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仲文久久没有说话，手慢慢松开了我。
“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他说。
“我相信。”我回，觉得自己疲倦地不想再去说任何是非对错，“只是......我们都在这个局里面，到今时今日我才觉得很清醒，很可笑，才觉得......我们之间除了欺骗和利用，就没有其它的了。我们......可能从来没有相信过对方，因为我们之间始终有一条跨越不过去的鸿沟。”
“我爱你，这就是我们之间最真实的。”他目光沉下来，声音在轻颤。
我流着泪看他：“你说过的，凡事都有失必有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那关于我不正应该是你必须失去的么？”
他立马抱住我，胳膊紧紧地圈住我，在我耳边笃定地重复：“离开这里，我们离开这里。我不会失去，不会失去。我答应你，你会过上富足舒心的生活。那里会是一个新的天地，你可以重新开始，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我像具没有生命的躯体任他这样抱着，不反抗，亦不再说话。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真的失忆了。
什么都不记得，也许就真的可以幸福开心。
......
远行的计划照常。
这天到了机场，坐上查仲文安排的私人飞机，男姐问我为什么还要这样一起离开。
我告诉她，我也不知道。
明明心里面像是在滴血，却感觉没有半分力气去反抗，就好像我和他之间有无形的绳索捆绑着。无论是挣开绳索还是这样被捆着，我都感觉自己在流血。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握着我的手对我说，即来之则安之。
不一会儿，华风从另一边走过来。
男姐问他：“仲文呢？怎么还不上机？”
“查先生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和麻子处理完就会过来的，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行，你催着点，不要误了起飞的时间。”
“知道了，男姐。”
我看着窗外空空荡荡的停机坪，一言不发。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华风过来，脸色有异地叫走了男姐。
我后腿跟过去，隔着软帘听见华风对男姐说，和查仲文失去联络了，同时也没了麻子的回音。
“可能只是手机没电吧。”男姐对华风说，“你再接着联络一下，然后和机长打声招呼，出发时间可能要延后。”
“是，男姐。”
他们拉开软帘看到了我，我张口就问：“包良义在哪里？他今天是不是出来了？”
华风神情愣了愣：“好像是。”
“应该不可能。”男姐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意思，“他现在自身难保，不会再给自己惹麻烦的。”
“狗急跳墙，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我喃喃地说着，思绪已经被那些可怕的可能性所占据。
......
没想到，包良义主动联系了我，说查仲文在他手里，念着以前的事情有些对不起我，所以想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就算是还我人情。
我清楚，他是想把我和查仲文一起收拾了。
男姐坚决不同意我去，华风也说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把查仲文带回来。
但我知道，所谓了结，缺了我是不可以的。
不顾他们的反对，趁他们不备，我冲下了飞机，开走了华风的车。
按照包良义给的地址，我到了一个码头，登上了他指名道姓的船。
登上船，船就驶离开了码头，开到了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在船舱里面，我见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查仲文，嘴上被封着胶带。
麻子站在包良义的身边，看样子已经是揭露了身份。
“欢迎欢迎。”包良义嘴里叨着雪茄，笑里藏刀地鼓着掌。
我慢步过去，见查仲文原本平静的脸色无法自控地激动了起来。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不约而同都是恨之入骨。
“叫我来干什么。”我故作不耐烦地在另一边坐下，“人你抓了，处置了就可以了，还非要我来这一趟干什么。”
包良义收起笑来：“当初，你来找我结盟，不就是为了今天这个时刻么？现在人在我手里，我想来想去，都还是应该让你也来分享一下，毕竟你和查家的纠葛这么多年，应该也会想看着查仲文怎么被我投下海去喂鱼吧？”
我冷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大家就不用装着了。我一直也不过是利用你，没想到你才是杀死查仲博的真正凶手，嫁祸给我的父母，又害死了他们。你今天叫我来，不就是想同归于尽吗？”
包良义愣住，没有说话。
“哈。”我又笑，“其实这里最不想死的，就是包爷您啊。舍不得这个花花世界，舍不得这么多年打下来的荣华富贵。”
“舍不得又怎么样。”他咬牙切齿，“一切都被你们给毁了！”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些年，你多不容易啊。不停地给自己洗白，还要不停地培植自己的势力。明处有查仲文压制着你，不准你对龙海有任何企图。暗处，那些人又不愿意放过你，你不得不一直为他们做事。现在你出事了，也没有人再愿意帮你，拉你一把。”
闻言，包良义看着我阴笑：“只差那么一步而已。只差一步，所有一切就都是我的。”
“不，你错了。”我摇头，“从始至终，你都注定要输。你赢不过查仲文，就算他只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你也没能动得了他。就算你把麻子安插到他的身边，也没有用，还是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赢他，最后还不是只能靠这样的手段。”
麻子目光空洞地看着某处。
而包良义保持着笑容：“明着也好，暗着也罢，现在，他就在我的手心里。”
我冷笑，扭头看查仲文：“是不是觉得自己聪明一世，却还是辨不清这个世界？麻子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他是包良义的人吧？你看，螳螂捕蟑，永远都有在后的黄雀。你说这算不算是老天所谓的公平？谁也逃不掉。”
查仲文安安静静的，眼睛里湿润了。
“陈俊是被麻子杀的。”下秒包良义对查仲文说，“是她通过麻子向我传的话，然后我才下了命令给麻子解决了陈俊。仲文，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