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库,柯俊南上了朱思异的车。后排座上放着柯俊南的包,这是朱思异从大堂寄存处取出的。
车子驶出车库,在繁华的都市街道行进。柯俊南落寞地望着窗外的流光溢彩。离开了蓝莺儿,告别了一段美好的生活,他不知道前方等着自己的将是什么。
“阿俊,咱哥俩晚上要不喝一点,放松一下。”朱思异望了眼柯俊南说。
“听你安排吧。”朱思异的话,将柯俊南拉回到现实之中。
“咱们还是去上次的公寓,那里比较安全。”
“哦。”柯俊南心不在焉。
“那里地处市中心,人多密集,不容易暴露,你就不要再出门了。”朱思异说到这里,不满了瞟了柯俊南一点。
“噢,知道。”
车子很快从高架桥上下来,驶入静江路。正是柯俊南与蓝莺儿相遇的那条街。柯俊南望着街景,似曾相识,但也仅限于似曾相识。
车子转进一条窄巷,驶入一个老式公寓小区。这里就是朱思异安排的柯俊南的藏身之处。这个小区,柯俊南的脑海里,同样似曾相识。
停好车,朱思异提着包,柯俊南跟在他的身边,两人无声的走进老式的公寓楼道。
两人进了屋,房间的地板上薄薄的一层灰尘。
“你先坐一会,我收拾一下。”朱思异将柯俊南的包扔到沙发上,开始清扫室内的灰尘。在朱思异与柯俊南相处的时间,也许柯俊南习惯于被朱思异照顾,他坐到沙发中,默默地看着朱思异忙前忙后。
半小时后,朱思异出了趟门,带回了啤酒和饮料,还有一堆熟食,两个便当。
“饿了吧,先吃饭。”朱思异一面将食物摆到客厅的茶几上,一面说。
经过一个下午情绪的起伏,柯俊南并没有多少味口,但还是在朱思异的规劝下,勉强吃了半个便当。
见柯俊南放下筷子,朱思异倒了杯饮料,推到柯俊南面前,又为自己斟了杯碑酒。
“来,阿俊,为我们再次相聚,共渡难关,喝一杯。”朱思异举起杯子,煞有介事的说。
“哦。”柯俊南端起桌上的玻璃杯,看着杯中深色的液体泛起几个汽泡,他若有所思。
“为你准备的是葡萄汁,没有酒精。”朱思异笑了笑。
“不是这个意思?”柯俊南赶忙解释。
“那就是想你那个莺儿了,”朱思异晃了晃杯中的酒,“儿女情长啊,咱们不也是迫不得已吗?如果真有缘份,会再续前缘的。”
“嗯,我明白。”柯俊南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看着朱思异说,“不管怎么样,要先谢谢你又把我接了回来,后面的事,就全靠你了。”
“咱兄弟,还有什么说的,我说过了,咱俩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弄不好,全都完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朱思异拍了拍柯俊南的肩膀,“祝我们好运。”说完,他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柯俊南看着朱思异的义气之举,不觉心底也升起一股勇气,振作了起来:“好,祝我们好运。”他如朱思异一般,将杯中的液体倒入口中。
朱思异透过空了的玻璃杯,看着柯俊南喝下杯中饮料,嘴角露出了不易为人察觉的微笑。
“阿俊,你先在这里住几天。后面的事情都已经在联系了,两三天内就有消息,只要消息一到,就送你到西部去,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朱思异用近乎刻板的语调说着后续的安排,声音在柯俊南的耳朵里变成一种单调音符,语意越来越模糊。
不知不觉中,柯俊南斜靠在沙发上,进入了梦乡。
看着进入睡眠状态中的柯俊南,朱思异继续着自己的叙述,一边还保持着自斟自饮。
大约十五分钟后,朱思异喝完两罐啤酒,将柯俊南抱到卧室的床上,帮他脱去外套,盖好薄被。
第二天,5月13日,柯俊南从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梦中惊醒。他惊坐在在床上,朱思异正坐在床边的一张扶手椅中,注意着他。
柯俊南睁大双眼,用疑惑的目光望着这个带着和蔼亲切微笑的男人,仿佛在问:“这是在哪?你是谁?”
“是不是有无数的问号在你脑里飞来飞去,让我来给你一个个解释。”朱思异笑着说,“你叫柯俊南,我是你的大学同学和至亲好友,朱思异。你因为两年前的事故,伤了脑子,所以失去了隔天连续记忆的……”
朱思异耐心的把柯俊南的基本信息叙述了一遍。柯俊南从梦里的惊愕中慢慢平息下来,一面听着朱思异的介绍,一面四处打量。
“至于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是一个月前你的女友刘子安被你失手杀了……”朱思异讲到刘子安的死,以及他们如何处理尸体等等。
听到这一段,柯俊南惊恐得看着自己的双手,痛苦扭曲了他的脸。
“之后,我将你藏在这间公寓,一直到现在。五天前,警方发现了刘子安的尸体,并立案侦察,现在已经在公开通缉你了。”朱思异说到这里,观察着柯俊南的反应,柯俊南的表情由痛苦,转为一种恐惧,一种无助,一种失魂落魄。
“不过不要紧,阿俊,你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后续的生活,我也为你安排好了,过几天你就会有新的身份,那时就送你去内地,以新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
长长的叙述接近尾声,朱思异站起身来,指着床头柜上的背包说,“这是你随身的包,里面有你自己记的备忘录。我只是为了缩短你恢复记忆的时间,才说给你听。有些细节,你可以看自己写的备忘录。里面都是你自己准备的东西,理解起来会更方便。”
柯俊南顺着朱思异的目光,看着背包,木纳地点了点头。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手机”朱思异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最新款的智能手机,里面存着我的电话,有事随时打我电话。”说完把手机递到柯俊南的手里,“记住,不要接陌生号码的电话,也不要打其他的电话,这是只供我们两联系使用的。”
柯俊南接过电话,看着手机上的苹果图案,按了一下启动按纽,屏幕上出现了个雪山的图片作为开机的壁纸。
“需要交待的大概也就这些了。你先自己看看备忘录什么的,我去买早点,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回来。记住,不要出门。”朱思异一面说,一面向门外走去。
柯俊南目送着朱思异走出卧室,当客厅房门关闭的声音传来后,他像弹簧一样从床上跃起,拽过床头的包,打开拉链。他跪在床上,将包里的物品一件件拿出,相片,备忘录,光盘。
他迅速翻动备忘录,对照着相片,虽然自从住到这所公寓来以后,每天记的事情了了,但大体上与朱思异刚才所说的并无差异。慢慢地,刚才疑惑丛生的柯俊南,重新建立起了对环境的认知,对朱思异的信任。
没错,他就是我的大学同学,经纪人,朱思异,目前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柯俊南对自己说。
经过早晨惊醒来强烈的情绪波动,柯俊南觉得精神上异常疲备,他走出卧室,熟悉了一下公寓的环境,打开卧室和客厅的南北窗户,为室内通风。然后从衣柜里拿了衣服,走进卫生间,准备冲个热水澡,缓解一下刚才紧张的情绪。
这时,悉索开锁的声音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