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吸冷气的嘶嘶声不停地响起。
姬夫人等三人也是神色凝重,看着木叶身边悬浮的那柄剑。
苦若看着碧绿长剑,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长安画地为囚半甲子,没想到风采依旧如此凌厉,仅凭借一柄佩剑,就可神游万里,我等望尘莫及,望尘莫及啊!”
剑长三尺,如同江湖中人常用的普通铁剑一般,稍显不同的是,剑柄到剑身,上面活灵活现的有着八朵莲花。
邱张机冷哼道:“若不是人间无敌,不然当年怎么敢和南唐皇帝老子抢媳妇。”
姬夫人扑闪着眼睛说道:“两位,现在不是讨论那位远在长安的存在的时候,是战还是走,说句话吧!”
邱张机苦笑道:“姬夫人,你我还有苦若大法师三人,早已经押注在天元上,如何走?”
苦若接过邱张机的话茬说道:“不错,我等谋划二十余年,你弟子更是天生魔根,豪不在意背负生灵涂炭的罪孽,为何要走。”
姬夫人坐在邱张机肩膀上,一边轻笑一边摇荡着修长的双腿。
“两位,我可没说要走啊,他当年是世间无敌,可也别忘了,现在半甲子过去,他在长安画地为囚,自筑樊笼,我等可是一直在向上攀登。”
说到这儿,姬夫人收起笑容,神色阴冷道:“他是真无敌还是假无敌,也要碰一下才知道,况且他人还没到,一柄佩剑,也能吓退我等。”
修为能到他们这步,那个不是自己所在时代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轻易退却。
高空上,姬夫人手中握着那把天底下最毒之剑,妇人心,气势突现,一改刚才娇柔妩媚之态,有了和木叶等人一样,登高临顶的气势。
楚青丝向身旁的常洛说道:“一会我把小船驶到岸边,你走吧,现在我都只能听天由命,更加管不了你了。”
常洛闻言,立马感觉到楚青丝的异常。
虽然相处不久,但是常洛知道,这个貌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子,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或者说魔。
疯起来全然是什么都不顾。
“你要做什么?”
楚青丝小手指勾住斗篷下随着江风飘动的发丝,淡淡说道:“我刚才已经在慢慢炼化那份南唐气运,但是被姬夫人,也就是我师父发现了,不得已停了下来,但是我现在发现我已经和那份气运产生了不明不白的关系,我已经背上这份因果了,不可能在拱手让人了,我师父也好,南唐那位禁忌的存在也好,都不可能拱手相让了。”
常洛打断问道:“所以你准备?”
楚青丝将脸庞两边的发丝交叉到嘴唇前,打了一个结,吹了一口气,发结飘荡。
“所以,我准备不管不顾,全力吸收这份气运入体,与那高空上的几位争一下自己的命运。”
常洛想了一下问道:“能把他们都揍趴下吗?”
楚青丝轻笑:“怎么可能,你知道苍穹榜吗?中州夏朝一位儒圣排的,一甲子一榜,高空中木叶在上个甲子苍穹榜中排行十三,我师父那时候未入榜,邱张机排在十七,苦若号称那时候当世最后一尊肉身菩萨,排在第十二。”
“最可怕的是那柄青莲剑的主人,榜上无名,却让苍穹榜第四的谢机九,剑折长安城,销声匿迹四十余年。”
听到谢机九的名字,常洛惊了一下,问道:“意思是谢机九是天底下第四厉害的人?然后被那柄绿剑的主人在长安城中打败了?”
楚青丝笑着摇头:“苍穹榜榜上有名的,也都是一些表面上的人物,都说了,那柄剑的主人并未在苍穹榜上排名。”
常洛苦笑道:“当初在山中时,书上的十二境武夫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现在看来那位写《浮屠录》的宗师,也和我一样,井底之蛙尔。”
楚青丝噗嗤一笑,一刹那风情万种,看的常洛都呆住了。
“那什么武夫十二境说它完全是错的吧!又有那么一点道理,说它完全正确吧!又瑕疵遍布。”
“那武夫十二境出现不过七十几年,苦若大法师估计是已经活过两甲子的人了,你说武夫十二境算什么?还没有苦若大法师的年纪大。不过把宗师之下,化成十二个小境界也不无道理,所以那些登高临顶的人物也懒得纠正。”
楚青丝似乎很少这样长段长段的说话,所以常洛理解了好一会,还是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
常洛也没想那么多,自己体内那股气机还弱小无比,离那位宗师所划分的十二境圆满都还相隔甚远。
楚青丝接着道:“武夫十二境,都是在自己体内温养属于自己的气机,只要是刻苦之人,早晚可以将体内气机壮大,达到那十二境。”
“十二境过后,就是要汲取气运,到那时,算得上是登堂入室的宗师,宗师之后就是那些各式各样的凡尘仙,真人,菩萨什么的,这些都是一些尊称,殇週时,这叫化龙四步。眼前高空上的四位都是走到第三步的高人。”
常洛看着空中剑拔弩张的四人,再次问道:“那柄青莲剑的主人呢?是不是已经到了第四步?”
楚青丝摇头:“我和他不是同一世的人,但传闻中,他一直是一个近仙的人物,或许,早在这些年里,已经逍遥游了。”
常洛一怔,似乎,谢机九在山顶之上,好像说过一句化龙逍遥游。
“莫不是第四步就是逍遥游?”
楚青丝继续摇头:“我也不清楚,甚至不知道何为逍遥游,我才刚入宗师,化龙四步离我都太远了。早些年,天底下哪来这么多菩萨真人,只不过近几年里,似乎暗中有人搬弄天下气运,三国连灭,王朝气数流入江湖,一时间才有这么多化龙四步的人冒头,我师父也是在十年前才入化龙。”
常洛如听天书,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果然,书中得来终觉浅,不可尽信书。”
楚青丝看着原来魏石斧所站的那一边江岸,说道:“血煞滔天,又一位大人物出场了,估计是位兵家,不然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滔天杀戮。”
常洛看着江岸,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有人什么滔天血煞。
楚青丝好像是对常洛说,也好像是对自己说:“从古至今,有从龙之人跟随得天下的人捞取气数,有攀龙人靠与皇帝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因果来捞取气数,也有胆大包天之人做走那屠龙之路,但我楚青丝,要走的是前人想走不敢走,我走之后后人不敢走的路,靠这天下苍生来铺就我的这一条路。”
常洛没有答话,因为他已经听到密集如雨点般的马蹄声,来的不是一个人,是一支军队。
不一会儿,江岸边出现密密麻麻的人影,暗黄色的藤甲,跟月钩一样的弯刀,头盔上落下一块木片,把脸遮住,只露出两个眼睛,胯下的战马只有普通马的三分之二高,但是四肢粗壮,血红色的马眼平白增添几分诡异。
常洛倒吸一口冷气,低声惊叫道:“蜀中血眼骑!”
楚青丝没有在意那些普通甲士,而是看着坐在六匹矮马拉着的战车,在战车上拿着一个翡翠酒杯在手里把玩的男子。
苘山侯,陈百疆。
原本高空中已经准备动手的苦若三人,看到苘山侯和血眼骑后,对望一眼,停止运转自身气机,落到河对岸。
姬夫人率先开口:“侯爷,这可是我天元江湖与南唐那些拿剑的之间的恩怨,木叶这道士掺和进来也就算了,他好歹是南唐的人,也是江湖中人,你这蜀中一等侯,居庙堂之高,干嘛也来凑这个热闹。”
陈百疆好似叹了一口气,一口喝完杯中酒,对着姬夫人说道:“唇亡齿寒,天元,南唐和我蜀中三国交界,你天元这等狼子野心,若是南唐被你们一点点削弱,我蜀中能安然无恙?”
说着,好像又想起什么,对姬夫人说道:“我虽说常年在军阵中,但也听说过你姬夫人和你笑林小筑的大名,我手底下的这些莽汉蛋子骑马骑得两腿都起茧子了,我这个做侯爷的也是心疼啊,不知道何时可以骑一下姬夫人你,瞧你这身段,怕是骑得再久,估计胯下也不会生茧子吧?!”
姬夫人听到这话,收起一直挂在脸上妩媚笑意,怒道:“陈百疆,你好胆。”
话音刚落,江面上又有一道声音传来:“哈哈,苘山侯爷,你手底下那群儿郎要是骑够了,可否让我几天,也让我手底下那群刀口舔血的弟兄享受一下。”
楚青丝眉头皱了一下,显然,苘山侯还未现身时,她就已经发现,现在江面上这人,未开口时,自己完全没有发现。
常洛对面,好像突然冒出几只尖尖的独木舟,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中年男子,面若冠玉,浑身都好似散发着书券气与儒雅。
只不过,一开口,嘴巴可不比苘山侯弱上半分。
姬夫人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狠声说道:“苘山侯,长陵王,莫非你们南唐和蜀中的王公伯侯都如你二人一般,跟市井妇人一样嘴里有屎。”
小舟上,被唤作长陵王的儒雅男子笑道:“圣人有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难不成你天元窃取我南唐气数,我还要与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妇人客气不成。”
木叶骑着白鹤,也落到苘山侯军营中,长陵王的小舟也停靠在岸,青莲剑依旧悬浮在高空中,姬夫人等三人在和的另一岸,两波人,隔江对望。
江面中间,正是楚青丝与常洛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