一个比蚕豆还小、比虫子还弱的生命,愿我的孩子能够吉祥平安。

我们尽量回忆着前一天,她都做了什么,都吃了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隐藏着陷阱,伤害是防不胜防的。走路有伤害,吃饭有伤害,就连不吃不喝,仅仅呼吸一下空气,也会因为污染而受到伤害。小青说,她中午走了一些路,去了一趟朋友家,朋友已经怀孕七个月;在家吃了两个芒果、四个橘子和一个橙子。除了这些,都是静静地躺在床上。

我们跑到医院,因为是个周末,所以门诊不开,平时人山人海,现在显得十分清冷。好多门都是锁着的,窗口也只开了一个。我跑到挂号处,工作人员有点漫不经心,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慢腾腾地挂号。

我忽然想起一个故事:上帝提着一个箱子,对一位死者说,应该上路了。死者说,箱子里装着什么?上帝说,装的是属于你的东西。死者说,是我的衣服和金钱吗?上帝说,它们不属于你,它们属于地球。死者说,是我的记忆吗?上帝说,它们属于时间。死者说,是我的才华吗?上帝说,它们属于事件和情景。死者说,是我的朋友和亲人吗?上帝说,他们属于你人生旅途的经路。死者说,是我的妻子与孩子吗?上帝说,不,他们属于你的心。死者说,那一定是我的身体。上帝说,不,不,它属于尘土。死者说,那肯定是我的灵魂。上帝说,错了,你的灵魂属于我。死者流着眼泪、满怀恐惧地接过箱子,打开了——箱子竟然是空的。死者说,我从来不曾拥有任何东西吗?上帝说,是的。死者说,什么是属于我的?上帝说,每一个你活着的时刻都是你的。

对于一个四十多岁的、一直认为自己活不过六十岁的男人,意味着生命已经消耗了三分之二。所以,我是一个更加珍惜当下的人,每一束光线一旦消失就不会重新再来,此时此刻永远只有一个。当我看到十字路口倒计时的红绿灯,以及每一片不停摇晃的叶子,我能感到生命在一秒一秒地咔嚓咔嚓地消失。但是,从来没有像这个早晨,时光的流逝让我如此心痛。此时的每一秒都关系到我的孩子,关系到我的血脉,关系到我的生命是否可以从头再来。

在我把病历卡递进窗口的时候,看到挂号的小伙子迟缓的动作,听到打印机缓慢的转动声,我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我不明白为什么显得从未有过的伤心。这个孩子花费了多少心血,寄予了两个中年人甚至是暮年人的多少厚望,如今却流血了。大人的血可以流一些,一颗蚕豆的血,一只小虫子的血,是万万流不得的。多流一滴,就干涸了,就衰竭了,轮回就结束了,那个投胎的灵魂是不是就返回去了?

但是有谁能顾及我此时的感受呢?挂号的过程,天上下起了毛毛雨,汇集了一些小水滴,从我的脸颊上往下流,遮掩住了我的泪水。在急诊室的门口,坐着三五个男人,他们一律比我年轻,比我充满了活力。他们也是来看急诊的,他们怀孕的爱人也流血了,但是他们显得悠闲自得多了。恐怕因为他们正处于繁殖的高峰期。小青经常对我说,人家多简单,一个晚上,两个人睡一觉,肚子就大了,就怀孕了,哪像我们这样,不是复制一种产品,而是在发明一种产品,难度系数太高了。

好不容易轮到小青进入B超室,我站在走廊看着三月的天空。雨停了,乌云散了,有一片白云,像一团散淡的人形,从天际飘了过来。我虔诚地盯着这片白云,双手合十地祈祷着。我明白这片白云从遥远的天际飘来时带来了神灵。

小青进去了三分钟,但是我把耳朵贴在门上,仍然没有听到B超室里的任何动静,甚至连病床扭动的吱咛声也没有。小青进去前说,如果孩子没了,她会当场晕倒的。

小青会不会晕倒了呢?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确切地说是五分二十八秒,B超室的门打开了,小青走了出来。她什么话也没有,拿着一张纸递给我。我没有在意那张纸上的那串数字代表着什么,但是从小青稍微温润一些的脸色和眼神中,我已经明白孩子暂时还是安全的,还依然在我的体外在他母亲的腹中。他像一根藤蔓长在悬崖边上,紧紧地抓着,努力地向上爬着。

小青随后又去听了听胎心。隔着急诊室的门,别人家孩子的胎心听上去清脆、萌动、有力而富有节奏,但是我们家孩子,只听到嗞嗞啦啦的声响,有点像收不到节目的收音机。小青出来后说,是先兆性流产,就是还没有流产,需要卧床静养。

在医院里开了些药,又打了一针黄体酮,我带着小青回家了。回家后,小青躺在床上,不敢翻身,不敢大声咳嗽,为了解决上厕所的问题,我们准备好了马桶。我到处翻阅朋友们送来的各类育儿书籍,而且上网搜索相关资料,希望能够找到流血的根源。我还给几个医生打了电话,一个是妇产科的教授,一个是同事的妻子——有着生育经历的女人。但是他们都没有一个明确一点的说法,也没有什么好的处方,只是叮嘱卧床静养。

我下午应该再去单位加班,但是什么心情也没有了,便在家里陪着小青慢慢地熬着。中午过后,小青又流了一点血,还是桃红色的。看着沾有血迹的刺眼的白纸,我又一次次地流泪了。如果他出生了,长大了,可以说话了,我还会这么担心吗?直到晚上八点左右,小青再去擦拭时,血终于停了下来。但是整个晚上,我彻底地失眠了。

第二天是周一,医院正常门诊。按照急诊的吩咐,得再去仔细地检查一下。我怕一路太折腾,不符合“卧床静养”的医嘱,就先打个电话问问主治医生。查了半天电话,终于打到了值班室。电话是护士接的,说主治医生不能接电话,有什么事情直接到医院来吧。

门诊里里外外全是病人,比菜市场还要拥挤。菜市场与医院有时候其实一样,菜市场是专门维持生命的,医院是为了延续生命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扒拉开人群,冲到主治医生的身边说,我们家的小青流血了。主治医生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我又说一遍,我们家的小青流血了,昨天看了急诊,让今天再看门诊,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只要他告诉我怎么办就行了。要挂号,我立即去挂号;要换别的医生,我们立即换人;要回家继续静养,我们立即回家。但是他最后只说了一句,你挂我的号也没有用,我这里还有四十个人,看完了应该已经下班了。

我十分生气地质问,你没有时间,是否应该告诉我,我们应该怎么办吧?但是他,沉默着,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

有人安慰我说,这些医生什么生死没有见过?他们已经麻木了。我心想,如果我是医生,是绝对不会如此冷漠的。其实越是看到了太多的生死,越应该体会别人的不容易,因为生命是一次性的,是容不得重复和倒退的。

我再找到其他医生的时候,或许因为快下班了,或许因为忙碌一天太疲倦了,他们都是轻描淡写地说,不流血就没事了。有几个孕妇也说,她们也流过血,当初都挺过来了。我想,挺过来的人都在医院里,那些没有挺过来的人如今又会在何处呢?

我在惶恐与无奈中,让小青平躺在车后的座位上,然后把她送回了家。在单位里,一整天都无法安心上班,跑到同事那里诉说了一下,希望能够得到别人的指点,但是他们同样都很平淡。

生孩子的事,对亲生父母而言是天下大事,难道于别人而言,哪怕救死扶伤的医生,都是微不足道的吗?

这就是我们所处的世界。

大概是八月初的时候,上海遇到了几百年不遇的高温,每天都是四十多度,周边的某些地区烧到了四十三度。我见识过沙漠地区的五十度高温,明显能看到空气中的火苗。那火苗不是红色的,因为掺杂着水蒸气,只能看到火苗的波涛,看不到火苗的颜色。上海那几天,就出现了这样的火苗,大家都惊呼,这是大难临头的天象。

有一位朋友来上海旅游,是我与小青一起全程陪伴的。那天去的是乌镇,早上十点左右出发,一路开到乌镇时,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我们在镇上的居民家用餐,推开临街的木门,古色古香的厢房里,摆着江南的旧式家具,桌子椅子都是那般古朴,桌子上沏着西湖龙井。推开窗子,便是乌镇河,河边杨柳青青,河水轻轻荡漾,河上有游人泛舟而过。朋友是个文人,所以对于乌镇真是欣喜不已,连连大呼,来对了,来对了。

打算逛个半圈,黄昏时分就要离开的。朋友要回上海市区参加一个聚会,我要赶到太仓去参加一个颁奖典礼。因为朋友喜欢,我们把各自的事儿推掉了,在乌镇多逛了一圈。顺着北街,吃了几样小点,尝了多年不遇的冰棍,试了试中国胭脂谢馥春,还逛了逛昭明书院;顺着南街,看了看茶馆,拜谒了茅盾故居。天黑后风凉爽了,有一轮上弦月挂在千年古镇的屋檐上,加上一盏盏红灯笼掌了起来,把一条石板路照耀得有些迷离。我们坐在石拱桥上,都舍不得离开了,一直到晚上八点左右,才登上一艘画舫,划过一片湖面,离开了乌镇。

由于迷路,回到上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小青很痛苦地对我说,葫芦娃在肚子里翻江倒海,连续剧烈地运动了几个小时。我说,从什么时候起?小青说,从上车前就开始了,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坐车时间太长了。我说,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当时就应该躺在车里。小青说,毕竟是陪客人的,我怕说出来朋友有压力。

我很心疼又很生气地说,朋友很重要,但是孩子更重要吧?但是小青一再交代,以后也不要说,说了人家会内疚的。

小青在生活中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她对待朋友,对待家人,全部都是那样掏心掏肝。对于这件事情,我对她是有意见的。腹中的孩子才七个月,如果因为一时的情义而造成了早产,这对我们、对孩子将是多么大的灾难呀。

从太仓打来的电话一个又一个,我其实是很想赶过去的,有全国各地的诗人们在那里等着,大家要在太仓这座美丽的小城里,谈论诗歌生活。但是我还是推掉了,坐到小青的身边看着她的腹部。

我被面前的一幕惊呆了。她的腹部不停地扭曲着,一会儿左边,一会儿右边,一会儿上边,一会儿下边。小青躺在床上,几乎不像一个人,而像一只袋子里装着一条巨蟒。这条巨蟒在袋子里快速地蠕动着、盘旋着、撕咬着。我感觉这条巨蟒很快就要突破这只袋子,从里边钻出来似的。

我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小青的肚皮,一边流着泪水一边轻轻地念着,葫芦娃乖呵,葫芦娃乖呵。但是这种扭曲一直没有减轻,频率也没有减缓。小青说,我们大人运动两三个小时,恐怕都累死了,何况一只虫子呢。

我有了更加不祥的预兆。在人生中多少次面对死亡,别人的死亡、自己的死亡,也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

晚上十一点半,我哭着拨通了一位朋友的电话问,怎么办啊?这位姓滕的妇产科专家说,还是去医院吧。

我准备带着小青去医院的时候,小青担忧地说,本来就因为太折腾了,我们再去医院的话,恐怕又要折腾几个小时,而且去医院挂急诊有意义吗?我认为她说的有些道理。为了让小青好好休息,我把灯全部关掉,拉上了窗帘,躺在她的身边。我不敢翻身,不敢咳嗽,甚至不敢呼吸。

不知半夜几点,小青终于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再到凌晨窗外泛白的时候,趁着小青上厕所的机会,我问她,孩子还跳吗?小青说,已经不跳了,也许睡着了吧。我问,多长时间不跳了?小青说,不知道呀,跳得太厉害肯定不好,但是如果一直不跳的话,情况可能更加糟糕。第二天早上,我着急地问,孩子跳了没有?小青说,跳了,已经不那么剧烈了。

自此之后,每天早上一起来,我问的第一句话便是,葫芦娃跳了吗?大部分时候小青说,跳了。我便明白孩子还在健康地成长着。如果她说,还没有跳呢。我想孩子也许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就十分地担心起来。

小青后来发明了一个妙招,如果孩子长时间不跳,她就用手电筒对着肚皮照一照,或者用手轻轻地弹一弹,葫芦娃立即就会跳起来了。而我,一旦碰到孩子的跳动,就轻轻抚摸一阵子,直到他安静下来为止。

那是我与这个未出世的小生命仅有的交流方式。

为了孩子的安全,再有朋友从外地来上海,无论男女老少,都是自己一个人带着他们,夜游黄浦江,登临明珠塔,闲走陕西路。

小青在一次胎监时,情况有些不妙,胎动十至二十分钟两次;波动:平坦;宫缩:不规则;加速反应:无。医生说,加速反应“无”,就是没有呼吸。

这又把我吓了一跳,呼吸是生命的保证,没有呼吸还是生命吗?人死了的主要特征就是“断气”。

医生的补充解释是,没有呼吸肯定是不过关的。但是胎儿在母亲的腹中是不需要呼吸的,他们的氧气是靠着脐带来传输的。

在医生的要求下,做了一次生物物理评分。胎动:二分;肌张力:二分;羊水指数:二分;呼吸运动:〇分。医生分析的结果,仍然没有过关,需要继续进行胎监。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青饭量出奇的大了,不仅吃了一碗馄饨、两个面包和两份青菜,还喝下了一瓶可乐。她说,早上没有过关,恐怕是没有吃饱的原因。我不明白吃饱了与胎儿呼吸的关系,但是有一条道理我是懂的——母子连心。

但愿我的孩子好好地饱餐一顿,然后恢复他的生命力,继续朝着这个世界奔来。

同类推荐
  • 古文鉴赏辞典

    古文鉴赏辞典

    为了帮助广大读者阅读、理解古文,内容力求简明,疏通文义;译文以准确生动的语言翻译古文,用白话文向读者展示古文风貌;鉴赏则包含写作背景、内容、主要艺术手法以及作者的思想感情等,力求以简练、精要的艺术分析,解释文章内容、情蕴等。通过对古文的全方位解读,读者能够更好地了解原文的精神实质和艺术情韵。
  • 主爱无休:赞美诗一百三十一首(孙更俊译丛)

    主爱无休:赞美诗一百三十一首(孙更俊译丛)

    本书诗歌共131首,包括恩朋惠友、我主慈悲、与主相亲、我爱我主等。
  • 文学与电影改编研究

    文学与电影改编研究

    在视觉文化与后现代文化相互裹挟的今天,文学与电影呈现出了与以往不同的复杂关系。当前关于电影研究最令人兴奋的前景并不在于出现了某种对所有电影或小说进行理解的新方式和新方法,而是在跨文化的视野之下,所有文本都可作为“互文”加以观察,所有的观看都是重读,所有的改编都是重写,甚至可以试图将改编视为一种文学批评的方式,从而为重新审视改编电影与文学的关系提供了另一种可能性。
  • 流年急景,守一份深情

    流年急景,守一份深情

    《流年急景,守一份深情》是一本散文精选集,书稿精选《古文观止》中韩愈、欧阳修等历代文学家抒写家国情怀、朋侪之谊、师友深厚情感的文字,引领读者体验古文之美,体会古人深情,于俗世生活中诗意地栖居,在现实生活中守住属于自己的那份真情。
  • 只要在路上,全世界都会帮你

    只要在路上,全世界都会帮你

    在马来西亚,最最次在异国在老外面前吐英文的囧样,我至今记忆犹新。
热门推荐
  • 谈判手册(最新21世纪生活百科手册)

    谈判手册(最新21世纪生活百科手册)

    本书主要从以下几方面教你如何谈判成功:谈判人员的交流技巧、通用的谈判技巧、谈判桌上的基本策略、标准谈判手段、反击对方的手段、遇到特殊情况的注意事项等。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废柴霸主

    废柴霸主

    十四岁的废柴,狂奔在诸天万界,战斗,升级,再战斗,妹纸团们,你们先上,哥哥垫底。
  • 不较“真”的智慧:写给年轻人的社会心理学

    不较“真”的智慧:写给年轻人的社会心理学

    在该较真的事情上较真,可以让一个人的事业获得成功,在生活中保持自己的尊严,从而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而在不该较真的事情上固执地较真,只会徒增苦恼,让自己的生活事业变得一团糟。本书立足于这样一个观点,将理论与实际的案例相结合,为读者阐述了现实生活中为人处世的道理与技巧,让大家在面对人生困境的时候,能够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同时从中找到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法。
  • 豪门挚爱:总裁的千亿宠妻

    豪门挚爱:总裁的千亿宠妻

    宋茵是A市曾经的建筑行业老大宋氏集团的大小姐,但宋氏因为投资失败而面临破产,宋氏董事长兼总裁宋祖光因为承受不起破产的打击而中风昏倒,母亲柔弱,妹妹年少,宋茵义无反顾地挑起生活的重担,在股东没有异议的情况下,担当宋氏总裁,但因为她缺乏经商经验,宋氏在她手里依然不能起死回生……
  • 西游之清风证道

    西游之清风证道

    杨清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西游记世界中的道童清风。“清风,该给药田浇水了。”“清风,该给丹炉添柴了。”“清风,为师要出门访友,你要看好五庄观。”当镇元子走后,清风对着他的背影说了句MMP,等我证道金仙后,我喊你这老头天天给我干活。
  • 雪国热闹镇

    雪国热闹镇

    本书是著名作家刘兆林的作品。刘兆林,现任中国作协主席团委员、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有《不悔录》《啊,索伦河谷的枪声》等小说、散文作品集四百多万字。曾获全国优秀中、短篇小说奖,冰心散文奖、曹雪芹长篇小说奖。系国家特殊贡献专家奖获得者。
  • 时光与你,刚刚好

    时光与你,刚刚好

    欧雅诺没有想到的是这段时间,时队长各种奇怪的表现都是在追她。于是今天她撞枪口上了。“嗨”,时队长好。不好卧槽,队长不会失恋了吧,脸这么黑,我为什么还要嘴贱打招呼,现在还能收的回来吗?我就应该偷偷的溜走啊…刚刚哪儿去了?队长在问我话?没道理啊,我又没有惹他。出去吃饭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特别紧张,但是没毛病啊,本来就是吃饭去了啊,只不过顺便相了个亲而已而已…感觉我要被她气死了,明明出去勾搭男人去了,还撒谎,我都追她这么久了不仅没有一点儿回应,还这样对我。看来是我的错,追的太含蓄了,于是第二天所以人都知道了…
  • 月亮和六便士:THE MOON AND SIXPENCE(英文版)

    月亮和六便士:THE MOON AND SIXPENCE(英文版)

    《月亮和六便士》是英国小说家威廉·萨默赛特·毛姆的创作的长篇小说,作品以法国印象派画家保罗·高更的生平为素材,描述了一个原本平凡的伦敦证券经纪人思特里克兰德,不惑之年,本来事业有成,家庭和睦,子女双全,但是为了追求自己内心的绘画梦想,抛妻弃子,离家跑到巴黎开始画画。最后去到了一座孤岛—塔希提岛,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并创作了许许多多的惊世杰作,完成了自己对“月亮”的追逐。
  • 曼珠沙华只为等待你

    曼珠沙华只为等待你

    上一世我为你倾尽所有,却换来了你一个默然的眼神,从诛仙台跃下的那一瞬间,你我再无瓜葛,这一世凡尘俗世,我只想安然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