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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是她唯一一次看见外婆跳舞。外公的手搭在外婆的腰上,外婆的手臂搭在外公的肩膀上,他们配合得很默契,在仅有的空间里,旋转竟然是不拖泥带水的,小小地画着弧,小小地扭摆着身体,那闲出来的余下的空间是他们的舞场,嘭嚓嚓,快到右侧的床边了,一个收腿,外公就把外婆旋到左边的空档,嘭嚓嚓,快到东侧的五斗橱柜了,一个侧身,外公又把外婆搂进怀里,转一个圈,到了房中央。外婆那会儿也快六十了吧?身条却是挺拔的,一丝都没有走形。那双藏在五斗橱里的高跟鞋拿了出来,擦得锃亮,套在她的脚上,一双有点带荧光的玻璃丝袜也裹在了匀称的双腿上,羊毛裙有点长,但随着音乐转起来,那种厚重感却有了张致,翩跹着起舞,带出了裙摆的旖旎风光。刘冬看得有点呆住。外公的右腿那会儿已经折了,身子却是灵便的,随着音律起舞,左一个滑步右一个趟步,完全让人忘记了他的那条残腿。外婆的脸一直灿烂地对着外公,在暗夜里,像对着一缕正午的阳光,明媚异常。过了几十年的春春夏夏,这幅景象,像小时候玩过的秋千,在刘冬的心里,不停地荡去又荡来。

外公不是母亲的父亲。外婆据说有过三次婚姻,头一次就生了母亲一个,余下的,再没生养过儿女。每一次的变节中外婆都带着母亲,幼小的母亲总摆不了那个胎记一般的刺字:拖油瓶。这个刺字从她自身受的痛传下来,一点一点移到自己的女儿那里。

外婆所会的一切,母亲都不许刘冬染指,跳舞、唱歌,那种诱惑男人的把戏。母亲是这样界定的。刘冬是听话的女儿,在那样严厉母亲的言传身教下,想不听话,也是行不通的。后来慢慢地,便成了人家女孩子的陪衬。是的,没有一点特色的女孩子,生来就是给人家拍巴掌喝彩摇旗呐喊的,除了羡慕,除了巴结,她没有翻身的机会。

胡丽君是家属院里的,子弟小学便在一起,因为高了一届,年级的差异,就像老少一辈的代沟,无法拢去。刘冬就在远远的角落里望着她。她的出众是因为她的头发,自然的卷发,如果从大澡堂里洗了澡回来,湿漉漉地披在肩膀上,那种惊心动魄,是任何理发师用任何烫发精也做不出来的。胡丽君快乐地笑着,肆无忌惮的模样,爽朗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并不是成绩很好的学生,只是那种很会文艺的女孩子,又长得有点巧,护旗的旗手,开大会时的报幕员,运动会时的播报员,都有她的份。有一次都放了学,刘冬还在做大扫除,从音乐教室里传出美妙的回响,一遍接一遍:让我们荡起双桨……刘冬悄悄地走近,看到音乐老师在弹着钢琴,胡丽君认真地和着音调,不厌其烦地唱着,身后有一架双喇叭的录音机,把她们的声音录了进去。六一晚会的时候,轮到胡丽君她们班上台表演,四个女孩子在舞蹈,录音机对着麦克风放出那首美妙的乐曲,音调有点变了,有一点淡淡的神秘的回音,但台下的学生们还是觉得新奇,纷纷猜测着是谁在歌唱。那个时候,刘冬是小小地出了一个风头:“是胡丽君!她自唱自舞哩!”有同学羡慕地看着她,因为这样的秘密,她也能知道的,她的眼神里便有小小的得意,讲起那日的情景,便像述说自己的姊妹一般,亲如家人,她的眼光瞪在台上,胡丽君在那儿伸胳膊捋腿,投入地舞蹈,腰际弯下来,柔若无骨……台下的巴掌声响成一片。

后来便进了中学,仍旧在家附近的一所学校里。那时候的校风倒都是严谨的,不许穿牛仔裤,不许穿高跟鞋,不许留披发,更别谈烫发了。胡丽君终年梳个马尾,刘海那里有一圈波浪,束着的马尾也是翻江倒海波澜壮阔的,教导主任对这种天生的自然卷无辙,瞪着眼睛看胡丽君顶着一头的波浪在那里怒海翻江。她也穿蓝的确良的春装,腰那里却用橡皮筋卡了进去,刚发育起来的身体就有了一点好看的弧线。也穿布鞋,却是带坡跟的白护士鞋,小腿的曲线在脚踝那里凹进去,收出一个窝来,看得刘冬止不住地叹气。她总在她身后走,她紧她也紧,她慢她也慢,课间休息和放学回家的路上是刘冬最向往的时光,她用眼睛扫着那个发育起来的女孩子的身体。那时候刘冬也还是有朋友的,还会有一两个把情窦初开暗恋的心思告诉她,把身体发育时的不惑相互交流一番的所谓密友。可是刘冬的心里总还有一种绵绵的愁绪,追着那个女孩子跳跃的身影:胡丽君在校会上唱歌了,胡丽君在舞台上表演独舞了,胡丽君有男同学追求了,胡丽君要考大学了。

等电梯的时候,胡丽君还在跟儿个刘冬单位里的男同事说笑,落在后面点,林月芹赶上刘冬,小声小气地说了句:“咳,你别说,你的朋友,每回都把我们的男同事弄得神魂颠倒了。”

刘冬不吭气,笑一下。林月芹又说:“我们都觉得挺奇怪的,你和她根本不像一类人啊,咋这样要好的?”

刘冬反问一句:“咋不像一类人的?”

胡丽君一伙嘻嘻笑笑地过来了,几个男同事说她:“真有你的,原来只知道你的歌唱得好,没想到你的舞跳得那么棒。一场子的人,全看呆了。”

胡丽君花枝乱颤地跌到刘冬身边:“哪里哪里,我就是喜欢华尔兹罢了。我是真喜欢华尔兹的。”

林月芹和几个女同事再不作声,眼睛看着电梯的显示数,一级一级地上来了。有个男人也跟刘冬打了招呼:“咳,你今天没跳舞吗?怎么没见你?”刘冬牵着嘴角笑了笑,两部电梯正好同时到了,大家急急地挤了进去。

分手的时候,胡丽君和一个男同事先上了招来的的士,开始还谦让来着,硬要刘冬先上,刘冬却坚决婉拒了,虽然在南方,秋天的风在夜里仍旧有冬夜的寒朔,打在脸上还是生疼的,刘冬那会儿有点母爱的情愫在作祟,心疼地瞟了一眼胡丽君的装束。胡丽君的白色大摆裙在这种季节里明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上身的紧身衣也明显得单薄了,尖头鞋更像是薄薄的凉鞋,整个人看上去有一些奇怪的感觉。

刘冬问一句:“这套,是跳舞才穿的吧?”

胡丽君咯咯地笑起来:“是啊,只是跳华尔兹用的。”

刘冬诧异地问一句:“别的舞不能穿这个吗?”

胡丽君仍旧咯咯咯地笑:“一晚上的舞曲,就只华尔兹才配用得上。别的舞,什么衣服都混得下来的。”然后偏身上了车,和她同车的男同事,恭恭敬敬地给她开车门,虽然有点自嘲般的做作,但总是像待贵妇一般的小心了。刘冬替他们关上车门,叮嘱男同事把胡丽君送到地方。

胡丽君的车已经走远了。林月芹一帮还等在路边,遥遥地向刘冬打了个招呼。刘冬也回首对她们笑了一下。林月芹招招手,说:“刘冬,我真不是奉承你的,你的歌也唱得不错。”另一个女同事也点着头:“是啊,唱的是《海韵》吧?邓丽君的歌,是好听啊。”林月芹歪了歪头:“邓丽君?我还以为是王菲的歌呢。”刘冬笑了笑,顺着街沿,慢慢地走了。

真的,她还真唱了一首歌的,那会儿上台时有点怯。她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露脸。有时候在家里也哼过歌,那时候儿子尚小,她有过点玩心,老公的一个朋友做碟片生意的,非逼着她在自己的碟屋里选几张碟拿去。都是些K歌的流行碟片,那会儿家家也时兴弄音响,买了两个麦在家里也乘兴吼过几嗓子,嗓子练到一定的高处也润起来了,不过在人前献曲,还真是第一次。是一首邓丽君的老歌,《千言万语》。曲调刚起个头,舞场里就满了人。第一口唱出来,刘冬还觉得有些涩,拿着麦对着屏幕还略微有些抖,自己还摇了摇脑袋,慢慢地嗓子出来以后,声音就滑了起来,而且唱着唱着,还带了些感情,有点落寞的忧愁,很符合这首曲的旋律和歌词。台下有稀稀拉拉的掌声,甚至有一个男音粗着喉咙叫了一声“好”,刘冬兴致起来了,终于一腔深情地把这首歌唱完。可惜林月芹她们再怎么夸她,也是假的了,连她的歌名都没记住。

她掩了风衣的下摆,把它裹紧自己的身体。风真的有点凉了,吹到人的骨头里去,街上是成堆的落叶,有点脏相,可更觉得飘零,有点秋的落魄。刘冬的头稍稍昂了起来,身子变得挺拔。刚才她的音调应该起得再高一点,唱第二句的时候加点鼻音,那样的话,悲伤的感觉就出来了,是的,悲伤,一首失恋的歌,一首失恋却嵯峨着绝不懊悔自己曾用心付出过感情的歌,其实词早就背得烂熟,也可以像胡丽君那样脱词表演,如果K歌的舞台也算舞台的话,她应该是在聚光灯下挂着红金丝绒帷幕的背景下出场,台下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群,看不见他们崇拜敬重也许不屑轻视的目光,看不见他们晃来晃去坐立不安的身影,听不到他们小声的嘀咕和议论,对着麦克风,一无所思,全神贯注,聚精会神,然后,她开始起音:不知道为了什么,忧愁它围绕着我……台下是一片肃穆。然后,曲终,是短短的,却是惊心动魄的静寂,再然后,哗——潮水般的掌声雷动。刘冬笑起来,她想要不要告诉许可,她在晚会上唱了这首歌呢?他还记得她在他的鼓励下唱过的这首歌吗?“胆儿是要练出来的。”他说过这句话吧?她轻轻地哼了一遍《千言万语》,因为在街上,她的声音有点压抑,快乐而自得的压抑。她轻轻地唱起来,唱起来,有点深情的,像多年前,父母刚装修完新居后对着洗手间里那面大镜子,怯怯地轻声地朗诵一段英文的小女孩。刘冬宽容地摇摇头,把嗓音憋了回去,仰脸朝向天空,墨黑墨黑的宇宙,闪着一点两点的星星,现出的是一点奢华,她看着黑幕下,有一件白色的裙裾在摆动,摇摇曳曳地,风情万种的,旋了一个又一个的圈,衬里翻出来又覆下,裙面翻上来又卷进去,像一层层的波浪,她仰脸看得痴住,低下头,吐出的是一口长气。

工作以后,刘冬仍旧和父母同住,那时候已经搬了新居,厂子里的宿舍都是一栋一栋排得整整齐齐,两栋楼之间有车棚还有成排的法国梧桐,夏天,浓郁的叶子倒是遮阴的,秋天。就有了那种萧瑟感,一夜雨下来,枯黄的梧桐叶片就纷纷坠地,潮潮地铺在地上,环卫员戴了大口罩,举着高过头顶的大扫帚,一下一下把它们汇拢去,点一簇火,慢慢地在湿潮中和热气挣扎,总成不了灰烬,缠缠绵绵的,缕缕轻烟就那样苟延残喘着。

外公已经不在了。外婆那会儿也快八十了,得了老年痴呆症,应该算有点严重的,不过她倒不脏,不会弄不清自己的屎尿让家人厌烦,母亲就把她接了同住。家人出去的时候,房门会给她锁上,因为怕她出去把自己给弄丢了。外婆的记忆停顿在她二十岁左右的光景里,总是浅浅地笑,而且那一低头的温柔里,有徐志摩最心怡的莲花般的娇羞,这个时代是再看不见有着那样风情的人物了。准都不记得了,包括母亲。母亲仍旧板着脸,多少年过来了,曾经打在她身上的烙印,留在她心底里最深的一处痛,大约也像结了痂的疤,硬的地方已经慢慢褪去,成了新的皮肉,粉红的鲜嫩,只在轻触时,有一点隐隐的麻酥酥的痒。

刘冬给外婆洗脚,剪指甲,还细细地用棉签给她掏耳朵眼。外婆就那样微微地朝着她笑,桃花一般的笑靥,然后掩了房门,拉了刘冬的手,问她:“你是柳家的二小姐吧?”刘冬就淡淡地看着外婆,也不承认,也不否认。外婆说:“呶,我教你跳过舞的。”外婆拉过她,在房里开始嘭嚓嚓。那时候外婆的身体已经缩短了,像被人抽了一截似的,曾经修长的外婆,如今才只到刘冬的下巴颏下。外婆轻触她的腰,左手揽了她的右手,用膝盖点她的腿。外婆的嘴里嘟囔着一支曲子,她们一前一后地摆动着,然后外婆就笑了,外婆放了她,外婆说:“你的身体还是这样硬,女人的身体怎么还能这样硬的?”刘冬也笑,问外婆:“怎么你就嫁了陶珩生的?”陶珩生是外公的名字,虽然不是母亲的亲生父亲,但刘冬的记忆里,只有这个陶珩生才是自己的外公。外公说过,你外婆那时候梳个溜长的大辫子,人家都有一截密密的刘海覆在额头上,就你外婆,光洁的额头,雪山一样的净。外公还说过,你外婆才是真正的女人哩,身条儿也好,嗓音儿也好,你和你妈,再标致的身段,也赶不上你外婆的一点气。刘冬想问,那么年轻的外婆你都见过,为什么非要等到第三段婿姻,你们才结下这样的连理?可是刘冬没敢问。外公是个硬朗的人,不然不会在那种运动中把一条好腿也让人弄残掉,听说差点还在一帮小年轻的手里要了命。后来拖着那条残腿在街上行进,围拥着他的人也盖不掉他的霸气,倒有一种凛冽的气势。他死的时候才七十一岁,没病没灾的,很少打麻将的人,竟然和了一个天牌,高兴地在桌上大笑三声,就那样俯了脑袋,重重地扣在麻将桌上,把面前的牌都撞翻了一地。没有儿孙,只有父亲母亲给他披了麻戴了孝,机关里的人倒来了一群又一群,送的花圈铺天盖地。那时候刘冬才知道,陶珩生是四十岁的时候才娶了拖着母亲的外婆。那么他的前生呢?他四十岁以前的光景呢?

外婆微蹙着眉:“谁?谁是陶珩生?”外婆把刘冬丢下,兀自在房里慢慢地转圈圈,她的胸挺着,腰立着,腹收着,左手悬搭着,右手支岔着,脚踮起来,嘴里哼着一首陌生的歌。母亲这时候推门进来,母亲的脸又回到从前的那种硬,铁一样生冷地板着,刘冬低了脑袋,走出来,带上外婆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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