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纤雪脸红了。她慢慢地放下了筷子,含嗔带恼地瞥了夏祁安一眼,神情中满是嗔怪与恼怒,“你说这些做什么?登徒子!还好意思说。”
“那天,你是真的凑巧翻到了那一页么?”夏祁安也是哭笑不得,心说当日里他可是纠结了许久,连带着络讷也跟着尴尬。
若说是凑巧……那也真的是巧极了。
“……不然呢?我脑子进水了翻到了那一页给你看?我为什么啊?拿芈八子自比么?”络纤雪气冲冲地扭过了头,不去看夏祁安,夏祁安连忙好声好气地哄着:“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是我想多了,没想到我的雪儿如此地单纯……”
络纤雪更恼了。
夏祁安笑一声,道:“不过,当日里雪儿问我这句话的意思,我未能说出来,如今,也是时候为雪儿解惑了。”
络纤雪怕了,她脸红的能滴出血来,连忙扭头看着夏祁安,急急忙忙地开口:“不是……你别啊,说什么?我不想……”
夏祁安已然说了出来。
“你听好了——我曾经服侍先王,他用大腿压在我身上,我就感到浑身疲乏非常吃力;可当他全身压在我身上时,我却不感到重。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这个姿势对我有利。现在要救韩国,我们兵不多,粮草不足,根本救不了。要想救韩国于危难之中,必须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而这样做不会让我感到有什么好处。”
络纤雪先是恼怒地看了夏祁安许久,随即忽然平静了下来,浅笑着开口:“未曾料到,楚王殿下还有断袖之癖。倒是让奴长见识了。”
“……”夏祁安被络纤雪噎了一回,喉结动了动,终于道:“你可知道,许许多多的词牌名里,我只喜欢一个念奴娇。”
“不知道,”络纤雪好整以暇地望着夏祁安,忽的叹了口气,“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意思了。因为我刚刚贱贱地以奴自称,所以你只喜欢念奴娇,是吗?”
“聪明,”夏祁安轻笑一声,道:“也不知道,你脑子为什么那么聪明。”
“读书多了,不会想到也能猜到。”络纤雪翻个白眼,“你说……”
“嗯?怎么了?”夏祁安望着络纤雪,眼睛里带了关切。
“要是喜欢诗词歌赋,你也没必要非我不可吧?”络纤雪双手支颊,不解地望着夏祁安。
“我……”夏祁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却忽然被络纤雪捂住了嘴巴,诧异地望了络纤雪一眼,后者则是情绪低落地怏怏开口:“算了算了,别说了,就当你是喜欢我吧。”
“……我当然是喜欢你了,”夏祁安拉开了络纤雪的手,难得的疾言厉色,“你到底在想什么?要是不喜欢你,我能……”
络纤雪同样诧异地望着夏祁安,忽的笑了,道:“你能怎么样呢?”
“……无事,”夏祁安闷闷地扭过了头去,“细细想来,都是我应该做的,算不得什么大事。”
络纤雪垂着头想了许久,忽的不依不饶地质问着夏祁安:“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夏祁安头疼了起来。认真地想了想,他迟疑地开口:“其实我……我也不知道,不过,就是想要把你娶回家,好好地照顾,不让你被人欺负,想在你在我面前随心所欲,撒娇撒痴、无理取闹,怎样都好。”
络纤雪愣愣地眨了眨眼,随后拿起了筷子,双手颤抖地夹了一口菜,放入了口中慢慢地咀嚼着。
夏祁安以为是自己的话惹恼了络纤雪,连忙手足无措地解释着:“雪儿你听我解释啊,我没有骗你的意思,我……”
“嗯,我知道,我只是忽然发现,”络纤雪咽下口中的饭菜,苦着脸看着夏祁安:“如你所言,我在,无理取闹,撒娇撒痴……”说到了最后,络纤雪的话里隐隐地带了哭腔,“都是你!我离我女神越来越远了……一旦情绪化,我就会很蠢……丧失了理智……”
“……你怎么还有女神?”夏祁安顿觉头疼,“你没有磨镜之癖吧?”
“分人,如果是我女神……好吧她看不上我。”络纤雪乐了,“算了算了,是我自己的原因……”
夏祁安冷眼瞥着她,“你到底喜欢多少人?”
声音里,隐隐地有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络纤雪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有你的一席之地。”
“……我要的,岂止是一席之地?”夏祁安恼了,“你别说,你还喜欢男人?”
“噗,我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啊?”络纤雪瞧着发火的夏祁安,生怕他搅了今日里喜气洋洋的众人,连忙走到了他的面前,温声细语地安慰着:“好啦好啦,不气啦,最喜欢的是你,好不好?”
“……真的?”夏祁安的火气瞬间被浇灭,他瞧着络纤雪,忽的又皱起了眉头,怀疑地看着络纤雪,“你不会是因为,不想我搅了沈觉的婚礼才这样安慰我的吧?”
“……”络纤雪恼了,没料到自己第一次坦诚相待竟然被夏祁安曲解至此,于是下意识地,络纤雪拽住了夏祁安的衣领,恶狠狠地低吼,“你给我再说一遍试试!”
“……不敢了不敢了,娘子大人息怒啊,”夏祁安乐了,连忙嬉皮笑脸地投诚,“咳,好歹也是在别人家里,给我留点面子……”
闻言络纤雪松开了夏祁安,低头整理着衣袖,低声细语道:“既然你觉得,我是为了沈觉,那么……我想回家住几天,行吧?”
“不行不行,没有没有,”夏祁安连忙摇头,忽的叹了口气,“算了,你想回家就回去吧,别的事情交给我,我去向父皇交代。”
络纤雪狐疑地望了夏祁安一眼,后者苦笑一声,“罢了罢了,你想回家,无可厚非。毕竟侍郎大人他养了你这许久,你想回去尽孝,也是人之常情。”
“……无可厚非是什么意思?”络纤雪眯眼,随后叹了口气,“对了,你跟我一起回去,我爹爹至今没有接受你……”
夏祁安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道:“听你的意思,岳父大人对我很是不满意?”
“当日里爹爹正在观摩自己收藏的一卷书画,是张旭的草书,”络纤雪很是同情地望着夏祁安,“后来知道咱俩的婚事之后,爹爹一时没忍住,硬生生地把那件书画给捏的成了一张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