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偷偷地瞟了一眼夏祁安,发现他并没有看向自己,络纤雪偷偷地藏到了络逸轩的身后。
最好离夏祁安远一点。
“逸轩,一同去看看?”夏祁安坐到了桌子前,信手倒了三杯茶,一杯放到了自己的面前,一杯推到了络逸轩的面前,最后一杯嘛,则是放在了两人之间。
络纤雪只能乖乖地坐了下去。
“毕竟我三人也算是同门之谊,不好不去看望。”夏祁安笑着端起茶杯,借着余光,不动声色地看了络纤雪一眼。
那丫头端起了茶杯却并没有喝,只是端起来挡着脸,微微低着头。
瞧着倒是一副乖巧的样子。
夏祁安微微地勾了勾唇。
“嗯,师兄说的是,”络逸轩附和着夏祁安的话,“那我二人便去瞧瞧吧。”
“把你妹妹也给带过去,免得三日后丢了我的颜面。”这回夏祁安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目光扭向了络纤雪,微微一笑道:“雪儿,你想不想去啊?”
当然是不想啊,络纤雪头疼地放下了茶杯,乖巧地回答:“好。”
络逸轩瞥了络纤雪一眼,没好意思说话。
两位是自己仰慕的师兄,另一位是自己孪生的妹妹,他是真的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
“嗯,小雪跟我们一起去吧,正好,也熟悉一下流程,免得过些日子,你自己成婚的时候,反倒是手忙脚乱地慌了手脚。”络逸轩面不改色地忽悠着络纤雪,随即与夏祁安对视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威胁与赞同。
于是又默默的移开了眼,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听你们的话。”络纤雪撇了撇嘴,十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成婚之日,她肯定是披了嫁衣、戴了凤冠,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闺房或者新房之中等着新郎前来迎接或者是挑盖头啊,她需要做什么?
可是似乎也没有更加好的借口了。
“既然这样,那……”夏祁安看了络纤雪一眼,随后忍俊不禁地扭过了头:“换件衣裳去,穿这么素净的一件白衣,不好。”
络纤雪没动,道:“我哥带来的衣裳都是白色的,没有别的颜色。”
“没说府里面没有你的衣裳,”夏祁安难得的染了几分尴尬,心道这几日她一直避而不见,他怎么有机会来告诉她?“待会儿我让人去给你拿。你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不如……”想了想,夏祁安道:“你自己去挑吧,看看喜欢什么衣裳钗环。”
“不了,我觉得身上这件挺好的,”络纤雪摇摇头,不太想接受夏祁安的馈赠。
她这还没有嫁过去呢,吃穿用度都是夏祁安的,这怎么说得过去?
“不行。平日里喜欢穿白衣也就算了,愿意散发也随着你。可是我们是要去参加沈明远的婚礼,不是去参加丧礼,你穿一身白衣算是怎么回事?”夏祁安横眉冷目,忽的语气又软了下来:“乖,几十近百件衣裳,总能有一件能够入了你的眼的。”
“……”络纤雪顿时无话可说。几十近百件衣裳,她怎么穿的过来?
“……小雪,师兄说得对,毕竟是要去参加沈明远的婚礼,一身白衣,不好。”络逸轩帮衬着络纤雪说话,这才意识到了夏祁安对络纤雪是何等的偏爱。
一身白衣么,平日里家人还能够体谅些。可整日素净的像是奔丧的……确实也是有些过了。
何况天家规矩最多,夏祁安也是好脾气。
“……嗯,我去……”络纤雪瞧着面前的婢女,静静地走了出去。
夏祁安松了口气。
她愿意穿白衣也不算什么。只要是她想,就算是真的搅了一场婚礼又算什么?
可这场婚礼,一定不能是沈明远的!
旁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沈明远对络纤雪旧情未了,若是给络纤雪这么一闹,难保他不会生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绮念来,那可就大为不妙了。
只是,若是络纤雪执意不肯换,自己怕是也只能够答应她了。
于是两人把盏言欢地交谈着打着呵呵,等待着络纤雪的出现。
也不知道,她会选一身什么样的衣裳?
“哥,你看这件行么?”络纤雪走了进来,笑着看着络逸轩,扭过了头不去看夏祁安。
络逸轩与夏祁安两人同时抬起了头。
络纤雪选了一身渐变蓝的衣裳,上身还是浅浅的天蓝色,自胸口向四周的颜色越来越深,最后竟成了近乎紫色的湛蓝色。
深蓝色的衣襟与白皙纤长的脖颈相映衬,愈发衬托得络纤雪肤色白皙,吹弹可破。
她没有绾发,只是一根发带松松地挽住长发,故而此时长发散乱地落在了后背、前胸,蓝、白、黑强烈的色差对比,映衬的络纤雪向来清秀的面容竟也多了几分艳丽的色彩。
夏祁安眼里闪现出错愕、惊艳与懊恼,随即开口道:“这衣裳不好,换一套,换一套素净些的……”
夏祁安震惊于自己以往竟然没有发现,络纤雪竟然是人间富贵花的长相——越是金银堆里、锦绣丛中,越是各种艳丽到俗气的色彩里,她越是能添了几分令人惊艳的殊色。
“这已经是我能够找到的最素净、最冷静的颜色了,”络纤雪没好气地看着夏祁安,“你做那么多花花绿绿的衣裳做什么?现在还好意思让我去换。”
络逸轩惊了惊,连忙瞧向周围,待到确定周围并没有男女杂役后,这才无奈道:“小雪,温柔些,对师兄尊重些。”只是话音未落,络逸轩便听到了夏祁安底气不甚充足的声音:“咳,是我失策了。那,那就这一身吧……只是头饰、头饰切莫太过华贵张扬了……”
络逸轩不说话了。他忽然觉得自己父母担心的事情完全不存在。
这哪里是夏祁安欺负络纤雪,分明是络纤雪时不时地去噎一噎、怼一怼夏祁安好吗?
“哼哼,我偏不?”络纤雪瞧着夏祁安,脸上挂着坏坏的笑意,“啊,竟然有人愿意金银堆里、锦绣丛中的供着、养着我,我又为什么要素净呢?”说着络纤雪坐到了梳妆台前,极快地绑了一个灵蛇髻,随后插了几支簪子上去,这才扭着头看着夏祁安,欢快地道:“好看不好看啊?”
“你这是……拆了,不好看!”夏祁安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随即阴沉了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