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哥的父母死得早,他是个孤儿。十六岁那年,部队征兵。村支书虚报了两岁,把瘸哥送进了部队。好在这孩子个头高,并未露馅儿。
南边打响了,部队到了老山前线。瘸哥担任尖刀班长,带领全班八名战士穿插到了主峰山洞口。部队伤亡不小,他身边只剩下三个兄弟,都负了些伤。
瘸哥手一挥,四兄弟一齐向洞里开火。霎时,手榴弹,子弹,火焰喷射疯狂扑向漆黑的洞中。
凄惨的哭叫声不停地从里传出,慢慢变得弱小,最后死一般寂静,战斗结束了。
“诺松空叶,诺松空叶!”(缴枪不杀)瘸哥和战友们在洞口不停地高呼。
“我投降,我投降!”洞里传出女人的声音。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兵举着双手,走了出来,胸前的肉团团,白晃晃好诱人。
瘸哥哪见过这架势,他呆了。就在他走神的那一瞬间,那个受过特种训练的女兵,迅速从草丛中摸出了手枪。瘸哥见势不妙,立刻倒地。瘸哥的冲锋枪和女兵的手枪几乎同时响了起来。女兵倒在血泊之中,瘸哥的右腿膝盖处中了两枪。
瘸哥荣立了一等功,可是右腿残了。
不过,有关瘸哥残腿的事,还有一个版本。说是瘸哥被那裸体女兵缠住了,二人来了一段跨国浪漫情调。那个漂亮的女兵很野性,让瘸哥舒舒服服做了一回男人。瘸哥放松了警惕,女兵露出了杀机,军用匕首插入瘸哥的大腿,瘸哥开枪了,救了自己的命。
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楚,只有瘸哥心里有数,但他始终不回应旁人的说道。右腿的残疾是老山前线落下的,这是不争的事实,部队有鉴定,作了结论。一级英模,四级伤残。瘸哥披红戴花,做英模报告,受人敬仰。
瘸哥复原了,被安排在县福利厂担任保卫股长,光杆司令一个。这是个赋闲的职务,一天到晚没个屁事,一张报纸,一杯茶水混一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闷得慌。
日子无聊得很,瘸哥受不了。他开始想念部队和战友们。可退伍了,这些不复存在,瘸哥好懊恼。不久,他找到民政局,说出回乡的意愿。民政局和福利厂挽留不住,就高标准给他补了一万多元,瘸哥回到了李庄村,当了村干部。
瘸哥盖了座二层楼,屋前屋后栽树种花,洋里洋气。特招人眼睛。
瘸哥的目的很清楚,也很简单。摆出硬实力,讨房好媳妇,过上好日子。这招当然管用。说媒拉纤的,抛送媚眼的络绎不绝。瘸哥始料不及,眼花缭乱得失了分寸。他左挑右选,高矮胖瘦,嘴巴牙齿,胸臀尺寸,脾气性格等等,反复比较,挠头跺脚,就是拍不下板子。
时间长了,媒婆没了耐心,姑娘们凉了感觉,瘸哥依然是个单身汉。老人们说,这家伙眼光高啊,怕是七仙女下凡他都会挑三拣四的,活该一辈子打光棍。
这话可错了,瘸哥的艳福不浅呢,他不会任由光棍下去。
一天,来了一伙水灵灵的姑娘,说是从川西来投亲的。瘸哥一眼便看上高个儿的铃儿。铃儿很耐看,全身上下都吸引人。不说别的,单就那双眨巴眨巴的大眼睛,碧波荡漾,已将瘸哥的魂魄勾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个洞房花烛再说。
铃儿脾气性格好,温顺得像只小兔子。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瘸哥好幸福。一天夜里,一番缠绵之后铃儿轻声哭了起来。
瘸哥疑惑不解,将铃儿揽在怀里。铃儿哭得更伤心。
铃儿说,她很爱瘸哥,做梦都想同瘸哥做一辈子夫妻。可是,她在老家有男人,还有一个很小的男孩,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早治早愈,千万不能耽搁。但是,治疗费用可不是小数。为了孩子,铃儿豁出去了,走了名为投亲,实为骗钱的路子。孩子要救,但不愿骗瘸哥,她好痛苦。
瘸哥哭了,舍不得铃儿。铃儿也是这样,瘸哥疼她,远胜老家的男人。
瘸哥给铃儿买好了车票,将仅剩的四千元伤残补助塞给了铃儿。说,如果不够,再写信来。
火车开动了,铃儿将头伸出车窗,哭得稀里哗啦。瘸哥摇晃着身子,追着火车跑,泪如泉涌。
这段失败的短暂婚姻给瘸哥打击很大,他爱铃儿,心里再难容得下其他女人。他决定,这辈子不娶了。
然而,青春的力量是巨大的,如滚滚洪流不可阻挡。体内旺盛的活力告诉他,不能没有女人。
李庄村从来不缺女人,而且漂亮的女人多的是。瘸哥从相思的痛苦中走出来后,发现了这个秘密。
突然有一天,瘸哥惊奇地发现,村子里的年轻女人好像都对他特别好,眼神温润得像河边刚冒出的嫩草尖尖,一晃一晃的,撩得他的眼神有些迷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男人们打工去了,去了很远的地方,瘸哥成了女人们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