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画了什么……”络纤雪伸手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夏祁安则是忍俊不禁地转过了头:“其实,我什么都没有画。”
络纤雪的手顿住了:“啊?你什么都没有画?那你拿着笔做什么了?”
夏祁安瞧着带着几分傻气的络纤雪,一本正经地开口:“只是在你脸上,滴了滴墨水而已。”
络纤雪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无奈道:“所以,现在我脸上是什么样子的?”
夏祁安忍俊不禁,道:“这……该问你自己啊。”
络纤雪默默地举起了袖子擦着脸,夏祁安事不关己道:“别擦了,现在擦不掉了。”
络纤雪正在擦脸的动作一顿,随即放下了手,恨恨道:“你幼稚不幼稚啊?”
夏祁安坐了下去,手中转着笔,故作惆怅道:“幼稚倒是不幼稚,只是气。”
络纤雪眨巴着眼睛看着夏祁安,夏祁安“啪嗒”一声,重重地将笔搁到了笔架上,道:“沈明远成婚是他自己的事情,凭什么要来邀请我的妻子去?”
络纤雪咬了咬唇,想了想,道:“夏祁安,我觉得……”
“觉得什么?”夏祁安打断了络纤雪的话,不悦地道:“难道你还想去见他不成?”
“……没,我就是想说一句,哪里有水……”络纤雪老老实实地从桌子上面跳了下去,低着头,偷偷地抬眼看着夏祁安:“我这一脸的墨水,怎么弄……”
夏祁安正襟危坐,严肃道:“你是认真的?”
“不然呢?”络纤雪无奈地反问,“我还能做什么?跑过去搅了沈觉的婚礼?我爹怕是能剁了我。”
络纤雪说的夸张,夏祁安则是失笑,他心说看来络纤雪是真的不清楚络讷是真的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于是垂了眼,夏祁安故作冷静道:“你若是想,我替你搅了沈明远的婚礼。”
“……你认真的?”络纤雪眨巴着眼睛,忽然笑了起来,随后,一只腿搁到了书桌上:“啧啧啧,冲冠一怒为红颜,大叶国战功赫赫的战神王爷夏祁安因为自家小娇妻不开心,所以不顾身份地位影响地搅和了前情敌与恩师爱女的婚事,听起来好刺激。”
“你要是想,我还真的能让你切切实实地刺激一回。”夏祁安瞧着络纤雪一点也不淑女的动作与神情,眼观鼻鼻观心地只当自己没有看到。
“……我就想问一句,你这么玩,你爹爹和哥哥不会揍你么?”络纤雪无语望天:“喂,你都二十好几了,还这么做,而且沈觉算是你哥哥的属下吧?你这样自毁长城,你哥哥不会揍你么?”
“肯定是会揍的。”夏祁安依旧转着笔,神色如常道:“打不死,也残不了。”
“噗哈哈原来你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啊,”络纤雪笑得前仰后合,过了会儿,络纤雪调整好状态,轻咳几声故作严肃道:“罢了罢了,饶过他这一次,你要是因为我挨了打,我不就成了祸水了吗?”
“你什么时候不是祸水了?”夏祁安也笑了,似乎是震惊于络纤雪的回答。瞧着络纤雪震惊的眼神,夏祁安不徐不缓道:“在我父皇和哥哥的眼里,你早就是妲己、褒姒一类的人物了。”
“……我要你烽火戏诸侯了吗?”络纤雪撇撇嘴,心头一股气涌了上来:“我让你撕裂绸缎以作乐了吗?我要你迫害忠良了吗?我要你研发酷刑、酒池肉林了吗?我……我到底做什么了,别人都看我是祸水……”络纤雪越说越气,直接伸手挑起了夏祁安的下颌,声色俱厉道:“夏祁安你最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不然我……”
“不然你怎样?”夏祁安颇为贴心地向前倾了倾身子,还略略地抬起了自己的下颌,好让络纤雪的动作更轻松些:“不然呢?酒池肉林?迫害忠良?烽火一炬,狼烟万里?裂布为乐,破腹观子?”夏祁安好整以暇地望着络纤雪,轻描淡写地将古时候暴君的暴行一一列举,随后下颌朝前一送,夏祁安盯着络纤雪的下颌,道:“是,想要做这些么?”
“……是啊,想!”络纤雪被夏祁安的动作给吓得连连往后退,等到最后,竟然又朝前进了进,豪气万千道:“啧啧啧,你不是喜欢我吗?那,”说着朝前进了几分,一脸认真地道:“我们一起烧杀抢掠、祸害人间如何?”
“……不如我杀了你,我们一同去阴间赔罪如何?”夏祁安瞧着面前的络纤雪,无奈地退了回去,伸手揉了揉额头:“丫头,在我面前说说就好,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你的名声,就算是废了。”
“……哦,原来你还想杀了我啊。”络纤雪心下欢喜,面上却一副悲戚的模样:“你都不肯为了我放弃天下人!你都不愿意天下大乱博我一笑!你都不愿意背负千秋骂名来与我纵乐!哼!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喜欢我,嘤嘤嘤我不信不信不信!”
络纤雪可着劲儿的嚎,夏祁安不哄也不制止,只是冷眼瞧着络纤雪在一旁装。过了会儿,络纤雪觉得无趣了,自己先停了下来,瞧了夏祁安一眼,络纤雪竟然笑了:“喂,你为什么不哄我?”
“为什么要哄你?你说的不都是事实么?”夏祁安终于开了口:“如你所言,我不肯为了你放弃天下人,不肯天下大乱来博你一笑,不肯背负千秋骂名来与你纵乐,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喜欢你啊?”说着,夏祁安一把将络纤雪拉到了自己怀里:“啧,暴君与妖妃的话本子,现下似乎很流行啊。”
络纤雪默默地扭过了头,“知道了你还重复,看我闹腾很好玩吗?”
“嗯,瞧着你闹腾,确实也是不错的感受。”夏祁安说着笑了:“你还真是心大,这样的话,若是让别人给听到了,你觉得,你还能全身而退么?”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难道还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吗?”络纤雪撇撇嘴,道:“喂,你这样,我很不舒服啊。”
“不舒服?忍着。”夏祁安别过眼,伸手拉了拉络纤雪身上的衣衫,“多大的人了,把衣裳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