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聘后头一年,白玲这方面的潜能便充分显现出来。那一年白玲为社里增加了一百多万元收入。白玲的能力不仅仅是她的社会经验,还有她的个人资源:天生丽质,又性感迷人,一双媚眼总能让异性想入非非。在异性想入非非的时候,她又能将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让你乖乖听她摆布。论文凭,白玲连“大本”也不是,论实际能力,她却相当于“博士后”,能量无限。气质,对白玲来说,似乎是与生俱有的。她虽然没有刻意地追求过语言的语感和美感,但总能在不经意间达到如此效果。她的声音天生就有磁性,听起来近似一流播音员,往往对方在跟她通话的时候,总是舍不得主动放下电话,听她的声音对方感到是一种享受。三十已过的白玲,容貌依旧像二十来岁,虽然社里有不少女性在暗地里嫉妒她,但她却一如既往地风韵犹存。美丽的资源给她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收入,几年光景就让她住上了百万元一套的高级住宅。经济是基础,是一个人在家庭、社会的地位的象征,白玲在家庭的地位无人撼动。
而在社里,白玲的地位也如日中天,短短两年时间,她就由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广告员迅速升为统领整个广告部的领军人物。在这个王国里,她说一不二,可以尽情发号施令,就连社长也要让她三分。在今年的广告任务中,社里又让了她两个百分点,虽然从形势上看,今年的盘子比每年都大,但争取来的那两个百分点也就与往年的任务基本持平了。
最初社里不想让她这两个百分点,但白玲不干,坚持自己的要求。她的理由是,由于报纸发行量上不去,广告越来越不好做。实际上这个理由并不是主要的。没有人比社长更清楚,如果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撂摊。在决定今年广告盘子的最后一次会上,白玲对社长说,如果你不答应我这两个百分点,今年的广告任务你就找别人做。
找谁呢?社长明明知道,就目前情况,社里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够胜任她这项工作。看来,社里的广告收入一时半会儿还离不开她。适当的妥协有时也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白玲刚刚回到自己屋,手机就响了,是樊总的声音。樊总问,到报社了吗?白玲说刚进屋,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樊总说,骗人吧?我不给你打你也不会说这话。白玲说,你怎么能这样猜测人呢?樊总说,一句玩笑话嘛何必当真。白玲说,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心眼实呀?樊总说,漂亮女人都这样吗。白玲故意问,我漂亮吗?樊总说,你让我一宿没合眼。白玲笑起来说,想入非非了吧?樊总说,都是漂亮惹的祸。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亦真亦假地在电话里调情。听起来,樊总的话里别有用意,而白玲却在逢场作戏,其目的不在于此。
两个人闲聊了半个多小时,白玲说,你别老捧我,把我说得这么好,做点实际的让我看看。
什么实际的?樊总并不知道白玲这个实际指什么。
白玲提示说,多帮帮我的工作嘛?
樊总说,我不是已经帮你了吗?
白玲说,一整版文字你就给三万呀?
樊总说,你不是说最低三万吗?
说三万你就给三万。
那你说多少?樊总好像在点烟,白玲听到了打火声。白玲有意带出关心的口气说,少抽烟,抽烟对身体不好。樊总说,你都闻见了?白玲说,这叫心灵感应。樊总说,夫妻之间才有这种感觉。白玲说,你可以这样认为。樊总说,这可是你说的!白玲笑起来,想象是你的自由嘛!那边也跟着笑起来。白玲笑过一阵后,觉得时机已恰到好处,便说,给我们五万吧?白玲这句话说得非常温柔,让对方听得心里直发酥。
五万就五万嘛,对方爽快地说,没问题,你的工作我会大力支持。不过,你也要时常支持我的工作。白玲说我能支持你什么工作呢?对方说,很简单,常过来陪我喝酒。
就这呀?白玲说,没问题的啦。
五万应该说是一版文字广告的最高数目了。白玲很知足。
每一次文字广告虽然都由马丁执笔,但广告费他却一无所知。这是个敏感问题,白玲不提他也不问。他只管写稿,拿他的劳务费。他们有协议在先,一个整版文字,马丁拿一千元稿费,半版减半。马丁当初所以同意为白玲写稿,是因为他算过这样一笔账:如果一个月最少按两版文字算的话,他每月至少能挣两千。两千已经和他在新闻部的工资持平了,何况每月都不止两版。曾经有一个月,马丁写了四版,也就是说,那个月马丁挣了四千。这四千马丁挣得轻轻松松,写稿时间加一起也没超过半个月。这要在新闻部按每月二十篇的写稿任务算,月底他也闲不住,保不准有些新闻稿还有被出版部主任枪毙的可能。相比,马丁还是比较喜欢给白玲当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