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必定有二,乌珏这些日子总是是不时拽着雁三出门,今日逛东街明日逛西街,后日便能出城郊外游玩。
就这样日子一晃到了年三十。
这日乌珏起了个一大早,一路嚷嚷之下硬是从雁三手中讨了个红包,这才出门而去,贴了福纸放了鞭炮开始动手包饺子。
此刻的他就像个孩子。
雁三自身后看着,她想,若是她解决了手中的事,此生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了也挺好的,倘若,此番她还能活着归来。
她伸手隔着衣物摸了摸怀中的那张纸,这才跟着上前。
雁三到的时候,乌珏与天一正坐着包饺子,一盘饺子姿态奇特,形状各异,零七八落的摆在盘中,怎么瞧怎么喜庆。
雁三瞧着好笑,也加入其中。
解忧出来时,一群人已煮好了一锅。
他先是上前递了一圆木瓶给雁三道:“今日我将启程离去,这三枚止痛丹能解你心口之痛,它或许对你有用,不过此药反噬极烈,用完后可能全身不适如筋脉断裂之感,你掂量着用。”
解忧要走这事突然,天一事先也不知道,此时见解忧拧着包袱出来,他才问:“解先生为何如此匆忙,不若再在上京多待两日。”
解忧:“承蒙公子款待,只是郁安那边情况不大乐观,我心甚忧,故此请辞,还望公子勿怪。”
天一:“先生哪里的话,既是如此,何来怪罪之理,只是不知郁安那边发生了何事?”
解忧这才细细说来。
他昨日收到柳郁安的来信,原来柳郁安此番出行并不顺利,淮城近日又下了场大雨,当地居民无处安顿,马贼趁机暴动,淮城官府之人无力可挡,死伤无数,朝廷的款迟迟拨不下来,见淮城百姓如此,他很痛心......
虽然柳郁安信中多次表明自己无事,可解忧仍担心他的安危,所以这才急着要离去。
雁三虽杀了柳州,却不知柳郁安是何人,她也不多问,拿了药道了谢,便蹲在桌沿旁埋头吃馄饨,四人吃完馄饨后,解忧便离去了。
天一也称自己有事需外出一趟,院中便剩乌珏雁三二人了。
乌珏提议出去逛逛,被雁三拒绝了。
院中积雪还未散去。
雁三满怀心事,在院中心不在焉的看着剑谱,她不练剑,却特喜欢看这些剑谱,她喜欢一招一式将其拆解,可今日看了半响,她却没有看进去丁点儿。
前些日子,与乌珏出门,意料之外,她瞧见了尹家庄的人,单一个尹家庄的人,自是不能引起她的关注,扰得她心神不宁的是与尹家庄来往的往生殿的人。
按照以往,雁三定会跟去一探究竟,可她的伤还未痊愈,乌珏也在她旁边,若是贸然跟去,不仅会打草惊蛇,更会将乌珏置身于危险之中。
以往也就算了,如今....
她抬头看看眼搬椅子的乌珏。
这小和尚怎么说也是救了她两命的人,她自是不想就如此将他拉入这浑水之中。
乌珏从屋内搬了椅子坐在她身旁。
他问:“你最近为何总是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
雁三合上了剑谱:“你离了丞相府,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乌珏:“我?你怎么突然问起我来了?”
雁三:“只是好奇罢了。”
乌珏:“我嘛,恩...还未想好,遇见什么便做什么,为何要想那么久远之事。还是说你有了什么打算?倘若你有什么想做的,大胆去做便是,不必管我的,只要不把我扔下就是。”
雁三:“上京危险,你为何执意要回来,既然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又为何突然离开丞相府?是因为我吗?”
乌珏:“啊,不不不,也不全是这样,离开丞相府是因为...因为...唉!罢了,原本还怕你知道了有负担,想不到你还是知道了,不过,你是如何得知的。”
雁三:“我醒来的时候,你亲口跟我说的。”
乌珏有些尴尬的用手碰了碰鼻尖:“是吗?我说过吗,不记得了,反正你也别有太大压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离了丞相府,不过是吃不饱穿不暖,流落街头罢了,久了就习惯了。”
雁三瞥了眼乌珏后看向远方,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这笑也不过一瞬间,她说:“你想杀了尹洛吗?”
乌珏:“恩?”
雁三:“不是尹洛,那你想杀了乌玥?”
乌珏:“这也被你看透了。”
雁三:“我可以帮你。”
乌珏:“不要。”
雁三:“为什么不,你费尽心思让我来保护你,不就是这样吗,杀了尹洛便再也不会有人对你下毒了,你也不用整日提提心吊胆了,杀了乌玥,你就是丞相独子了,便是尹家庄的人查询起来,那也是我雁三动的手,与你无关,如此一劳永逸,有何不好。”
乌珏:“法子是好,可是,你怎么办,杀了他们,我是安稳了,你呢,颠沛流离,四处逃亡?”
雁三:“我本是个见不得光的杀手,便是不这样做,我过的日子也是颠沛流离的,手上就算再多两条人命,又何妨。”
乌珏:“我若拒绝呢。”
雁三:“错过了这等机会,便没有第二次了,你想好了。”
乌珏:“没有便没有了,只要你好好的,那便是没有了又何妨。”
雁三怔住,过了一会儿,她才在心间吐出一口气道:“可能我会离开两个月,你自己多加小心。”
“离开,你要去哪里?”
雁三:“你无需知晓。”她说完这话后站起来,从发髻处拔出一支簪子递于乌珏。
乌珏收了簪子:“你这是作何,送定情信物?是否是太突然了些,而,而且老衲的头发长度还不够束发。”
雁三:“这是百发簪——簪子底部为开关,顶端暗器出口,暗器百发,紧要关头,你可用此防身。”
乌珏:“上次你要离开,给我信号弹,此次离开,又给我百发簪?你这是愧疚,还是担心我?说好的护我一年,你却用一支簪子打发我。”
雁三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才开口:“你自己多加小心。”
乌珏:“若是没有记错,三番两次身负重伤的人是你吧,你若给我了,那你怎么办。”
雁三未答,却是往屋内走去。
瞧着那扇门紧闭后,乌珏才低头看着手中簪子开口道:“你真的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