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们要同我联姻,是我强取豪夺,强占了你为妻,明白吗?”夏祁安无奈地瞧着络纤雪,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地开口。
“我知道,但是,爹爹他们还是不能接受啊。他们都以为你是狼子野心,心怀不轨。”络纤雪端着茶杯,摇头晃脑地瞥着夏祁安,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开口:“夏祁安啊,你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竟然让我爹爹他们这样防着你?”
“……杀人放火吧,应该也没有别的了,”夏祁安垂眸认真地想了想,随即瞧着络纤雪道。
“……好的我知道了,你这样劣迹斑斑,我爹爹他们怎么能够放心吗?”络纤雪笑了,忽的又严肃了起来:“你说,咱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为什么没人来找我们呢?而且,也没有人经过,我们在这里快半个时辰了,这么长的时间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来过,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
“不是没人来过,方才天璇来了。”夏祁安恍若无事地撇过了头去。
他吩咐了天璇,要他们看着些人,不准旁人来。
“……哦,这样啊,”络纤雪嘴角抽了抽:“所以,夏祁安你不要告诉我,你吩咐了天璇他们,要他们帮你看着些人,不准他们过来。”
“雪儿当真是冰雪聪明,”夏祁安毫不吝惜地夸赞着络纤雪,一点也没有阴谋被拆穿的尴尬与窘迫:“若非如此,你我不见了,又怎么会没有人来寻找?”
“……你这样,真的好么?”络纤雪叹了口气,“起码要尊重主人家吧,我们这样子做,把沈觉和他的家人放在何地?”
“与你比起来,他们算什么?”夏祁安微微一笑,定定地盯着络纤雪,“只要你想,哪怕你让我毁了沈明远的婚礼,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这样子,你怕是会被骂,被天下人骂。”络纤雪翻了个白眼,无奈地道:“你跟他之间的恩恩怨怨,应该有不少人知道。”
“我甘之如饴。”夏祁安眼睛都没有眨,依旧是浅笑着开口。
“……冲冠一怒为红颜?”络纤雪乐了,“那,要不然,你杀尽天下骂你我之人,殿下觉得如何啊?”
“别想了,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就先杀了你再引颈自戮。”夏祁安哭笑不得地望着络纤雪,“我发现你怎么那么喜欢做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呢?”
“本来就是啊,裂布取乐,杀人放火,这样的偏爱,本来就是很多人喜欢的啊,”络纤雪也笑,“你直接说杀了我,就不怕我生气了,直接不理你吗?”
“我想带你看这个世界的美与好,并不想你对这世界带有恶意——当然,我也决不会允许旁人对你带有恶意。你明白我意思的,别一次次地强调了。”夏祁安说着站了起来,转身瞧着周围的景色,道:“你不会是是那般心狠手冷之人。”
“喂喂喂,人是会变的啊,我以前不是,难道以后就不能是了吗?”络纤雪瞧着夏祁安挺拔伟岸的背影,忽然多了几分戏谑的意思,于是不依不饶地道:“唉,你说,我怎么这么可怜呢?旁人嫁人,必定会被自家夫君给捧在手心里给宠着的,不说有求必应吧,起码也是娇纵恣意的。我倒好,这还没有嫁过去呢,自己的夫君就对自己这般的不假辞色。若是真的嫁过去了,还不得疾言厉色、多加责骂么?”
“不会。你想要的,只要是合理的,我都会给你。”夏祁安没转身,只是低低地回答:“再说了,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若是杀了你,我会引颈自戮,碧落黄泉,我陪着你。”
“可是我不想去碧落和黄泉,我只想在人家乐乐呵呵地过一辈子啊。”络纤雪郁闷地道,“如果是不合理的东西呢?”
为什么旁人的夫君都是甜言蜜语,唯独她的这个,整日价的说什么死啊活啊的,好像生怕她嫁给他一样。
“巧言令色,我不耻。”似乎是猜透了络纤雪的心思,夏祁安转过身来,无奈地笑望着络纤雪,“若是不合理的……那便要看,是何等的不合理了。”
“还分什么三六九等吗?”络纤雪乐了,右手支颊地懒懒地望着夏祁安。
“若是你要草菅人命,我不依;可,若你只是想要富贵功名,我给你。”夏祁安平静地道。
“……你说的功名与富贵,具体是指的什么?”络纤雪心一抖,只觉得夏祁安这话的份量很重。
“若是你真的想要,凤冠凤印,我也给。”夏祁安淡淡地道,似乎只是说了一句稀松平常的话。
“……唉,你还真是……”络纤雪苦笑,“你知不知道你倒底再说什么啊?君位是神器啊,你这么稀松平常地说了出来,对得起龙椅下面累累的白骨,还有淋漓的鲜血吗?”
“因为你不想要。”夏祁安笑得得意,“不过,我说的作数。”
“……不了不了,我不想要。”络纤雪嘴角抽了抽,扭过头去,恨恨地开口,“说的好像那是你的囊中物一样!”
“是哥哥的囊中物。”夏祁安抿了抿嘴,眉宇间神采飞扬,“皇位,是哥哥的。”
“……今上春秋正盛,你这样说……为人子的良心到哪里去了?”络纤雪偷摸摸地瞧了瞧四周,这才睨着夏祁安道。
“被你偷走了。”夏祁安眼眨也不眨,“我的意思是,皇位决不能落到夏祁玄的手中。”
“……争权夺利?不应该啊,你权欲心应该没有这么重啊。”络纤雪不解地望着夏祁安。
“我从来没有收手的资格。既然已经入了局,便再也没有收手的可能,除非我胜了。”夏祁安低叹一声,“不过,哥哥与我一母同胞,那位置,谁坐都一样。”
“……嗯,辛苦了。除了边界的事情,你还要操心这些,真是难为你了。”络纤雪的声音缓和了几分。
“你倒是不吃惊,如此轻易地就接受了我的说辞?”夏祁安白了络纤雪一眼,“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没有经历什么,多读了基本上罢了,”络纤雪轻描淡写道,“看书多了,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地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